袁其商阴郁着脸,双腿微分背着手身子前倾,阴霾着脸站在一旁,梁远侯心里也似乎将此人忘记了,丝毫都没想到他的存在。
众人又是一番闲谈,便有下人来报说戏台已准备好,只待众位前往。梁远侯满面春风,二子袁弼名列二甲第五十九名,三子袁甲的妾室刚为袁家添了一个男孙,又值自己大寿之日,自是多喜临门。
婉苏跟着冷临来到戏楼,这才得以近距离观察,只见戏楼全部用木头建造,不用一枚铆钉,相接处都巧妙地嵌接起来,不见空隙。若是在南方,木料在潮湿天气的影响下,会膨胀嵌合得十分紧密,而京城北地气候干燥则无此条件,只有靠匠者的高超技艺了。
台上一出出戏唱着,众人听得是有滋有味,梁远侯及职位高的大臣坐于前,其他官阶不高的则在后。众人品戏,王取也不免俗套地跟着哼上两句,只有婉苏只将注意力放在这西楼上。按理说,此时又没有音响之类的,前排听着声音自是大的,但是到后面可就不真切了。但事实上并非婉苏所想,从后排走过来的时也能清晰地听到戏文,婉苏很是不不解。
冷临对戏也不感兴趣,便习惯性地观察周围,扫视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袁其商身上,而袁其商此时也偏头看过来。目光从婉苏身上移开时,瞧见冷临看向自己,顿了一下微勾起嘴角,又转回头去看戏。
五出戏过去了,梁远侯依然兴趣极大,其他大人们也都边聊边听。婉苏看向角落里低着头不语的袁道,心道那日云初容所托之人莫非就是这人?果然是个老实巴交的,在侯府里也应是没什么地位的,怕是性格使然。
正看着,便见袁二公子袁弼、袁三公子袁甲及袁四公子袁任起身离开,似是得了梁远侯的吩咐去办事情。接着,袁五公子袁道起身离开,低着头顺着戏楼边儿溜出去,再然后,袁大公子袁其商起身从另一扇门出去。
已唱了五出戏,陆续有人出去解手。冷临侧头看看边上的漏钟,正是未时初,也坐了有两个时辰了,看身后的婉苏没了精神,说道:“乏了?自去歇着吧,待会儿走时我叫你。”
婉苏求之不得,说道:“多谢少爷了,那我下去了。”
冷临点点头,目送婉苏跟着个侯府下人离开,又耐着性子不得不给梁远侯面子。
赴宴的人多与梁远侯三个嫡子攀谈,坐冷板凳的两个庶子无人问津,离席回席也都无人注意到。
话说婉苏跟着个下人出了戏楼,外头艳阳高炽,烤得人难受,一路沿着j□j而行,往前面的厢房走去。
“小哥,先到厢房歇歇吧,我去给你找些茶果来,待大人们散了自会来唤你。”带路的是个小丫头,笑着将婉苏引进一间空厢房。
“多谢了,不必招呼我,我自己个儿歇着便是。”待那带路的丫头走开,婉苏便回身坐下,拎了桌上的茶壶斟满,一口饮下解渴。
婉苏觉得自己很是幸运,任是哪个下人都没有这待遇,主子还在的时候便自己休息。正想着,忽见窗扇一动,婉苏猛地回头,见一个面皮细白的人正站在窗口盯着自己。
婉苏心里一惊,不知道这人何意,愣愣站了一会儿,那人才眯起眼睛,踏破铁鞋无觅处地笑笑手摸向袖口。见那人表情奇怪,婉苏只觉得血往上涌,有种不祥的预感,眼睛便瞄向门口。
“原来你在此地,叫大家伙好找。”那细白皮肤的人皮笑肉不笑,斜了一边嘴角盯着婉苏说道。
只觉得浑身血往上涌,忽听门口有声响,像是有人走过来,婉苏再回头看去窗口时,那人已消失不见了。婉苏赶忙打开门想跑,方才给自己带路的丫头已来到门口,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有几样小点心。“小哥,这是厨房里新做的,来尝尝。”
“我不吃了,也歇够了,这就回去找我家少爷,多谢你了。”婉苏心跳加速,那日被追杀之时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只想快些回到冷临身边。
婉苏离开后,冷临仍旧无聊地数着人头,不多时,袁五公子袁道匆匆返回,坐下后便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茶杯。
冷临抬头看,正是未时正。袁四公子袁任随后也回来,似是回禀了些事情,只见梁远侯点点头,又继续与旁边的殷大人交谈。
袁道坐下后不久,冷临忽觉身后有人,回头看见是婉苏。“你怎回了?”见着婉苏回到身边,冷临直起身子问道。
“不累了,待着也是无趣儿。”婉苏低头说道,尽量使自己自然些。
冷临看着婉苏有些发白的脸色,细细端详了一阵儿,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身子不适?走吧,这就回府。”
“少爷不妥,王大人都未回呢。再说我好得很,无事。”婉苏忙抬头,轻轻按住冷临的肩头说道。
冷临目光落在自己肩头,伸手拉过她的手感受到其手心里的细汗,皱起眉头。“哪个欺负你了?”
婉苏听了此话,顺势低了头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冷临紧紧握着不放手。
☆、89
第八十九章 二人命陨木棉花
“你着了男装,莫非还有人看出?”冷临问道,手上紧紧握着婉苏的腕子,心里一痛。
婉苏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小厮打扮,那人都好似认出自己似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哪个?告诉我。”冷临目光冷了下来,想起婉苏此前两番被欺侮,心头忽地一痛,莫名的火起,紧紧握着婉苏的手,只想将她永远庇护在身边。
“并无,少爷,我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不好意思同您说实情,现在都好了。”婉苏心道若是冷临非要揪根问底的话,自己可不好再圆谎了,于是找了旁的借口。
两人踌躇一阵儿,冷临又瞧了婉苏的脸色,还是准备起身离开。此时见袁大公子袁其商同袁三公子袁甲也从外头走了进来,正是申时初。
冷临走到王大人身边时,听那边梁远侯已安排众人去赴宴。“王大人,我身子有些不适,这便先回府了。”冷临同王取先打了招呼。
“无甚大事吧?要不要立时请了侯府里的大夫瞧瞧?”王取问道。
“不必了,也无甚大事。”冷临说完,便见梁远侯三子袁甲走了过来。
“两位大人这边请,宫里赏了两道菜下来,这便开席了。”袁甲拱手恭敬说道。
冷临一时不好走开,回头看看婉苏对自己点点头,知她已无不适,便想着入席片刻再离开。
袁甲招呼了两人后,便转身去同其他人交代。王取看了看冷临,说道:“稍坐片刻吧,宫里赏的菜,不能给督主惹麻烦。”
冷临点点头,几人一同出了戏台,外头仍旧阳光充足,烘在人身上炽热难耐,好在不多时便到了宴厅。
众人落座后,梁远侯扫视一圈后微微有些愣,问向身旁的袁甲。“你二哥呢?”
袁甲也恍然发觉,四下看看后回道:“许是招呼宾客,稍许便会回来。”
“二哥并未招呼宾客,我瞧见他未时前便离开戏楼了,当时还未觉,父亲您这一提,孩儿才发现二哥好似一直未回。”袁任插嘴道。
梁远侯脸上有些不悦,心道这么重要的日子,这袁弼怎就如此不懂事。又一想袁弼应不会如此,若是大子袁其为人,兴许还能做出这等荒唐之事,但是向来知道轻重的袁弼应不会如此。“出去寻寻。”梁远侯对袁甲说。
袁甲得令,起身离开宴厅,一旁坐着的袁其慢慢端起酒杯,沉眸不语,袁道仍旧低着头瞧着面前的桌案,老实得跟块木头似的。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梁远侯有些坐不住了,不时按着眼皮,那里跳得厉害。除了自己这个寿星,今科高中的袁弼也是主角,每个儿子都不能缺席更何况是袁弼。“任儿,你去寻寻。”梁远侯强撑笑脸,发现有些宾客也注意到袁弼的缺席,频频看向自己,便更是着急。
“是。”袁任也早就坐不住了,绕到后面离开宴厅。
婉苏一直低着头,偷眼瞧了瞧四周,并未发现在厢房窗口外看到的那人,微微放了心,只想着早些离开便好。婉苏看着奇怪,袁家嫡子接连出去,只剩袁其商和袁道,坐在边上似无事般。
席上又有人开始说些祝贺话,梁远侯脸上这才渐渐有了暖色,忽地,袁任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下子站立不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说道 :“父亲,父亲,二哥他……”
“起来!何事!”梁远侯一惊,猛地站起来,仿佛心里猛地举起一块石头,却不知掷到何处。
“父亲,二哥他被人杀了!”袁任声音颤抖,双眼惊恐地盯着梁远侯,又跪爬了几步先前,欲扶住身子发晃的梁远侯。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梁远侯只觉得胸口一震险些摔倒,却也勉强站住了,怒道:“放肆!这是什么地方,给我滚下去。”
“父亲,父亲,二哥他死在戏楼里了!”袁甲随后也跑了宴厅,已反应过来的厅内众人这才听明白,梁远侯二子袁弼被杀了。
来不及细说,梁远侯甩开上前搀扶自己的众人,摇晃了两下跑出桌案,大声道:“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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