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婵愣在原地,原來,她是真的中毒了吗?而且,而且还是命不久矣?沒有下一世,沒有奈何桥,沒有孟婆汤,什么都沒有……
她会向一阵风,一滴泪,一场雨,融进大地,再无法以人的形态活着了?
再也无法爱人,再也无法悲伤无法快乐……
就是说,这永远永远,无论过去多少个地久天长,无论过去多少个沧海桑田,无论过去多少个地老天荒,她都,都再也沒有再见墨兮的可能?
或许是这气氛忽的凝重下來,引得满院梨花也再也无法飞舞起來,沒有跳过那一生中最后一支舞,便落入泥土,湮灭了。
“可有解决办法?”沉默良久,欧阳墨兮看向胥隐,轻声问道。
“唉……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下蛊毒的人亲自引出蛊虫。”胥隐犹犹豫豫,却是说出了根本无用的答案。
“令冀已死,这方法行不通。”欧阳墨兮摇头。
“是,可是还有一个方法,却是要你们拿啸天剑剑谱去换……”胥隐哀叹般地说道。
“不可以!啸天剑剑谱不可以给胥恒!”月清婵猛地出声打断。
啸天剑剑谱若是落到了胥恒手里,神界绝对会不保的!
“可是清婵,我父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都怪我!身为魔界太子,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到伤害!”话说到这里,胥隐一拳打在一旁的梨树上,刹那,他骨节分明的手便破了皮,泛出点点血丝。
“胥隐,这不是你的错。”欧阳墨兮叹气道。
“宁暄,原本你夹在你父王和我们之间已然很难受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怪你?宁暄你别自责了,这真的不怪你。”月清婵勉强扯起一抹微笑,面对着胥隐,安慰道。
“可我……”胥隐摇头,欲言又止。
是了,毕竟,月清婵是他心底最深处的人,毕竟,他从未忘记过她。
如今,她中了这样厉害的蛊毒,就算他已经是神界的玄月上神,就算他已经是魔界的太子,他也还是帮不了她!
想到这里,胥隐那双金色重瞳又是一暗,眼神里满是痛楚。
当他还是一个凡人之时,他至少还能再深夜里安慰他自己,他是一介凡人,无法帮助她。
每次这样告诉他自己,他的心虽然依旧那样痛,却终究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早在知道他此生已经得不到月清婵这个女子之时,他的心,就冷了。可是一旦面对她,尤其是她有难的时候,让他感到他是那么的沒用。
从前的他,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帝,帮不了她,是因为他再是皇帝,也终究是凡人。
如今帮不了她,却是因为他的父王就是他们的仇人……
到底是何故,天意才能如此弄人?
“胥隐,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欧阳墨兮走上前去,拍了拍胥隐的肩,说道。
“好。”胥隐抬起头看了月清婵一眼,随即又点头,转过身,慢慢离去。
萧索的背影,看在月清婵和欧阳墨兮眼里,两人皆是一叹。
“清婵,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或是闻见月清婵的低叹,欧阳墨兮转过头,看着月清婵,许诺道。
“墨兮,不可以用剑谱去换!”月清婵心里又难过又感动。
他欧阳墨兮什么都可以为她而放下。
可是她却不能这样做,神界是所有神仙的,不可以因为她而毁掉。
“清婵,我知道,众仙的安危,天庭的安危远远重于我们。我是说,若是真的别无他法了,那么我愿意陪着你,一起跟这天地融为一体。我本來,就是一滴泪而已,不是吗?”欧阳墨兮见月清婵泪流不止,便走到她身边,轻轻抱住她,替她擦去眼泪,依旧如初的温柔。
“墨兮?可是,可是我不想你陪我……”月清婵几近崩溃了,这个男子怎么可以对她这样好?果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吗?
可是,可是这次并沒有碧落黄泉,只有融进天地这条路。
可欧阳墨兮面对月清婵的不愿,却只是笑了笑,沒有说话,眼睛盯着月清婵,似乎是在传达着什么。
月清婵面对欧阳墨兮的眼神,几近迷失,她突然平静下來了,她不信,他们的结局就只有这样了!
月清婵猛地握紧了欧阳墨兮的手,似乎是在给他勇气,又似乎也是在给她自己勇气。
不管如何,他们还是要试着反对命运。
突起一阵风,她的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他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
梨花千树尽离落,散入风里惹尘埃。
第一百五十九章 挥毫洒墨画容颜
月清婵手里握着毛笔,怔愣的看着眼前摆在书案上的纯白的宣纸。
她想再画一次欧阳墨兮。
如果,如果她真的只有灰飞烟灭,那么她也要用自己这一笔一画把他的容颜全部刻进她的骨子里。
她一点都不怕死,只是,这一次,有一点不一样。
灰飞烟灭,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是代表了她现在,就是她唯一能活着的时刻了。
她不是怕以后再也不能拥有生命,她只是舍不得,舍不得才刚刚抓紧的幸福,舍不得才爱了不到半生的欧阳墨兮。
眼泪,不知不觉,顺着眼角低落到那纯白的宣纸之上,轻轻的一声,却让她猛地回过神來。
怔怔的看着那滴宣纸上的泪痕,月清婵摸了摸脸颊,又努力的扯出一抹微笑。
这种时刻,她不可以哭。
窗外倏地滴滴答答的响了起來,月清婵转头一看,竟是下起了雨。
月清婵呆呆的看着窗外那延绵不绝的细雨,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她给欧阳墨兮画第一幅画像的时候,也是这般细雨绵绵。
雨啊雨……月清婵突然有些感叹,她走到窗边,伸出手感受着指尖迅速传來的微凉。
雨,似乎是她和欧阳墨兮的媒人一般。
初次相见,雨点掉落下來,打湿整个屋檐,他淋湿站在她左边。
他美得像幅泼墨画中的仙,她靠近递他一张手绢。
他略微腼腆的笑,她丝丝红晕的脸。
而后的离别,是在那青石板的路上,她依依不舍,他笑意浅浅。
二次思念,她画笔一挥,宣纸上赫然是他如画的容颜。
那时候,雨就在窗外,丝丝点点,绵延无限。
“墨兮……若我再也回不來……你一定要忘了我……”想到曾经的种种过往,或甜蜜,或哀伤。
月清婵终究是掉下泪來,手里依旧是雨水的凉意,嘴里喃喃,带着眼角微颤的泪珠,梨花带雨。
她知道,若是她真的再也无法活着了,欧阳墨兮一定会念她年年,念她生生,念她世世,念她,地老天荒。
可是她不想,她不愿。忘了她,他的心才会如以往沒有遇见她的时候那般,清冷疏离,不悲不喜。
摆了摆手,将手上的雨水散去,月清婵走回书案前,又提起毛笔,打算挥毫洒墨,画出欧阳墨兮一如当初的那般如画容颜。
咬了咬嘴唇,月清婵终究开始画了起來,想着脑海里已然深刻的他的容颜,她认真的画着。
窗外的雨,依旧飘洒不停,屋内的人,情思浅浅。
可是,这静谧只一瞬就被月清婵打破,她看着画上画着的人,根本沒有意思神韵像是欧阳墨兮,她颤颤巍巍的放下笔,又伸手摸向那画上人的脸,眨眼,未干的墨,便晕染开來,一张画就这样毁掉了。
沒有管右手上的黑色墨迹,月清婵双手拿起画,跌坐在地上,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失声痛哭起來。
泪水划过她唇边,勾起她内心无法言语的痛楚。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次不行?为什么她沒有办法再一次画出他的容颜?
泪水不停的滴落到那张被她揉的皱皱的画纸上,无尽的悲痛晕染着画上的黑色墨迹不断在纸上蔓延,那画上人的轮廓更加模糊了。
“为什么我画不出來……为什么……”月清婵的泪水似乎毫无断绝的意思,一直一直滴落到她的手边,画上,衣服上。
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仿佛是读懂了月清婵的悲伤一般,配合着她,陪着她哭。
此时的雨,再不是刚刚那么的喜人了,一种伤感,倾注在其中,让人更加哀伤。
“清婵?你怎么了?”这时候,门被人打开,一个月清寒极其熟悉的声音急急地传來,带着无尽的担忧。
“墨兮?”月清婵有些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在眼泪的覆盖下,朦胧的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欧阳墨兮。
有些模糊,可是她还是能够看见他脸上的担心。
可是,可是她的心,面对着他,却是更痛了。
因为,她想起了不久就会到來的永久的离别。
她不舍,她不愿。
可是,沒有办法。
“清婵你怎么哭了?别哭,乖。”欧阳墨兮立刻蹲下身子抱住月清婵,声音温软,柔情无限。
“墨兮……你别再对我这么好了!我求求你……别再对我这么好了……”闻着他身上从未改变的冷香,这是她第一次步子感到安稳,反而是撕心裂肺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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