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疑惑,缠了我二十年,如若你还当我是您的儿子,请您为儿子解惑。”他缓缓走向一旁的茶几,倒出一杯清水。
冰冷的刀在那修长的手指上花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凝成血珠,啪嗒一声,清脆地落在那水杯之中。
皇上震颤地望着他这一动作,胸中竟闷痛难耐。
他难道就不怕别人怀疑他不是朕的儿子?
娄锦微微闭上双眼,却是缓缓走到他身旁,把他那受伤的手放入口中,一抹腥甜涌入喉头,他做出了选择,还如此义无反顾,从此,娄锦无论做什么,都不再有后顾之忧。
如此的震撼,让她眼眶灼痛。
头顶上微微一热,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头上,她微微抬头,对上他那双深邃黑曜的双眸,眸光相撞,她低声道:“往后,一切有我,我陪着你。”
他笑了起来,抵着她的鼻端,“恩,往后有你,我有你便足够了。”
“他做了什么?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万贵人焦急问道。厉嬷嬷脸色都变了,她喘了口气,“三皇子已经滴了一滴血在那水杯中。”
万贵人身子一颤,竟狠狠退了一步,她漆黑的世界已经天旋地转,“你竟要如此逼我?”
三皇子凝视着她,那眼中坦荡至极。
皇后不禁朝前踏出了一步,她的目光紧紧锁在了万贵人的身上,窦公也眯起了眼,看着这对母子。
贤妃紧紧蹙着眉头,盯着三皇子。
场面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等着万贵人的动作。
“够了,这出闹剧到这里朕已经看腻了,所有人该去哪儿就去哪儿,三皇子,你留下。”
皇上一声令下,全部人都只能离开这里。
娄锦和方宏固伦公主退下,万贵人也浑身疲软地被厉嬷嬷扶了出去。
这偌大的宫殿里,只有这一对父子相对而立。
皇上深深地看了眼顾义熙,神情带着几分复杂。
那眼中有深思,有愧疚,有不忍,还有疼惜。
愧疚?顾义熙微微敛下那双清冷的凤眸,道:“不知道父皇留下儿臣有何吩咐?”
皇上摇了摇头,“两年前,朕说的话要收回。”
龙袍转身,那宽厚的肩膀似乎压着几千斤的重量,皇上微微闭上双眼,道:“你与娄锦不行。”
一道惊芒从顾义熙的眼中投射而出,他猛地抬头,几乎同时,那句为何冲口而出。
皇上沉默不语,只是那眼底的坚定让三皇子措手不及。父皇从来重诺,这也是为何顾义熙答应了娄锦一个要求,却执意如何都不放弃。因着这样的一个父亲,让他明白一个诺字是如何重要。
“父皇,您说过,人之立于天地,必有个信字当先。我莫敢忘,也一贯如此做了。可您告诉我,为什么?”目光一转,那瓷杯中的血色依旧,他以为已经克服了一切,可没想到,父皇究竟是?
“不用问,不行便是不行。”说完,他摆了摆手,“朕累了,你退下吧。”
小路子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旁,他看了眼三皇子,劝道:“还请三皇子先回去吧,皇上今早二更后就没睡过了。”
小路子把三皇子送到养心殿门外,便道:“奴才服侍皇上多年,皇上既然已经发话,还请三皇子多加考究。”
炙热的空气令人沉闷,小路子只觉得站在三皇子身旁,冷热交替,难以招架,见三皇子回首,那黝黑的双眸扫了眼养心殿的大门,便朝外走了去。
小路子望着那黑袍,心中也狐疑不已。
皇上这是为何?
已然坐上软轿的娄锦低垂着头,轿子外卷帘轻动,铃铛作响。她垂首,摸着腰间的一块玉佩。
那通体的温凉,透着三分冷意和五分温暖。上头镌刻的字却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头。
“我愿与阿锦交颈为鸳鸯,一声共翱翔。”
字字铁画银钩,只这两句,便迅速软了她的心思。
怀中,一个巴掌大的狗窜了出来,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娄锦,它趴在娄锦的胸口,旺旺叫了两声。
皓白的手抚上它的头,娄锦唇角微弯,“你可认识字?念给我听听?”
“汪汪汪……”
阿狸听着自己的叫声,衣服得意的模样,可娄锦却听得笑弯了腰。
“你主子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你说的话。”她顿了下,窗门上传来流萤的声音。
“小姐,奴婢听闻,三皇子已经向皇上提出了那围场的金口玉言了?皇上怎么说?”
头靠软轿壁上,杏眼微阖,“不知道。”
不知道?
流萤听着,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了?
只是,顾义熙该如何?皇后,窦公,贤妃,平国公都对他今日这一行为充满了兴趣,娄锦微微张开了眼,可今日皇上的态度又说明了他刻意维护三皇子,皇上没有发话,谁敢在背后议论?
一百一十六章 婚礼上的意外
一百一十六章婚礼上的意外
夏日的荷花开得娇艳,莲叶接天而去,娇嫩的红在日光下晕染出霓虹般的色泽。
莲叶下,各色鲤鱼流恋于中。
这盛夏已然要过去,然而,京中的荷花却依旧开得极盛。
亭台之内,一袭碧青长纱的女子站在其中,耳边是已经越发弱了的蝉鸣。
皓白的手上拿着一封信,那艳若花瓣一般的唇角微微一勾,笑道:“娘和爹爹过得还不错。”
流萤拿着扇子过来,笑道:“明日高阳公主的婚礼,小姐可真要去?”
娄锦颔首,自然是要去。
这一个多月内发生了太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众人本以为万贵人失宠在即,全宫的目光都转向了梁娇和贤妃娘娘。
可没想到,皇上连连几夜都宿在华清宫,这让宫中上下始料未及。
便是后宫之中,一些人蠢蠢欲动,此刻也都叹了口气,万贵人再受宠,这十几年来也只是个贵人。如此,伤了眼,又能如何?
可如若皇上此时倾向于贤妃娘娘,那这宫中的风向便难说了。
“梁娇肚子里的孩子怕是马上就要落了。”她叠着那信,交给了流萤,道:“补药送过去了没?”
“送过去了,梁贵人那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听绿意说,梁贵人昨儿个一宿没睡。”
“恩。”
娄锦望着天空的一轮骄阳,灼热地,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神情淡淡的。
她望着那凉意舒朗的水池,眼前一片水很浅,不过是一米多深,那儿似乎散发出令人乃以寻味的清凉,她微微朝前走了一步。
流萤惊地忙拉了她一把,可这动作却没有娄锦的快。
只见那一缕碧青跃入池水之中,碧青的轻纱在水中犹如一朵陡然绽开的青色花朵。
她身子一转,笑着望向流萤。
黑发散开,在她身下犹如一条绒黑的毛毯。
“流萤,如今这样,倒真是舒坦地很。”她恣意笑着,银铃般的笑声让这静谧的花园一下子活了起来。
流萤怔怔地看着。
回廊处两道聘婷的人影走了过来,正是方瑶和萧琴。
方瑶笑着看向娄锦,嘴上不饶人,道:“这烈日还真是要泡个冷水澡舒服些。”
她说着就坐在了岸边,把鞋袜一股脑都丢在青石上,便把那脚深入池子里。
萧琴坐在一旁,摇头轻笑,“你们也不怕一会儿谁来了,丢了未出阁女子的脸。”
娄锦扬眉,唇角缓缓勾了起来。
“我们自是不怕,据闻上次怀远侯世子到我们萧府,好像也是在这池子旁不慎落水,好像还是琴儿姐姐救了人家呢。”她眨了眨眼,朝她笑了起来。
萧琴脸色一红,对上方瑶和娄锦二人的目光,兀自转开头去。嘴里却道:“这一个月来,据说有人的窗下总有男子的脚印,那尺寸,我可记得呢。”
流萤在一旁听着,转头盯着娄锦细看,见着小姐歪头轻笑,杏眼中流过一丝丝唤作甜蜜的东西,才道:“那是小姐的酬劳。”
酬劳?
便是方瑶也惊讶了起来,什么酬劳需要大半夜不睡觉?
淡淡地扫了流萤一眼,娄锦撇了撇嘴,“一坛子蜂蜜。”
“哈哈……”方瑶笑了起来,便是萧琴也扫了郁闷,掩着唇轻笑了起来。
娄锦瞥了他们一眼,就站在水中,想着这些日子顾义熙的言行。
他几乎把自己疼在骨子里了,这一个月来,他夜夜都来,却没有登堂入室,每个夜里都会给她带些东西。
自然还有一些是送给那只貌似听得懂人话的狗。
而她总是趴在窗头与他说着话。
她摸了摸腰上的一个锦囊,杏眼中波光潋滟,或是极致的媚,或是极柔的水光。
“阿锦,如果你想我,而我不在你身边,打开这个锦囊,一次拆开一张纸,不要太想我,这锦囊小。”
她扑哧一笑,那怎么不换个大锦囊来。
这便是她昨儿个夜里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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