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那么温柔,小心翼翼的像对待稀世珍宝,但还是吓着她了——都到最后一步了,她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小鹿:萧义山,我怕……
他当时被憋得几乎要吐出血来。
终是不舍得迫她,不舍得看她的眼泪,他在最后关头硬生生逼迫自己停了下来,他说,四四,我不碰你,我要你在成亲那天,清清白白的成为我的人。
然而最后,他没有等到那天,等到的却是一记炸雷……
樊离定定看着眼前那张娇嫩的面孔,一时愤恨不已,恨不得化身禽兽,将那虚伪害人的面孔撕碎;下一刻,他却又似乎能感觉到由自己心底涌出的那种酸胀的疼,这疼因为无从告白,只能在身体里胡乱冲撞,樊离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被那种疼挤碎了,疼得他连气都要喘不上来。
……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当年他视她如珍如宝,也曾有过山盟海誓,然而她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肯把自己交付给他;如今他不过换了个身份,侮辱过她,凌虐过她,视她如草芥敝屣,她却心甘情愿了——原来,他所有的真心所有的珍惜,都抵不过一个逍遥侯的头衔!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个头衔之下:她的柔顺是给逍遥侯,她的臣服是给逍遥侯,便如此刻,她坦露开身子,把自己最珍贵的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也是给的逍遥侯;而他的恨,他的疼,他的无法言说的上一世的记忆——关于萧义山的记忆——又有谁还会记得!
樊离的脸色黯沉似水,他一伸手将那双纤细的腕子握住扯到头顶,毫不怜惜的将身子猛压下去,将那双洁白的腿弯压到几乎要折断一般紧紧挨着她的身子。
他锦衣玉食的养着她,已经对她够好了,他决定不再顾惜她也打算放纵自己沉沦,然而——
萧义山,我怕……
很细很小的声音,从谁的记忆里冒出来的,像是一根细细的线,把已经迈出悬崖的那只脚牢牢牵住。
樊离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崩紧的状态,像是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几乎马上就要失控的射出那支箭,然而那丝极细极小的声音却像有种魔力,让那支箭骤然消失了。
别怕,四四,我会对你好……
身下的女人微微蹙着眉,额上浮起一层薄汗,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然而她始终没有睁开眼,柔顺的任人施为。
樊离握紧了拳。
终是略微抬起身子,将那双腿慢慢放平下来,手臂收紧,把那个冰凉的身子圈在怀里。
……萧义山,你就是一个傻子!
第38章 公主驾临
这一夜,爽儿睡得并不舒服。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了,起初是压着她,力气大得像要把她挤碎一样,到后来又搂着她,他把她紧紧锢在怀里,让她冰凉的身子和他火热的身躯密不可分的贴合在一起。
他身上的热度透过紧贴的肌肤全都传到了她身上,热得她微微出汗;而他硬胀的下/体就抵在她腿根处,稍微一动就会碰到。爽儿心惊肉跳,以为肯定会惹起火来,他却只是不满的哼了声,略微挪开了腿,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爽儿略松了口气,却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那个禽兽肯定打着别的算盘,说不定是要趁她睡着了再突然折磨她。
于是她提心吊胆的撑着,身子僵硬得跟块冰似的,在黑暗里睁着眼等着他的行动。直到最后,樊离似乎是烦了,干脆把她结结实实的搂在怀里,用锦被将两人密不透风的裹住,那么近的距离除了抱着再也做不了什么——她也实在是太困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梦里,真的有只大老虎不停的追她,等追到了,她尖叫一声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透亮了。
爽儿懒洋洋的起身,由着下人服侍更衣,看到屋角又多了两个火盆,加上之前的两个,这屋子里一下有了四个火盆,暖和的跟春天似的。
爽儿疑惑的回头,石榴将燕窝捧给她,“侯爷说,这屋里太冷,吩咐添上的。”又朝屋外呶了下嘴,“过两天,还会有人把地龙通了,直接在下面生火取暖,这屋里就连炭火味也不会有了。”
爽儿挑了下眉:这禽兽还真会享受,他不过是偶尔来一次,平日都不留宿的,便是冷能冷到什么地步?况且,昨晚他的身子可是热得跟火炉似的,他能怕冷?——权贵就是变着法子享受,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真是奢侈!
爽儿想着,自己在娘家时冬天屋子冷得跟冰窖似的,因为孙氏克扣都得不到好炭烧火取暖,她在金氏屋里服侍时见她那里也只留了两个火盆的位置,如今她这屋里一下有了四个火盆,倒真是暖和了,只是不知金氏知道了又要嫉妒成什么样子。
他倒是舒服了,却给她无形中又树了敌——只顾着他自己,这人真是!
爽儿想到昨天那条莫名其妙出来的蛇,眼睛慢慢眯起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昨天咬到的是贺氏,也许下一个受伤的就是自己。她不信樊离会查,一家之主通常都是息事宁人的,她得自己给自己杀出条活路,把那个要害她的人揪出来!
向石榴递个眼色,示意她过来,爽儿挨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你去前院打听一下……”
樊离一早就进宫了,爽儿知道近日边疆又不太平,一班武将都被召集在宫内商讨着战事,听说昨天樊离也是要过去的,但是听到贺氏被蛇咬了的消息,就立刻取消了计划去了贺氏那里。看来他对贺氏倒是有几分情意,只是贺氏也是被他强抢来的,便是有情,又能有多少呢?
爽儿用过早膳,樊离这回让自己身边的人守着,她是彻底的不能出去了,只能一个人半倚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有些无聊的看着窗外的白云。
天那么蓝,又那么近,她坐在窗边仿佛触手可及,偶尔有只鸟飞过去,爽儿便又想起昨天樊离关于鸟的比喻,淡漠的扯了下唇角:她即便是一只鸟,也是断了翅膀的鸟,飞不了了。
院子里隐隐的有了些喧嚣,是女人的声音,金氏的嗓音尖利高昂,即使隔着门也能分辨出来,“公主,您慢着点儿,这院子不是主宅,简陋了些,是妾身招待不周了……”
有个疏离高傲的女声淡淡“嗯”了一声,“逍遥侯何时回来?”
“侯爷一早就进宫面圣了,妾身已着人去通报您过来的消息,公主不如先到妾身房里坐着,待一会儿侯爷回来……”
“本宫要进去看看。”
略带着不耐烦的语气,房门被人推开了。
爽儿来不及整理仪容,只是将将从贵妃榻上站起身子,一抬眼,视线与走进门的那个美艳华贵的女子碰到一起。
女子也没想到屋内还有人,看到爽儿,愣了下,柳眉不悦的皱了起来,“你是谁?”
爽儿刚才听金氏叫她“公主”,也不知是哪个公主,但肯定是个身份尊重的女人,于是她微微低下了身子,恭敬的叫了一声,“公主……”
正不知如何称呼自己,随后进门的金氏已经看到了她,眼睛闪了闪,便巧笑着上前,“公主,这是妾身房里的婢女,才被侯爷收在房里的,不知道规矩,公主可不要见怪……”
又冲着爽儿似笑非笑的,“还不快参见景阳公主!”
爽儿一听“景阳公主”的名号,微微有些惊讶:居然是她!
逍遥侯荒淫无度,不但是民间女子,与朝堂上的贵妇也多有牵扯,传得最盛的就是和景阳公主。爽儿记起自己以前听过的那些传言,景阳公主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当今的皇姐,与逍遥侯一直暧昧,后来嫁了人又成了寡妇,那传言就更不堪了,然而皇帝也拿她没有办法,逍遥侯和她便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着。
——她这是,公然过来找自己的情人来了?
景阳公主看着面前神态慵懒的女人,那眉皱的更紧了。
他又纳别的女人了?府里原来的这些还不够吗?看她的样子倒是也有几分姿色,但是——她也配住在这个院子里吗?
当年,他和她在这院子里,可是恣意欢爱过的……
景阳公主的脸色十分难看,鼻端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理会爽儿,只自顾自的在屋子里信步走了起来。
行走时,不时摸摸屋中摆放的物件,似是回到自己房中一般随意。
一切都是之前的样子,连那张贵妃榻都还是摆在窗前,当日,他可是最喜欢和她在那榻上欢爱的;他十分迷恋她,便是后来她嫁了人,他也敢色胆包天的去找她,再后来她成了寡妇,他来的就更勤了。只是一年前,他生了那场病后,就突然不理她了,难道是因为她没有过来探望,他恼恨她了?
景阳想着那个薄情的男人,心里升起一种似怨似念的情绪,突然就觉得十分燥热,一抬眼,看到屋角,眼睛闪了下,“怎么放了这么多火盆?”
金氏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也愣了下,目光瞟向爽儿,瞬间带了丝了悟,唇角嘲讽的扯起,“公主,侯府里的规矩,主子的房里都是只放两个火盆的,这屋里放了四个,怕是因为有人身子弱、怕冷,侯爷怜惜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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