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没料到她还会有这么一手,惊怒之下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姑娘的脸上,姑娘踉跄似要摔倒,三爷一把拉过她,嘶啦一声脆响,湖绿色的罗裙瞬间就变成了一块破布,被三爷扬手丢到身后。
面前的姑娘身上只剩下一件薄如蝉翼的中衣,透过中衣,已经能隐隐地看到里边粉红肚兜的颜色,周围霎时一片安静,几十双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一样盯着那几乎是透明的中衣。中衣贴着身,勾出姑娘凹凸的曲线,她呼吸急促着,更让胸脯上下剧烈地起伏起来,颤颤悠悠的鼓胀之处,时高时低,引着所有的眼珠都不想移开。
三爷的眼睛却没有往姑娘丰满的胸脯上瞄,仍是牢牢地看着她的脸,那因为一巴掌微微红肿起来的脸颊让他心里一阵的隐隐的疼。最后见到珊姐那眼,她的脸也是肿了半边,跟眼前的姑娘那么的像,想起珊姐,看着眼前如此肖似的脸,心里一时倒不知道是疼多些,还是恨多些。
深深吸了一口气,三爷的声音狠狠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贺老二跑去哪了?”
那姑娘双腿颤抖,眼看就要堆坐下去,三爷一把搂住她的纤腰,隔着薄薄的衣服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唇附在她耳边咬牙道:“我于啸杉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主,我劝你别跟我面前玩这套。”
那姑娘闻言猛然睁开眼,眼睛里闪进一丝希望地对上三爷的眸子,剪水双瞳里的薄雾挡不住一抹兴奋的光芒。“三叔?”娇娇怯怯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期待和释然。
三爷的身子明显一震,双手从她腰后挪到了肩膀上紧紧攥住,声音里有丝不自知的颤抖:“你认识我?你喊我三叔?你是谁?你是珊姐的女儿?”
姑娘拼命地点着头,三爷的眼睛里显出一股难以置信的激动:“你是夜儿?你是贺夜昙?你还活着?”
三爷一连串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眼前的姑娘头一偏,晕倒在他怀里。
☆、冲突
于啸杉赶紧伸手抱住眼前瞬间垮下去的身子,另一只手扯下身后的斗篷一抖,在空中甩出一个优雅的弧线,迅速包在了夜昙的身上,双眼凌厉地扫向四周仍是如狼似虎般盯着她的属下,缓慢而又冰冷地开口:“柱子跟我回去,其余的人接着给我找,若是逮到了贺老二,谁也不许伤他性命,全须全尾地带回来见我。”
说完双手一捞,横抱起晕倒的贺夜昙,出了厅堂。柱子帮他牵好马,他抱着夜昙坐上去,一扯缰绳,白马长嘶一声奔出了院子,柱子也赶紧策马赶上。正是春寒料峭的日子,这会儿急速奔跑的马背上,风打在脸上还有丝丝的疼,怀里的小人儿,似乎是感觉到这寒意,又也许是因为马背上的颠簸,幽幽醒转了过来。刚要动,发现自己正在驰骋的马背上,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于啸杉感觉到她在动,低头看了一眼,声音异常的柔软、温和:“夜儿,马上就到家了,先忍一忍。”
姑娘听见是他的声音,不安分扭动的身子忽然安静了下来,柔顺地窝在他的怀里不再乱动,只是呜咽低泣的声音断续地传来,颤抖着的声音里似乎含着无限恐惧地喊道:“三叔——”
“嗯,嗯,夜儿,是三叔,三叔在呢,莫怕。”
温软着声音哄着怀里的小人儿,手底的鞭子却更猛地抽在马的身上,不消片刻就已经冲出了树林,风声在耳边呼啸着,一会儿的功夫远远地便已经能依稀看到前边岳啸山庄的匾额。
马冲进庄子里,围拢过来的下人赶紧帮三爷勒住马,扶他们下来,他把马鞭往下人怀里一丢,抱起夜昙就直奔主屋而去,还未进门口,就已经急切地喊道:“大哥,我找到珊姐的女儿了,夜儿还活着。”
屋子里烛光如豆,一个近四旬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的月色发呆,听见有人喊他,回了回神,脸上不知是忧是喜,身子却一直没有动。
于啸杉已经抱着夜昙冲了进来,又是柔声在她耳边问:“夜儿,这会儿好点吗?自己能站着吗?”
夜昙点点头,于啸杉轻柔地把她放在地上,手却未敢离开她的腰畔,怕她还没缓过劲儿来再倒下。夜昙在地上站好,赶紧伸手拉紧裹在身上的斗篷,牢牢地把自己包了起来,于啸杉的眉头皱了皱,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扬声喊着:“来人。”进来的小丫头恭顺地立在一边等着他的吩咐。于啸杉说道:“你跟常妈妈说下,准备几件女装,预备好洗澡水,一会儿——”他回头看了一眼夜昙接着说:“伺候夜昙小姐洗澡。”“是。”丫头躬身而退。
屋子里一直坐着的中年男人,忽然缓缓开口问:“老三,这是夜儿?”
贺夜昙听见面前的男人说话,匆匆抬眼看了过去,那张瘦消了许多的脸上有了些岁许月的痕迹,鬓角也有了白发,可是那慈祥的眼睛却仍是一如曾经记忆中般的温暖,她嘴角忍不住有些颤抖地喊着:“大伯。”
被喊作大伯的郑岳平,听到这声呼唤脸上刹那间就有了温暖的笑意:“真的是夜儿啊,快过来让大伯看看,大伯腿脚不便,走不过去。”
贺夜昙紧走两步,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看见他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有点诧异地抬眼望向郑岳平:“大伯,您的腿怎么了?”
郑岳平还没有说话,于啸杉冷哼着接口:“还不是拜你那禽兽不如的爹所赐。”
“老三——。”郑岳平眉头微蹙地看向于啸杉,阻住了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夜昙的身子一抖,手颤颤地放在了郑岳平的膝头,郑岳平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她哄道:“夜儿,大伯没事,就是走路不如以前方便了,正好歇歇脚,偷点儿懒。夜儿累了吧,赶紧先去洗洗歇着,明天咱们爷俩再聊。”
管事的常妈妈刚好进来:“老爷,三爷,衣服和浴汤都准备好了,现在就伺候夜昙小姐梳洗吗?”
于啸杉挥挥手:“去吧,收拾好了,过来告诉我下。”
夜昙起身又望了眼大伯,经过于啸杉身边,呼吸急促了几分,似要开口说什么话,却终是咬咬唇,没有言语,随着常妈妈走了出去。二人才刚到门口就听见于啸杉的声音又清冷地传来:“常妈妈,处理下夜昙小姐嘴上的伤。”
俩人走远,屋子复又恢复了清静,如豆的烛光忽明忽暗着,映的俩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分明,于啸杉默了片刻才开口:“大哥,没抓到老二,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如今夜儿既然在咱手里,总能套出他贺老二的下落的。”
郑岳平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找得到就找来,找不到就算了。这么多年,也没意思了。你也别把夜儿逼得太紧,那毕竟是她爹,她又是碧珊的女儿,你好歹念着碧珊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份上,别让她在地底下也不安心。”
“大哥,夜儿肯定知道老二的下落,如今难道还要让她念着父女的情分吗?他老二跑路,家里的小妾一个都没落下,怎么独独丢下夜儿,这女儿在他心里又能有多少分量,早让夜儿面对这事也好,要不日后抓到老二,她也会伤心。”
“毕竟他们是父女啊,看看再说吧,夜儿今天看来也是吓坏了。”
于啸杉也沉默了下来,想起刚才那愤怒的一耳光,那一怒之下扯碎的绿色罗裙,心里愈发的懊恼,夜儿真的是吓坏了吧,也怪自己,看见那么像珊姐的脸,居然没想到她会是夜儿,心里还总以为,夜儿那一年早就跟老二失散了呢。
抬头看见大哥已经闭目不再说话,他走过托起大哥的身子,把一边的拐杖递给大哥说:“躺床上歇会儿吧,大哥,一有了老二的信儿,我就过来跟你说。”
安置好郑岳平,于啸杉负手走进了书房,柱子进来禀报说,附近方圆十里都找遍了,没有贺老二一家的影子。于啸杉的手握成拳,狠狠地捶在书桌上,“他贺老二一家也十数口人呢,这一时半刻能躲到哪去?接着给我好好搜,十里找不到,就找百里!”柱子看于啸杉脸色不善,也不敢啰嗦,赶紧领命下去。
于啸杉走到窗边,看了眼外边已经有些朦朦亮的天,牙根咬得紧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里喃喃道:“老二,我偏不信这辈子就找不到你问个明白了。”
常妈妈进来说,夜昙小姐已经收拾好了,于啸杉点点头说:“先领她到我那院里东头的小屋安置吧,问问她若是饿了,让厨房给备些吃的,你安排俩伶俐点的丫头伺候着。”
常妈妈领命下去,于啸杉深吸了口气,回了自己的院子,走过让常妈妈给夜昙预备的屋子时,他停住脚步稍稍迟疑片刻,轻叩了下门,便走了进去。
夜昙刚刚洗完澡,脸上还有些潮热的红晕,这会儿头发还没有干透,湿哒哒的披着,正用巾子一点点揩干,胸前的衣服殷湿了一片,贴着身,肉色若隐若现。看见于啸杉进来,赶紧盈盈施了一礼喊道:“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