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陈侃在外面风风光光,回到家里,见了老婆,尤如老鼠见了猫,大气不敢喘,老婆说东,他不敢往西。虽说一直想讨个小妾,摄于老婆的淫威,一直是没能如愿。
不能讨小妾,他就去逛烟花柳巷,偷偷地去,反正一样都是“办事”,不过是地点不同而已,在烟花柳巷“办事”,反而比在家中更有趣味。家里既没提升情趣的器具,也没提升情趣的图画,更没延长情趣的药物。总之,家里除了有只吊额金睛母大虫,什么都没有。烟花柳巷则不同,烟花柳巷里,除了没有吊额金晴母大虫,什么都有。
最重要的是,烟花柳巷里,有个知心知意,知冷知热的人儿。这个人儿,可真是个妙人儿。那小模样,那小身段儿,那个浪不丢儿的小样儿,别提了。
陈侃和人儿的亲密关系,已经极其隐秘地保持好几年了。自从在慕容超那儿得了高官厚禄,他隔三差五地往人儿那边跑,他得了高官,一肚子喜气,须得找人好好倾诉倾诉,须得让人好好赞美赞美。家里的母大虫说不出好听话,能给他的好脸,都算他祖坟冒青气。
人儿就不同。人儿那小嘴儿一张,说出来的都不是话——是蜜,是糖,别提多甜,多让人舒坦了。听完了人儿赛过蜜甜的话,再和人儿作点比作神仙还销魂的事儿,真是给个神仙都不当。
在丞相和大司马的位子上,将将坐满一个月,陈侃就光溜溜地乐死在了人儿的身上。他家的母大虫让人把他抬回了府。
慕容超给了陈侃一个风光大葬,从棺材抬出陈府到埋入陈家墓地,一切都很完美,只除了一点不大理想——没有孝子给陈侃打灵幡。陈侃原本是有儿子的,还不止一个,不过,全都让他家的母大虫惊死了。
大儿子两岁的时候,一天陈侃散了午朝回家吃饭,正瞧见奶娘抱着大儿子,站在房檐下晒大阳,陈侃很喜欢儿子,就走过去逗了逗儿子,奶娘也跟着连颠带逗。这一幕恰被房中的母大虫看见了。事后,母大虫当着陈侃的面,把奶娘鞭死了。大儿子习惯了奶娘的气味和怀抱,在奶娘死后,彻夜啼哭,再来新的奶娘,也不吃新奶娘的奶,没几天就连病带饿的死了。
过了几年,母大虫又生下了个男孩子。合该陈侃该着命中无子,二儿子两岁那年,有一天,他从朝中回来,看见奶娘抱着二儿子,在房檐下晒太阳,他又过去逗,结果又被母大虫撞见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上一次的一模一样。二儿子也死了。从那以后,母大虫再没能生出男孩。
据人儿说,陈侃是死于“马上疯”,动着动着,突然就两眼发直地停住了,然后一头栽倒在她身上,不大功会,就断了气。
不过,陈侃到底是不是死于“马上疯”,只有人儿知道。可是,事发第二天,人儿凭空地消了失,打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人儿。
因为陈侃突然死了,慕容超也就不必再娶他二女儿了。毕竟,当初的约定,只是他和陈侃私下里的口头约定,没有第三人在场。就算陈侃回家跟母大虫和女儿说了,那又如何?他是国主,他说没这回事,陈家的孤儿寡母能奈他何?
慕容超本以为处理完陈侃的事情,可以好好的松一口气,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慕容麟让人救走了。
金墉城因为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空的,所以守备不是很多。不过,自从把慕容麟送来后,金墉城的守备增加了许多。慕容超共分两次,往金墉城里增派了一千名守备。不过这一千名守备,只是外围守备,根本接触不到慕容麟,自然也就无从知道城里关的是谁,只有四五名跟了慕容超极久的心腹知道。
慕容超让这几个人近距离看守慕容麟,慕容麟的吃喝拉撒全由他们经管,也就是说,外围守备先把慕容麟的饮食,换洗衣物送到这几个人手里,再由这几个人送到慕容麟手里,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他。
然而,就是在如此严密的监管下,慕容麟让人劫走了。
事情是这样的,金墉城这一千名守备,哪个也不是精/赤/条/条地站岗放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家浣衣坊来收他们换下的脏衣服,等到把这些脏衣服洗好了,再给他们送过来。送干净衣物的同时,再取走一批脏衣服去洗,如此往复。
慕容麟就是被这些送洗衣服的人救走的。收衣服,而且是收一千个人的衣服,当然不能赤手空拳来,一没那么大怀抱,二也没那么大力气。每回,这家浣衣坊都是派三辆大骡子车来,骡子车上各放着两口大木头箱子,送来的干净衣服和收走的脏衣服,全都装在这几口箱子里。
慕容麟被救走的那天,这家浣衣坊来送收衣服。及至浣衣坊的人走了许久,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外围的守备给慕容麟送饭,发现原本站在慕容麟房外的看守不见了,再抽开活动插板往屋里一看,慕容麟倒是还在,人背对着房门躺在榻上,被子从头到脚拉得严严实实,只露个头顶出来。
送饭的皱着眉想了一下,觉得不大对劲,冲着榻上的人连喊几声吃饭了,那人却仿似聋子一般,兀自躺得稳当,连个身也没翻。送饭的情知不妙,连忙去叫同伴。
及至送饭的和送饭的头目拿着钥匙回来,打开关押慕容麟的房门,推开房门这么一看,顿时傻了眼。
床上躺的根本不是那名神秘的囚徒,而是两个断了气的看守。
两个看守紧紧地贴在一起,面朝里躺着,里侧看守的身形比外侧的要矮上几分,再加上被子盖得严实,所以,从房外看,根本看不出是两个人。另外两名看守被人摞在一起,紧贴着房门放着,从房外也看不到。
这几人的咽喉处,各楔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四个人连脸带脖子,均是青中透黑,一看就知针上淬了剧毒,这几人是中毒身亡。
守备头目立刻把消息告诉给了金墉城的最高守备,最高守备又在第一时间,把消息汇告给了慕容超。
一只手,手背朝下地搭在御案之上,慕容超靠在乌漆背靠里,听得面无表情。及至金墉城最高守备汇报完了,他一挑眉,声音静如平湖,“知道了,退下吧。”
“是!”守将一抱腕,刚要退下,却又被慕容超叫住,“管好你的嘴,切记不可对往宣扬。”
“是,微臣明白。”守备又一抱腕。
“还有你的属下。”慕容超淡淡地提醒他。
“微臣明白。”守备的额头上,微微见了汗。国主的语气和表情均堪称淡然,然而在这份淡然之中,他却感受到了一份看不见摸不着的冷意。
“退下吧。”慕容超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搭在御案上的手。
“是。”守备倒退着来到门口,一抬手,拉开房门,侧身迈过门槛,走了出去,随即回身,悄无声息地带上了房门。然后,站在房外,仰脸望天,长长地呼了口气,感觉自己对“不怒而威”这一成语,算是有了切身体认。
守备怎么也想不到,他不怒而威的国主,在另一个人面前,会是一番全然不同的面貌。而每隔一段时日,他的国主便会去宜都王府,展示一下他的别样风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回 和亲
慕容麟被人救走了,谁救的,慕容超不知道。但是,他一不慌,二不忙,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让人出去打探的意思也没有。不用打探,救走慕容麟的人,自会主动联系他。
解药在他手里攥着呢。
慕容麟中的毒,非他的解药不能解。而且,他的解药必须一月一服,不然,到了日子,慕容麟就会毒发身亡。他倒是有终极解药,吃一次,就能祛净慕容麟身上所有的毒,不过,他不会给,他又不是慕容康。
慕容超泰然自若地等着,果然不出他所料,事发后没几天,真让他把人给等到了,一个柔然人,一个郁律派来的柔然人。
这让慕容超颇感意外,不会片刻之后,他释怀了。是了,郁律和慕容麟虽是情敌关系,不过,不管怎么说,慕容麟总归他姐夫。
想不到柔然人的情报如此神速,他自问把保密工作,作了个滴水不漏,宫里宫外,到底是哪里出了纰露?慕容超不动声色地盘算着。
慕容超在御书房里,接待了柔然使者。使者进入御书房后,慕容超屏退了所有宫人内侍,不算大的御书房中,只剩他和使者二人。
见了慕容超,柔然使者先是低下头,右手按在左胸上,不卑不亢地给他行了个礼。行过礼后,高鼻深目的使者抬起头,又不卑不亢地跟他说了一大堆话。使者说,慕容麟让他们郁律王子派人给救走了。现在,他们王子派他来要解药,不光要解药,还要他们柔然的公主,燕国的前任皇后窟咄铃。
慕容超静静地听着,听完之后,他淡淡地开了口。他表示,解药可以给,不过窟咄铃不能给。窟咄铃原来是燕国的皇后,现在是燕国的宜都王妃,和宜都王二人鹣鲽情深。宜都王身体不好,平时全仗宜都王妃悉心侍候。为了宜都王的身体着想,他不能送宜都王妃回去。
说完这些话,慕容超心平气和地跟使者强调,他不知道他们郁律王子救走的是谁。不管是谁,肯定不是他三皇兄慕容麟就是了。他的三皇兄,现下,正和自己的王妃,好好地呆在宜都王府里。他希望使者回去能够转告他们王子,或者可汗——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要有个谱。不然,很可能伤了宜都王妃的心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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