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市长是聪明人,他并没有直截了当询问柔然,告辞的时候,他的眼神告诉唐柔然,他是有目的的。
中午下班,柔然骑着脚踏车回家吃午饭,路遇桂圆饭店的时候,秘书小马在路口堵住柔然的去路,“唐老师,李市长想见见你,耽误你一点时间。”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一个老人家,一位领导,拒绝是不合时宜的。她放好脚踏车,跟着小马进了桂园饭店。李市长见柔然到了,笑着站起来,他是一位慈祥的长者,风度翩翩,不亚于年轻人的气度。
“小唐,快来坐。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上午人多,不好意思开口,特地在这里恭候大驾,你不嫌我这个老朽冒昧吧?”
唐柔然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隐逸府,她很乐意奉陪,和李市长共处,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落座之后,李市长开门见山说道:“小唐,我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很快就会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退下来之前,我有一件心事未了,想请你帮忙呀。”
她明知故问,“是什么事情呢?柔然才疏学浅,对您的工作性质不是很了解,恕我愚钝。”
李市长指着唐柔然的脑门儿,“你这个小丫头,很有内秀嘛。我要求你的事情,是天大的事情,要解开谜团,我需要你的帮助。”他拿出一支烟放在嘴边,没有着急点燃,好像是有难言之隐,又似在斟酌什么难题。
“小唐呀,给我讲讲隐逸府的事情吧,把你了解的都告诉我,这几年,隐逸府折磨的我彻夜难眠,心力交瘁,它是我的一块心病,不解决这个大问题,我退休回家都不自在,怎么安度晚年呢?帮帮我吧,也帮帮隐逸府的老百姓,好吗?”
李市长掏心窝子的心里话,柔然感动,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她答应过少轩,永远都不会泄露隐逸府的秘密,难道她要食言吗?她曾经也是那么的迫切想要挽救隐逸府,她力量有限,失败了。
“我帮不了你,我是真的记不住秘密通道在哪里,即使知道了,不知道机关,我们还是进不去。那里,是一个永远的谜,也许,那是他们的桃花源。”
“亏你还是一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以为这还是晋朝呢?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根本就不存在,那是作者在那样一个战乱的年代想象出来的一处可以避免战祸的乐土。小唐,不要自欺欺人,隐逸府回到现代社会里来,是一件好事请,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嘛?告诉我,也许我会替你分忧。”
李市长猜测唐柔然在隐逸府里一定经历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她的心里埋有阴影,或许,他可以替她分忧。
“不不不,没有的事情,那里的人是不讲情理的,他们认定隐逸府外面是金戈铁马的战场,历史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迷失了他们的心智,我做过很多努力,结果无功而返,还险些送了性命。”
“是这样。真的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改变这一切?”
柔然点头,“是的,我们同是炎黄子孙,我也希望他们好,况且我的姐姐还在隐逸府,我是最盼望隐逸府能重见光明的人。”
李市长沉吟了一小会儿,说到:“没关系,和你谈谈隐逸府这个神秘的地方,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如果你以后想起什么,记得告诉我。小唐,记住,隐逸府是我们国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们属于国家,我们有权利、有义务帮助那些迷路的人。你看,慕容谨和王峰不是很快适应了现代社会的生活吗?他们在现代社会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发挥自己的才干,为这个社会奉献着光和热。”
唐柔然汗颜,她能说的也就这么一点点,她跌落的山崖,那个存在的山洞,她藏在心里。
与李市长告别出来,她想到要给慕容谨打个电话,也不知他执行什么重要的任务去了,连个电话也没有打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失魂落魄,推着脚踏车缓慢走向学校。一群一群朝气蓬勃的中学生从她身边说说笑笑走过去,热情同她打招呼“唐老师好。”
“你们好”她心不在焉,孩子们并没有留意,活蹦乱跳奔向学校。
“花季般的年龄真好!”
“难道你七老八十了吗?”
她回首一望,是本校的语文老师丁老师。
柔然看不到自己的脸,因为大街上没有镜子,丁老师的一句玩笑话,在她心里泛起涟漪,她的年龄并不大,正是花样年华,她的心,却是老气横秋的,她受的磨难足以让她苍老。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玉儿想他。”
唐柔然刚进到院子里,玉儿就跑过来问,“爸爸告诉你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她说:“爸爸知道玉儿想他,他完成任务会很快回来的,因为爸爸也想玉儿呀?”她搂着女儿,莫名其妙的思绪困扰她,慕容谨的工作太危险,每次逢凶化吉,多亏了他那一身的好武艺,这一次,他也会平安归来的。
“柔然,慕容经常这样,你念大学的时候,不知道他的事情,他也不让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他去冲锋陷阵去了,苦了我们这些家人,尤其是爸妈和奶奶,每天絮絮叨叨的,我的耳朵快磨起茧子了。没事的,别想太多了啊。”
王峰瞧出柔然不安定的思绪,劝说她耐心等待。
慕容谨,和她是生死之交,她怎么能不担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云南之行
五天了,慕容谨音讯全无。家里人习惯了,除了每天念叨一句两句的,也就没什么了。柔然回到家乡,是第一次面对慕容谨神秘莫测的去工作,她惶惶不可终日。
柔然决定不再等待下去,她要弄清楚慕容谨干什么去了,她深深体会到作为警察的亲属的那一份牵挂。
柔然坐了早班车来到市里的刑警队大门口,出出进进的警务人员她是一个都不认识,她恨自己,认识慕容谨这么久了,她到底关心过他多少。
他堵住一个年轻的小孩伙子,“请问,认识慕容谨吗?”
小伙子奇怪的审视了她好一会儿,“你找慕容谨干什么?你是他什么人?”
“噢,我是他的家人,他、、、、、、、五天前接到新任务匆匆走了,这几天我一直联系不上他,请问你知道他去哪里了?麻烦告诉我,可以吗?”
“对不起,我们警队有纪律,我不能跟你说。”小伙子说完扭头走进刑警队,柔然欲哭无泪,“纪律严明、纪律严明,你们光讲纪律、不讲人情。”她气得在小伙子背后重重顶撞了一句。小伙子是没听到呢,还是不屑与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他竟没有回头。
柔然呆立,此时的她求告无门。
刑警队的二楼上,队长崔建成刚刚听到警员小李的汇报,一个陌生女人要见慕容警官。案子迫在眉睫,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小李做得对,他看着楼下的柔然,难道她就是慕容警官曾经提过的心上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他不敢肯定,也不能暴露慕容谨此行的行踪,他换来小李,“去告诉楼下的女孩儿,就说警队有警队的纪律,她等下去也是白白浪费时间,我们是不会透露慕容警官的行踪的,请她体谅,先回去吧。”
小李把崔队长的话带到就离开了,她甚至没有任何机会再探听到一点消息。正在她盘桓着要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两个警务人员,一男一女走出大门,女的说:“这次派我们俩前去云南增援,看样子那边不是很顺利,我们赶快收拾准备出发吧。”
“云南、云南”柔然小声嘀咕,“慕容谨该不会在云南?”她的脚步快起来,买了直达沈阳的火车票,从沈阳坐飞机直飞云南,无论慕容谨发生了什么,她要陪着他,就像他从前陪她一样。
爱是相互的。
第一次来昆明,她眼花缭乱,举目四望,她的心里空空的,他在哪里呀?每天坐车找,呼喊着慕容谨的名字,她拿着慕容谨的照片见人就问,“见过照片上的人吗?见过照片上的人吗?”
这个胆大的丫头,明目张胆找寻秘密公干的刑警,她是不是吃错药了,她不怕暴露慕容谨的身份?
被情感束缚的人是愚蠢的。
来到昆明的第三天,她几乎绝望了,人海茫茫找寻一个人比登天还难,她给爸爸妈妈打了电话,“我一切都好,你们别牵挂、、、、、、”
她的眼睛忽然亮起来,来不及和爸爸妈妈再说一句话,她看到了那两名刑警,一男一女两名刑警,他们身着便装,在人群里谨慎地找寻什么。
柔然后悔学习美术专业,当初如果和慕容谨一起进警校学习,今天应该会有些经验。她镇定了一下,在人群中跟着两个警察的足迹,距离不是太近、也不是太远,她好像看到慕容谨了。
一男一女两名刑警队员的职业敏感很快注意到似乎有人跟踪,他们放慢脚步,柔然躲在暗处,暗骂自己粗心,她距离他们远了一点。
跟丢了,她伤心地站在大街上,举目无亲,繁华的都市在她的眼前打转,她的眼睛还是不死心,寻寻觅觅。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男警员站在她身前,女警员站在她身后,形成前后夹击的攻势,她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