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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新妇/嫤语书年 [精校出版] (海青拿天鹅)


  他少年即有盛名,人人说他行为举止合乎规范,堪称君子。不过鲜少人知道,他是个喜欢自在性情的人。他有抱负,想像一代名臣那样在朝堂挥斥方遒,所以他苦读经史策论;他也想像一代名将那样驰骋疆场,所以他跟武师自幼习剑。
  诗赋棋艺,阔论清谈,人们眼中的季渊公子,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像。所以,他应该做的事很多。他的父亲不喜欢他从军,就应该从文;他和我的婚事危急家族,就应该悔婚另娶。如今也一样,裴氏与吴氏交好,父母家族又在扬州,他当然应该效力帐下。
  这当然是我的推测,可今日看到吴琨的做派,连我这个妇人都觉得此人气候不足。他对裴潜拉拢又防备,其中微妙,裴潜比我更清楚……想着这些,我亦自嘲。我当年也自负我了解裴潜,所以当听到他悔婚的消息,我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我们之间的情义看似牢不可破,而当风雨刮来,它却像长久养在室内的花朵,娇嫩的茎叶顷刻摧折。“今日那军曹说,雍都来了人,吴琨何时会去谈?”阿元问。
  我叹口气,摇摇头:“不知。”
  我无比想念雍都。那里,虽然每日对着郭夫人的指东说西,还要担心着魏傕还是哪个老匹夫给魏郯塞妾侍,但我还有别的会让我振奋的东西。比如生意,比如魏郯……想到那个名字,我不禁出神。他在洛阳。在洛阳干什么?
  还有那个“马奎已至”,至何处?洛阳么?我忽然想到下车时看到的人,心底一动,莫非……
  “要是能快些回去,就好了……”阿元的声音已经迷糊。
  我应一声,慢慢闭上眼睛。
  手放在小腹边上,我的肩膀抵着阿元的手臂。淡淡的体温,让我努力地将身旁的人想作记忆中的模样……此时此刻,他也在想着我么?
  魏安无论做什么,画图总是必须的。
  韦郊讨来的纸都给了魏安。一天过去,两天又过去,魏安一直在画图,对院子里的木料熟视无睹。黄叔忍不住,说要先把那些原木锯好,魏安却说不必。
  “急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工。”韦郊慢悠悠地说。
  来探望我们的人,除了裴潜,还有崔珽。
  照事情看来,如果不是他那日在吴琨面前称赞魏安的马车做得好,魏安也不至于被吴琨拿马车来羞辱。
  所以他来的时候,阿元、黄叔和韦郊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但是崔珽显然不在乎,魏安也显然不在乎。
  魏安将自己的图在崔珽面前摆了一堆,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埋头讨论。
  “二公子真是。”阿元不满地说,“跟那小人有什么可说的,如今倒真像要一心一意给吴琨造车。”
  韦郊用石杵“铛铛”地捣药,一边捣一边悠悠道:“说不定,四公子是想马车做得好了,吴琨一高兴就会放了我等?”
  这些话说得够大声,可是那两人全似充耳不闻,阿元和韦郊一副悻悻之色。
  七日之后,魏安的图终于画好了。他先交给士卒几块木板,让他们拿去按图打制金件。而后,就开始对着院子里的一对木材画画量量,定好之后,几人开始锯的锯,刨的刨,动手造车。
  我无事可做,只能在一旁看着,守着水碗,谁渴了就递上水。
  而魏安设计之事亦有奇效,三日之后,那些木料拼拼楔楔,已经能看到一个大致的架子。
  劳作的乐趣,有时并非在结果。日头西斜的时候,众人擦着汗,人人脸上都有几分得意的神采。傍晚凉快,我们几人也不讲究太多,就在院子里坐着木料用膳。吃完之后,一名士卒来收碗筷,阿元正要将食器递去,才抬头,忽然低低地惊呼一声。
  “嘘!”那人连忙示意噤声,片刻,向公羊刿一笑,“公羊兄弟。”




☆、邺城(下)

  天色半暗,杨三笑盈盈地望着我们。
  阿元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众人皆是惊喜。
  “哟哟!”韦郊跳起来,绕着他转了转,笑道,“杨兄弟穿起了官兵的行头。”
  杨三低头看看,不好意思地说:“也就头上这巾子是配的,除了去,再把衣襟一敞,还是江湖模样。”
  “嘘!”公羊刿打断他,示意门外。
  杨二嘻嘻一笑,说:“无事,邓五在外面。”
  公羊刿仍不放心,眼角却掩不住笑意:“尔等几个都来了?”
  “就我和邓五。”杨三道,“其他兄弟都在城外,他们不是有刀疤就是做囚犯时刺了青,征兵的一看就知道是牢里逃出来的。”
  公羊刿颔首,道:“大哥也在城中。”
  杨三眼睛一亮,顿露喜色:“大哥?他怎会在此。”
  公羊刿没有解释,道:“城中有县牢,尔等去打探一番,商议下路线时辰,便可救人。”
  “好嘞!”杨三搓搓手,正要再说话,门外响起邓五的声音:“碗筷收好不曾?磨磨蹭蹭!”
  杨三收起神色,低声道:“有人来了,我须赶紧走。”
  公羊刿颔首:“去吧。”
  杨三把碗筷收拢好装进筐里,提着往门外走去,嘴里嚷嚷:“来啦来啦!催什么!”
  大门重新阖上,我对公羊刿说:“你这些兄弟倒是讲义气。”
  公羊刿看看我,淡笑:“义气是其次,你那一万二还未付钱。”
  我:“……”
  自从知道了杨三他们来救人,院子里的气氛明显不再压抑。阿元每日都要念着父亲和兄长落几滴泪,现在又全然恢复了从前的精神。
  魏安的马车已经大致做了出来,工匠打制的车轴等金件也送了来,装上车轮,竟是严丝合缝。黄叔负责和公羊刿给木头磨光涂漆,魏安拿着凿子和锤子在车厢里敲敲打打。
  杨三时不时会来送饭,跟公羊刿商谈些劫囚逃走的细处。从他口中,我得知那个马奎虽然有伤,但走动不成问题。
  他还带来了匕首,一人一把,用腰带捆在衣服底下带进来。深夜里,公羊刿把刀分给我们。我得到了一把短小些的,小心翼翼地抽出鞘,月光下,寒光如水。
  许是魏郯的关系,我有些心疼魏安。他在家中不曾干过重活,如今,我每天晚上我都要给他挑手上磨出的水泡。
  “疼么?”我问他。
  “不疼。”魏安摇头,眼睛还盯着他作图的图板,似乎在琢磨着那车。
  我瞄了上面一眼,道:“这车改了?”
  “嗯。”魏安说,“车厢加装精铁板,可更加牢固。”
  我有简直想一掌过去把他脑袋拍醒:“吴琨让四叔造车,不过想要个样子,四叔这般下力气做甚?”
  “让他做吧。”公羊刿走过来,悠悠道,“四公子声名在外,不做出些好物镇镇吴琨,他那眼睛能长到天上去。”说罢,对魏安笑笑,“对么?”
  魏安抿抿唇。
  我觉得这两人神色蹊跷,狐疑地看了一会,问公羊刿:“杨三他们要劫囚,这边还顾得了么?”
  公羊刿没答话,却问魏安:“四公子,此车何时可成?”
  “再过五日。”魏安答道。
  心中似有一道亮光划过,我睁大眼睛看公羊刿:“你是说……”
  公羊刿笑笑,正色对韦郊、阿元和黄叔道:“诸位都过来,我等商议商议。”
  乘车逃走之事,我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悬,可是公羊刿和魏安却以为可行。
  “四公子将此车加固,我等五人坐在其中,并无妨碍。”公羊刿道。
  我说:“光坐得下可不够,此车沉重,奔跑起来岂不吃力?”
  公羊刿胸有成竹,“附近驻有吴琨的骑兵,杨三打探过,马厩就在东面百丈之外。若得三匹以上,此车奔跑起来不会慢。”
  “那如何出得此宅?”阿元问。
  公羊刿道:“宅外的守卒由我对付。杨三等人去救马奎,行事时,另有兄弟在城中放火,待得大乱,我等便可一道冲出城去。”
  众人相觑。此计他们说得顺利,施行之时却会有诸多变数。可如果想凭自己的本事逃出去,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有了对策便好办。”韦郊率先开口,跃跃欲试地搓搓手掌,“韦某来配些毒粉,也叫吴姓小儿尝尝厉害!”
  阿元瞥他:“你不是扁鹊么?怎还下毒?”
  韦郊不以为意:“毒算什么,某还会开颅取骨,在天灵盖钻个窟窿,治不好死不得,疼死他。”
  阿元皱眉,一脸嫌弃。
  “此事,有裴潜么?”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之时,我问公羊刿。
  公羊刿没有否认,却意味深长道:“他有他的不得已,也不能全靠他。”
  我微微颔首。
  众人有了计议之后,事情的眉目也渐渐清晰。
  韦郊说到做到,打着给我治病给众人治劳疾治虫咬治鼠啃等各种名目,向外面要药材。而杨三和邓五每次送来的饭,桶底都会夹带些锐器,或是些箭头,或是些形状不一的铁刺。有一回送汤来,阿元刚要拿碗去盛,却被公羊刿止住。
  “火油。”公羊刿将汤罐闻了闻,对她一笑。
  这些物事是如何得来的,我没有细问,但是心底总能想到一个人,他暗地张罗着,脸上却平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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