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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庶嫁 (奚别离)


那桂儿愣了愣,偷眼看了看如婳,赶紧爬起来逃命似的跑远了。
如筝这才松了口气,可现下自己这样尴尬的样子,风一吹便会失态,再加上湿衣寒冷,伤口又痛,真让她不知如何是好,拜如婳大喊大叫所赐,已有不少命妇小姐在往这边探头探脑了,如筝又羞又愤又急又慌,几乎要昏倒完事,不由得回头怒视如婳。
就在此时,身后的光不知被什么挡住了,如筝刚要回头,一件还带着体温的月白色鹤氅便落到了她肩头,如筝本能地拉紧了衣襟,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才回身看去,入目先是一片黛青色,一抬头,便撞上了一双好看的凤目:
“赶紧回车上换衣服,凉着就不好了。”
如筝心里一松,几乎要晕倒,两滴泪也顺着脸颊滑落:“子渊世兄……”
苏有容赶紧不落痕迹的扶了她一把:“撑着点,别叫人看了笑话去。”说着眯眼看了看如婳的方向。
如筝心里一凛,重重点了点头,不由得抬头看了看他,他还是那样闲闲地笑着,目光中却没有了惯常的那种戏谑或是散淡,而是坚定温柔,如有实质般为她注入了三分力量。
苏有容收回扶着她的手,转到如婳身前:“世妹,不送你姐姐出府换装么?”
他背对着如筝,如筝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如婳似是看见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满脸都是惊恐,忙不迭地点头,如筝好奇想转过去时,苏有容已经转回头来,脸上笑意不改:“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如筝点点头,跟着他向外走去,如婳则走在她身边,低头不语,三人缓缓出了花园,都没有看到不远处芙蓉树后,苏百川拿着一条披风黯然伤神……
行至二门上,苏有容给一旁候着的内侍塞了点银子,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小内侍抬了一乘青呢小轿来,如筝和如婳钻进去坐了,苏有容则在轿旁跟护着,一路出了太子府大门。
小轿落地,苏有容亲自掀开轿帘:“出来吧。”
如筝点点头,拉紧鹤氅低头钻了出来,如婳也要跟出来,苏有容却突然一档轿门:“你不必了。”又转向抬轿的内侍:“将三小姐送回去。”
在如婳惊怒的目光中,轿帘落下,小轿原路返回。
如筝刚一下轿,一直等着的浣纱和待月便迎了过来,待月看如筝一身狼狈,脸上还似带着泪痕,忙一扶她胳膊:“小姐,怎么了?!”
如筝手上还有烫伤,被他一扶,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待月束手呆立,还是浣纱机警,马上招手唤过自家马车,扶了如筝上去,此时苏有容也上前装作帮她们扶如筝上车,却在她耳边低语:“衣服里有伤药。”
还未待如筝反应过来,他便拱手道别,转回府门内去了。
如筝上车坐定,见其他丫鬟婆子都不在,问了浣纱才知道,原来是下车找其他府邸的婆子们说话儿去了,只留了她两个看车,如筝心道这帮看人下菜碟儿的奴才无意中到做了件好事,省了自己不少麻烦,放下心便掀开了鹤氅,浣纱赶紧帮她把鹤氅脱下,扯掉湿透的袖子,定睛一看,只见她半条手臂都被烫的发红,内侧皮肤嫩的地方还起了几个小水泡,浣纱轻抬着她的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嗫嚅了一声“小姐……”泪便滚了下来。
如筝咬牙笑到:“无事,是我自己躲得太慢,这也算是个教训!”
待月则一边翻着车上箱子里找药,一边愤愤不平:“是哪个奴才那么不小心,把小姐烫成这样!回去定禀了侯爷,好好打发了才是!”
如筝见她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低声呵斥到:“住口!太子府的人也是你能排揎的么?”
待月听了一愣:“奴婢也是为了小姐……”说着便红了眼眶。
如筝懒得与她计较,叹道:“别找了,翻乱了反倒落埋怨。”她指指旁边的鹤氅:“苏世兄说那里面有伤药。”
浣纱忙拿了鹤氅上下翻着,待月则嘀咕着:“小姐,用国公府的伤药真的好吗?那苏三少爷不过一介庶子,能有多好的药……”
如筝心里一沉,刚刚一直压抑着的愤懑被她这一句话激了起来,当下冷冷看了她一眼:“今日你家小姐的名节甚至是性命,便是这区区庶子保下的,休得多嘴。”
待月被她一斥,吓得赶紧闭了嘴,一旁刚刚找出伤药的浣纱心里则一惊:看来今天的事情并不是一个意外……
她这样想着,脸上却未着痕迹,手上也没停,拧开了手里的珐琅小盒子,闻了一下,喜到:“小姐,这是济生堂的冰蟾生肌膏呢。”说着赶紧挑出一块给如筝匀匀地涂在伤处。
如筝看着墨绿色剔透的药膏慢慢渗入肌肤,只觉得一阵沁凉之感,疼痛马上消了七八分,不由得叹道:“这药真好,浣纱你是如何得知的?”

25春宴(五)
如筝看着墨绿色剔透的药膏慢慢渗入肌肤,只觉得一阵沁凉之感,疼痛马上消了七八分,不由得叹道:“这药真好,浣纱你是如何得知的?”
浣纱笑着帮她脱下断了袖子的中衣,从待月手里拿过新的展开:“小姐忘了,小姐九岁那年从假山上摔下磕了头,夫人急的连夜去敲开了济生堂的大门,买了一瓶这种药膏回来,小姐才没有落下伤疤,奴婢当时觉得好神奇,便记住了这个味道,没想到三公子这里居然有这种药膏,看来小姐的伤处应该无碍了。”
如筝穿好中衣,拿过那小盒子把玩着:“这么好啊……是不是很贵?”
浣纱点点头:“五年前我就听娘亲说过,当年夫人给您买的那瓶,花了五十两银子呢,如今只有更贵了……”
如筝听了心里一顿:苏有容把她救回来,已是仁至义尽了,他鹤氅内袋如此隐秘,如果不是说那一声,自己等人绝找不到这瓶药,这药这么贵重,他还随身带着,可见也是时时要防备此等事情……想到这里,她心里涌起庆幸、感激和些许同命相怜之情,一时间百感交集,便垂眸不语。
此时,浣纱拿过那件鹤氅,看到因着如筝一路拖行,下摆已经沾上了不少泥土,不禁轻轻抖了抖:“可惜衣服脏了,这样还给三公子好么……哎呀!”
如筝听到她轻声惊叫,抬头一看,原来是她抖得力度太大,鹤氅里一堆东西掉了出来,浣纱和待月正手忙脚乱地捡着。
如筝看着一地东西,不由得感叹苏有容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能把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塞在一件鹤氅里,从外面还看不出来,完全不影响鹤氅飘逸的风度……
如筝好整以暇地看着浣纱一件一件往回放:银票——小张的,干粮——两片,一小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白布——如筝想到自己每月都要用的东西,心里一缩,马上按捺着笑意否定,浣纱拿起地上最后一样东西,愣住了,如筝也愣了——那是一把硬木包银鞘的短匕,浣纱试探着抽出,寒光闪过,如筝心里一凛:“赶紧收好。”
浣纱点点头,赶紧把匕首妥善放好,犹豫着:“小姐,若三公子看到肯定知道咱们动过他的东西了……那。”
如筝摆摆手:“无妨,世兄既然告诉咱们有伤药,便不会在意咱们看到他鹤氅里的东西,一会儿妥善交到他手上即可,至于这个……”她低头看看用了一半的冰蟾生肌膏,不知怎么就不想放下:“咱们暂且拿走,过几日买了新的还他。”
浣纱一一应了,又过了一会儿,如筝感觉手臂好多了,勉强穿上一件替换的短袄,又遣了浣纱去和薛氏报自己的伤情,顺便归还鹤氅,便倚着车厢闭目休息。
不一会儿,浣纱回到车上,如筝睁开眼睛:“还了?”
浣纱点点头:“奴婢先找到夫人报了此事,夫人让小姐在车上静养,说是会帮小姐向太子妃告罪,然后奴婢又寻到了三公子,告知了叮嘱的话,三公子收了衣服,让奴婢告诉小姐……”说到此处,浣纱像是想到什么,笑了一下:“三公子嘱咐小姐,烫伤可大可小,不可大意,药要继续用,便不必还了,买了新的他也不要,让我告诉您:些许小事不必在意。”
听了她的叙述,如筝心里一暖,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珐琅药盒。
这一日回府后,薛氏先是大发雷霆,恨恨教训了如婳一顿,埋怨她没能护住长姊,若不是如筝阻拦,差点都动了家法,然后又大张旗鼓为如筝找大夫,送来一堆伤药,如筝感激涕零的收了,转手全部喂了马桶,只把剩下的冰蟾生肌膏又细细涂了。
待崔妈妈看过伤势,拿了煮过晾干的细布条子帮她裹伤时,她才猛然意识到午间看到的那困白色细布是什么东西,一时间,所有事情都连上了,心里不禁涌上一阵酸楚——一个世家公子,随身带着银票,干粮,匕首,伤药和裹伤布,这究竟是何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况,随身带着这些穿行于繁华胜景当中的苏有容,又该是何种心情呢……
如筝不敢想,也不忍想,只是攥紧了手里的珐琅盒子。
午后,老太君顾不得路远风冷,亲自来探如筝,拉了她的手细细叮嘱了许多,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如筝想向老太君述说当时情形,又怕人多嘴杂传到薛氏和如婳耳中,只笑着说是意外,锦被下面被老太君握着的手却瑟瑟发抖,老太君怜爱地叮嘱她好好休息不要碰水,如筝一一应了,装作无力的样子躺倒,眯着眼睛却清楚地看到了老太君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心里顿时舒畅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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