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笑笑,“我们去逐月吧。不知道为什么,失忆之后每每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去空中都转一圈,就好眠许多。”落芙开玩笑说,“晚上还是别飞那么高呢,我会以为你是要飞上月宫的仙子。万一你真的飞了,那可怎么是好?” 忘川还没等落芙说完话,就将她带上了半空中,夜晚的空气透着凉薄,水汽也比较浓重,他们御剑飞行没多久,眉毛,头发就全飘上了一层水花。忘川回头看着,纳闷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落芙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不知道是他眼花了还是因为水汽沾染到落芙的头发上,忘川只觉得落芙的头发散发着紫色的光晕。
落芙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头晕眼花,想要告诉忘川,叫他小心一些,她发起病来的时候完全不能自已,可是她现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感觉只要分神讲话而加强了心魔对她的操控,她就会再度暴走。忘川轻轻摇了摇刚刚闭上眼睛的落芙,“芙芙,怎么了这是?”
落芙焦躁地摇摇头,终于还是没能抵住心魔的侵蚀。睁开了妖异异常的紫眸,一把推开了忘川,自己因为重心不稳,脱离了忘川的剑上,垂直往下掉。忘川怕她这样摔下去会受伤,毫不犹豫地抓过她的手,试图让她平稳落地。落芙毫无意识地向忘川的胸膛劈了一掌,忘川痛苦地叫出声来,但还是不肯放手,等他们两人落地,忘川才缓缓松开手,吐出一口血来,落芙似乎还未恢复正常,揪着忘川的衣领就想要啃着忘川的脖子。忘川鼓起勇气心疼地摸着落芙的脸,毫不畏惧现在突然发狂出手伤她的落芙,“芙芙,是不是很难受。要是那么难受就用力咬我吧,这样兴许会舒服一点。”落芙哪听得进去忘川现在说的话,脸上放出贪婪的光芒,仿佛是把忘川当成了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味佳肴,刚要下嘴咬时,身体却一个激灵,像是傀儡娃娃一般,停止住了动作,眼睛也迅速合上了。此时森林上空漂浮着一股愤怒的声音,似男似女,但还是听得出里边的粗犷,忘川觉得应该是一个强壮的男子。只听那声音质问着冷忘川,“好你个冷忘川!我千辛万苦将你死而复生,你就这样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要知道你眼前这个女人现在心智不全,很有可能会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置你于死地。”
忘川隐隐觉得落芙的突然发病同他相关,就凛冽地看向四周,发出清冷的声音,“来者为谁?为何要这样算计我们?你说是你将我死而复生,那为何要消掉我原先的记忆?”那声音粗犷地大笑着,“不消掉你的记忆怎么控制你。只是想不到你这厮这么不争气,失忆之后还会爱上这个女人。我原是心疼你被一个女人这样耍弄,现在发现利用你似乎更好操纵这个女人呢!”忘川屏住呼吸,一直用心聆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对准了声音音贝最高的正南方,用了十分的内力甩了出去,只听正南方一声销魂的闷哼,“冷忘川,你可不能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忘川迷茫了,问着他,“救我作甚?难道就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那声音再度响起,“是这样,但你也可以想为我对你尚存爱慕之意,不舍得你死。”忘川感受到落芙的身体变得冰冷,也不再同他斡旋,直接问他,“你想要怎样做?”那声音猖狂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要你照着我的指示做事,否则我不确定这女子下次发病会不会直接死去。”忘川一听到落芙有可能死去,心就慌了,胡乱答应了下来,“那你现在要我怎么做?”
“现在还不急,你拖住她半个月时间让独孤璟找不着他,随后将他送入仓凛南宫东正手里,我自由安排。”冷忘川无奈应着,看四周又回归一片寂静,心里纠结得不知如何是好听刚刚那个奇怪的声音所述,自己原先也是爱过落芙的,是不是如果现在的自己没再次喜欢上落芙,自己就可能会被操纵着置落芙与绝境?
落芙没过一会儿就醒了,她只记得自己同忘川在御剑而飞,之后发生过什么全然不记得了,看着忘川嘴角干涸的血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愧疚地看向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时不时地发病。”忘川柔和笑着,“这不是你的错啊,是我不小心自己掉下来的,好在你还拉了我一把,要么就不是只有嘴角流血了,估计就要七窍流血了呢。”落芙还是陷在深深的自责中,转身就想要离去,“忘川哥哥,不要理我这么静,我不想要伤害你的,你放我一人静一静吧。”
忘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芙芙,帮我找回原先的记忆好吗?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总感觉自己像个废人,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女人和你这样相像,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总是在仁慈地看着我笑。”
落芙想他梦里的白胡子老头也许就是他的师父,她知道也许记起以往的事会让他感到痛苦,但是她无法拒绝一个这样需要人保护,需要人关心的他。
独孤璟此时已经飞奔回了天越皇宫,见小小的败絮闭着眼睛躺在大大的床上,显得孤单可怜,赶忙上前将他搂抱在怀里。败絮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是独孤璟,居然咧嘴笑了一下,嘴里小声地喊着,“璟,粑粑。”独孤璟听着一阵心酸,有多久自己没能陪在女儿身边,有多久没能这样抱着她,有多久,他和落芙都深陷囹圄顾不得她,独孤璟哽咽地哄着败絮,“败絮乖,不要怕,很快就会好的……”败絮这丫头平时看上去好像是更亲近独孤璟,可是没见到落芙,又十分想念,问着独孤璟,“娘,娘?芙儿。”独孤璟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解释着,也不管她听得懂听不懂,“她呀不知道我们家败絮生病了,粑粑发誓,你麻麻一知道就会回来看你的。”小小的败絮一下子感到好心酸,别着嘴就这样哭了出来,“呜呜呜,芙。芙芙…要…”独孤璟只好将她一直抱着,安慰着败絮落芙马上就会回来,实则他不知道败絮这丫头像是母女连心一般,只是感觉落芙可能会发生些什么,才这样焦急伤心地叫着她的名字的。
白笙一赶到,也就连忙替败絮把脉,结果却发现这症状并不像是天花,狐疑地看向身边的宫女,质问着,“还有何人碰过公主?”宫女惊慌失措,连忙答道不知道。倒是阿史那冰这时走了进来,见到白笙回来也就松了一口气。回答着白笙,“一般只有我同独孤澈,还有贴身奶娘照看她呀,没其他人了。”白笙小声跟独孤璟说着,“败絮是被下了药,不过剂量很轻,只会引起瞬时的高烧,也不会烧坏脑子什么的,我估计是有人可以想要将你引回来,将你同落芙分隔两地。而此药是吐谷浑所特有,是皇室女人用来博取丈夫同情的一种秘制药。”两人相互交流了下眼神,都怀疑上这个看似纯洁如水的阿史那冰。
而阿史那冰现在看似也很关心败絮,眉宇之间,光用眼看,是看不出任何的心机的。独孤璟问白笙,“败絮这症状可有药治。”白笙顺手给败絮喂了一颗药丸,就说已经没事了。看似无意地提到,“落芙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已经赶往吐谷浑追查了,要不要告诉落芙败絮的事?”独孤璟慎重说道,“国难当前,还是不要拘小节,别告诉她省的她担心。”阿史那冰忙问,“是吐谷浑内有政变吗?落芙姐姐一个人去会不会太过危险了?”独孤璟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向阿史那冰。阿史那冰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白笙看出了阿史那冰的心慌,只是叫她不要担心落芙,先下去休息。阿史那冰也感觉到今天独孤璟,白笙的态度很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就只好先离开败絮房间。
白笙看向独孤璟,“你说这阿史那冰使坏的几率有多大?”独孤璟迟疑,“她刚才心慌了,但也许只是因为察觉到我的疑心而慌。最好不要动什么坏心思才好,澈儿在感情方面很脆弱。”白笙点头,“那我们去探探看她有没有什么动静?”独孤璟点头。
两人静静跟在阿史那冰后面,见阿史那冰心事重重地走进房内,左顾右盼一番之后才关上了门。两人连忙凑近窗户观望。直接阿史那冰翻着自己的柜子,拿出来一个盒子,只见里面应该是有节吐谷浑特有的烟花,阿史那冰站在窗前,将烟花点燃,瞬间在空中绽放出美丽的花。独孤璟,白笙破门而入,阿史那冰见有人闯入,有些惊魂未定地看向独孤璟,白笙,“怎么了?是不是落芙姐姐回来了?”独孤璟拾起地上的盒子,冷冷看向她,“这是怎么回事?”阿史那冰神色自然地接过,“这是我母后生前送给我的烟花,我们吐谷浑的习俗是,担心一个人的安危,想要为他祈福时,就可以燃放烟花为他祈祷的。”独孤璟抓过她的手,“真是这样,不是在暗示着谁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阿史那冰被独孤璟抓得疼了,热泪盈眶,“你不能这样不相信我。你是落芙姐姐的丈夫,又是独孤澈的哥哥,我也一直把你当做亲人的,我没理由会来伤害你们,我现在别无所依,只有你们好才能保全我一世安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