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独孤璟暴怒,这女人,真是被他宠坏了,竟敢休夫,看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而落芙身携巨款,在马车里养尊处优,明明很想独孤璟,硬是倔强地强迫自己不再想,她不愿再给独孤璟添麻烦了,她要凭借自己的力量重新来过。落芙翘着二郎腿一边啃着黄瓜,一边觉得寒意逼人,明明是酷暑之天,不胜好奇,殊不知她的身后就是千军万马的追踪。尚未出城门,就闻过路之人谈之,说什么天越皇帝收到那红发皇后一纸休书暴怒派十万大军追之。还有人说什么皇后走了也好,那一头红发的,指不定哪天发狂,或者惹怒天神降罪于我们无辜百姓啊……落芙再无听进,拿着黄瓜的肥手顿了一下,黄瓜怕是再难以下咽。紧张地询问马车夫,“怎么办?”马车夫探脸进来,不是白笙是谁?白笙劝道,“额,要不我们回去?”落芙挑眉,“怎么,想反悔?知不知道什么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是现在我被抓回去,我就供出你!”白笙无奈,“好师父,那您想怎样啊,说得义正言辞不再为独孤璟徒添烦恼,您现在可是给他制造更大的麻烦啊。”落芙脱口直出,“我自然要等自个儿强大之后,再回来娶他咯。仇未报我心难安。更何况,我还没玩够呢。”白笙感觉自己听了一大堆废话,落芙最后一句话才是精辟之处,但也不敢反驳,“我这染发剂,虽可以掩盖你的红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终有不便。还有北辰要是闻言你出走,势必也会有所行动,你准备怎么办?”落芙托着下巴深思了一小会,她现在已经清楚她身后就有千军万马,她原想去吐谷浑转转,可是北辰挡路,不能直行。而南下仓凛也死死挡住她南下去路。东边为海,可是此时正处夏日,难保不会遇到什么飓风。为今之计,只有一路向西了。落芙大致估摸,这片土地可能与神舟大地极其相似,那照推测,西边就会是一大片沙漠,也不是留身之地。西北,对,就是西北,应该会有草原,她还可以借此绕过北辰到达吐谷浑。白笙一直好奇地看着落芙等待答复,落芙白了他一眼,告诉他岂不是就等于间接告诉了独孤璟,于是说了一个南辕北辙的谎,“可能会朝西南方向吧,哪里气候湿润,有意养胎。”白笙不解,“可是我们一直往北面行走啊?”落芙说道,“那大家都以为我们会北上,一路会有些目击证人,而此时我再往南边走岂不是更好,轻易躲过追击。”白笙点头,想要是独孤璟问起,好歹自己知道个方向,不至于被严惩。还未至城门,落芙就要求下车,并嘱咐白笙将雇佣一憨厚马车夫将车开出城外,白笙忧虑万分,“这能行吗?”落芙眨眨眼,“没事,听我的,我出城后就会找那辆马车,坐在车里安稳的很。我们就此别过吧!”“让我陪你,我毕竟是大夫!”“不,白笙,你要记住我可是你师父!你走啊,我也要行动了。”
白笙不放心,正想尾随其后,奈何落芙一溜烟就不见了,他武艺不精,竟是不能得知落芙藏匿何处,只好一人离去,寻思着找一个可靠的人做马车夫,好监视落芙的一举一动。落芙贼贼一笑,好在她把所有的钱财都兑换成银票了,马车就废弃好了,幸好自己有远见。通不过城门,还可以御剑而飞,忘川是教过自己的。可是她现在体重增了好多,落芙只能小心行事,免得从天上坠落,让天下人耻笑了去。不仅是只落雁,还是只体重不菲的肥雁呢。
落芙凌驾在城门上空,看到城门已经全面戒严,那还穿着黄袍里衣的人不是独孤璟是谁。落芙好想笑,穿成这样也敢跑出来,丢人!可是并无任何人敢笑话,独孤璟气场冰到了极点,连抬头看独孤璟都不敢,何来勇气笑话。落芙也紧张万分,深怕独孤璟会感受到她的气息,一时屏着呼吸,心里忐忑。
还好出来一个帮倒忙的,白笙终是不安,竟跑来告密,独孤璟听闻白笙一席话,眼神如果能杀人,白笙估计已经死上千百次了。白笙说落芙会南下,并先会在城外与马车回合,独孤璟信以为真,立即传令将大部分军力都调往南部,其余方向都只留三千骑兵。而自己带着独尊盟的人直接出城,准备守株待兔。落芙得意得笑,“还好她留有一手,要不现在就要被白笙那厮设计,还要很没面子的被独孤璟抓回去呢。”不过也幸好白笙城门捣乱,要么她应该很难隐藏自己的气息吧,独孤璟当时恐怕是被白笙气昏了头,忽略了他的正上方的肥雁了。
落芙一出城就直奔西北方向,由于身子沉重,还是雇佣了一辆马车。心里思忖着小幽要是给力点,应该能帮她拖住独孤璟好一会儿呢,得意得瑟。独孤璟一行人轻易就找到了那行驶中的马车。白笙有些头痛要是让车里的落芙知道是自己告的密,估计下半辈子都要受她奴役了呢。独孤璟真想一把拎起落芙,不过鉴于她正怀孕着,不宜受到惊吓,免得弄个人仰车翻。而车里的小幽只知道自家主子贪玩想出去玩会儿,还用自己的胎儿威胁小幽,小幽被吓懵了,只好答应落芙这一遭,现在明知独孤璟就在身后,硬是不敢动。只好叫车夫快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快点就能甩掉后面的人,好跳下马车,洗脱自己的嫌疑。不过小幽没想到的是,自家主子这次可不全是因为玩,也不会如她应允的几日就回,要是她知道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的。
独孤璟眼看马车行驶越来越快,顾不得那么许多,深怕落芙被马车颠簸坏了,飞身飞入马车,正想质问落芙,就看到了小幽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小幽都不敢正视独孤璟了,连忙跪下颤抖的声线如晴天霹雳般直击独孤璟脑门,“皇皇上,恕罪。小姐以她腹中胎儿相要挟,小幽没法。不过小姐说自己玩两三天就会回来的。”独孤璟郁卒,马车一下子被他震得四分五裂。白笙看到蜷缩一旁的小幽时,才知道自己也被设计了。独孤璟知道落芙一向待小幽如姐妹,也不怪罪小幽,“起来吧,回宫监督宫人每日打理好芙蓉殿,随时恭候芙儿归来。”白笙松了口气,想不到独孤璟竟然这么地就饶过小幽。想不到独孤璟一记眼刀又射过来,“白笙,若是一个月之内没找到落芙,就别怪我无情了。”白笙眼皮直跳,“你你要做什么?”独孤璟冷冷一笑,“没收你的所有药品,切断对你的药材供应。”白笙崩溃,这不就是要了他的命了吗,心下埋怨落芙没带自己远走高飞。而落芙悠闲地坐在马车里继续吃着零食,就是时不时要打几个喷嚏。落芙得意,该是白笙那厮在想她了,哈哈,谁叫他敢告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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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章 图塔(一)
落芙坐在马车里,继续啃着小黄瓜,说实在的一下子离开了独孤璟真有点不习惯的,没人喂她吃的,没人会把她搂在怀里做她的人肉垫子。马车越往西北越是荒凉,路行几公里,硬是没看见任何路人。此时,后面追兵暂时还未掌握她的行踪,前方黄土茫茫,沙丘堆叠。落芙坐累了,甚是无聊,叫车夫就地停下,自己爬下马车活动活动筋骨。她极目眺望天边的落日,浑圆饱满,红的耀眼,如同她的眼眸闪烁如火。终于有些体会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怎样的一种情境,她原以为这会是极美的,现在才明白这等美景无人共赏只会徒增荒凉无奈。落芙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原本是可以依附着独孤璟母仪天下的,也许真是自个犯贱,才跑出来找虐的吧,只是她终究不是一个古代女子,从未受过丈夫是天的教育,她爱独孤璟,但她并不想一辈子靠独孤璟保护,自己的事情还是要由自己亲手来做的。这时,高大朴实的马车夫对着落芙说,“这位夫人,你说你大个肚子干嘛不好好留在天越?俺们图塔气候不好,也没有天越繁荣,干啥来受苦捏?”落芙用手遮住眼睛好挡住刺目的阳光,她顿发感想,“大多数人都是经历这今天的平淡,明天的落寞,很少有人能够熬过明日的漫漫长夜,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见到后天的太阳。”马车夫走近落芙,“夫人说的很有道理啊,呵呵,可是俺听不懂!”
落芙白眼,“那你从何得知我说的有道理啊?”马车夫笑呵呵地说,“俺叫铁三。”落芙无奈,真是遇到一傻瓜了,不想多说。铁三却开始絮絮叨叨,“夫人啊,您说那太阳啊,俺不明白,但俺只知道太阳只是一只爱说谎的乌鸦。听俺娘说俺出生时俺家头顶那片天祥云密布,太阳老亮老亮了。大家都说俺是太阳派来的福星。可俺今年二十有七,还是一名普通的马车夫,姑娘嫌弃俺老实,都不愿意跟俺。太阳什么的,全是骗人的。”落芙上车,静静听他说着,“铁三,你可希望自己有天能出人头地?”铁三也爬上车,又开始赶车,侧着头回着落芙的问话,“俺想俺每天每夜都想,做梦都梦见自己吃得饱饱,睡得好好,娘儿们贤惠,儿子壮壮。俺还想让俺们图塔人民都过上好日子。”落芙原先听得简直要晕倒,最后一句话让落芙看到了铁三憨厚的外表下一颗心系民族存亡繁荣的赤子心,才发现铁三也许只是大智若愚,“铁三,我叫慕容落芙,别老叫我夫人,怪别扭的,叫我落芙罢。”铁三大喝一声,“好嘞,落芙夫人,容俺跟你讲讲俺们图塔的事情吧。”落芙被这大嗓门喊得神经衰弱,反复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无力答应。铁三呢,一边驾着车,一边讲述着他最热爱的土地讲述着图塔的风土人情。最后还忧心忡忡地停下马车,慎重其事地对落芙说,“落芙夫人,最近东边吐谷浑老是侵犯俺们,再加上俺们图塔不知道那个狗日的触犯了雨神,都好几个月没下雨了,好多人都被饿死渴死了。俺家就靠着我来返于天越图塔,给他们带回些水和干粮。俺想快点赶回去,要是今晚回不去,俺家就要饿一夜肚子了,落芙夫人见谅啊。”落芙点头表示理解,“那你就快点赶回吧,我不碍事。”铁三红黑的脸露出感激,“谢谢落芙夫人。那个夫人在图塔可有亲人?”落芙摇头。铁三随即热心地说,“那夫人可以住在俺家,俺家就俺爹俺娘加俺,统共三个人。要是落芙夫人住不惯俺家,俺再给您找间客舍?”落芙看着满脸诚挚的铁三,“谢谢,就是怕麻烦你们,哪会住不惯?你上面没有兄弟姐妹了吗,怎么名字单取一个‘三’字?”铁三挥着手,“不会不会,俺爹娘都很好客的。夫人长得这么俊,他们一定喜欢得不得了。”随后铁三又叹着气,眼神一下子染满了忧伤,“俺还有两个哥哥,曾经是我图塔的大英雄,都被该死的吐谷浑入侵者杀害了。俺爹娘怕俺再遭不测,就只让我跑跑天越,从不让俺去当兵征战打它混蛋吐谷浑去。”落芙表示同情,心里正筹划着何时去吐谷浑看看,毕竟是她娘柳含烟的出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