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我点点头:“今日本来也就是让你来熟悉环境的,不必做其他的了,今日可以回府歇息,明日起就住到宫里来吧。每十日轮休一日,可好?”
“是。”
……
看着杜汐颜告退走出去的身影,我突然有一瞬间的晃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长卿嬉笑的声音又一次打断我的思路:“人还未走出视线,陛下就舍不得了?”
我眨了眨眼,回头白了他一眼:“就数你贫,没事添堵。”
他继续笑:“陛下不是就喜欢臣这样?”
我摇头:“今日真没有心情与你玩笑的。”
他却突然正色道:“我便是为此而来。”
见他认真,我也正色:“我今日发现,不论是与杜重荣正面抗衡还是暗地较劲,我都不能讨到半分便宜,甚至常常受制于她。归根结底,是我的实力太弱。可用之人太少。顾疏帘……她……留给我的可用资源真的太少了。”
柳长卿略微沉思:“她在位时间毕竟不长,又不甚注重在朝中的经营。加上和沐凤后的关系很僵,少了沐家在背后的支持,确实有一点举步维艰的感觉……”
我叹气:“现在我即是她,她即是我。我经营这大半年,虽然可用之人很少,却也到底都是以一敌百的任务。不过还是不能和杜重荣抗衡。文治方面,只有龙琳和吕颂,而且龙甲的态度也不甚明朗。武功方面,陆老将军自不必说了,七皇妹也逐渐成熟了,但这些还是远远不够。你和梓铭说到底也是男儿,能力通天,我也不希望你们犯险。”
长卿突然抬头问我:“在你的世界,要评价一个人是不是人才,通常会如何?”
我灵光一现:“考试!对,科举考试,选拔人才!”
长卿笑着点点头。
我却摇头:“可是,这里的科考是三年一次,现下距离下一次科考还有一年有余……”
“这个简单。”
我疑惑。
“现下三国合并,陛下也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那么人才自然是必须的。先下三国的政权是统一了,但官吏却没有统管。总的来说都是原先我栖凰的官吏在运作三国事务,而宝樱和蓝玉的官员却大都成了冗官。现在唯一在顺利进行的是三国军队的整编,但文官方面却一片混乱。本来想等您喘口气再提的,今日正好就此机会提出来。您该将三国的官吏聚在一起,进行考核,选出能用之才,不拘原先的国籍,任用之。这也是我们清算杜重荣爪牙的一个好机会。”
我拍手叫好:“对了,按理说三国同一,战败国的官吏大都不受待见,而我要是重用他们中的能人志士,反而更能得到他们的感激。原来你说的考试,并不是指科考,而是在官吏内部进行考核!”
“是。”
“明日朕便下旨。”
长卿笑着点头。
《栖凰内宫实录》?虹启卷记,“虹启X年,帝敕封吏部尚书龙琳为龙源阁大学士,着其任主考官,七王顾疏琪为监考官,开官考,凡元三国官历,皆受此考。于是,三国官吏正式整编,皆为栖凰吏。”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又开始严肃了。话说我也在期待感情戏啊。。。。
☆、第六十四章 倚兰佳人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我也弄不明白自己曾经写过什么了,出现不一样的宫殿名、人名、人物关系,以及故事不完全的地方,各位随便丢板砖吧,我只好顶个锅盖了……
大力整顿吏治、对现有官吏进行严格考核,这是在历朝历代都有可能出现的。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无论在哪朝哪代都会大受阻力的活动。
为了斗垮杜重荣,我也算做足了思想准备了,但真正放手做了,才发现真的有一种几面夹击的感觉。
虽然受到了宝樱和蓝玉两个战败国官员的叫好,但本朝的官吏实在是哀声震天,让我数度在朝堂上顶着锅盖连叫“退朝”。
在上书房和龙琳、吕颂以及长卿四人连续争论、分析了三天三夜,才将具体的实施方案讨论出来,并且结合暗卫处的调查结果,分析出了大概有哪些官吏是可用之人。
虽然有万千阻力,吏治考核还是在我坚决的态度下,在朝堂上一句“即刻推行、违令者斩”的威胁下推行下去了。
而我也已经在上书房连续待了三个晚上。
揉揉疼痛不已的额头,我对同样一脸疲惫、但仍然在整理奏折的杜汐颜道:“汐颜,这几日辛苦你了,明儿虽不是十日轮休,但朕准你一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也可以转转御花园,听说秋菊盛开,你看到好的帮朕移栽几株吧。”
“是。”杜汐颜淡淡答道,写着什么的笔却没有停下。我静静地看了他拿书卷气的身影半晌,起身,朝乾清宫走去。
终于回到我亲爱的“卧室”了,我恨不得,立刻就扑到我的大床的怀抱里。刚步入内室,就看见珊瑚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样子。虽说是熟睡,但从他紧皱的眉头就可以看出,他睡得不踏实,或许正梦见些什么。
突然一阵浓浓的愧疚感油然而升,感觉眼泪就在眼眶里随时都要溢出来。正在思索是应该取个披肩给他披上,还是叫醒他去床上睡,珊瑚就嘤咛一声,缓缓从梦中醒来。
他一抬头,见我双眼通红站在门口,立刻冲过来,抓住我的手:“陛下,怎么了?是不是朝堂出什么事了?很棘手么?您别哭啊,都说女儿有泪不轻弹,您……您怎么了?”
我摇摇头,扑到他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一肚子的眼泪顿时像泄了洪似的一股脑儿地流了出来。珊瑚换乱了一瞬间,却又突然安静下来,只用手轻抚我的背,一下一下轻轻的,仿佛有魔力似的,很快让我平静下来。
我擦干眼泪,拉着珊瑚的手坐到凤床上,继续好像没骨头似的斜靠在他身上。
珊瑚也紧紧回握我的手:“陛下,发生什么了么?”
我摇摇头:“没有。”
他也不多问:“没有便好。”
我坐直身子,直视他的眼睛:“珊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这几日都没有回倚兰殿,都在这乾清宫彻夜等我?”
珊瑚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发现我用“我”来自称,表情也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便小心道:“臣妾……”
他刚一开口,就叫我一眼瞪回去,忙改口:“我……我知道没有旨意我不该留宿乾清宫,我也没有睡在凤床上……请陛下赐罪!”
我望着天无语凝噎……“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只是在想,您在朝堂上本就忙碌,回了寝殿总得有个人伺候,要是夜里太晚的话传膳也不方便,所以我就每晚都煲着汤等……啊,完了,我忘了小厨房里的汤了,不知道那些侍人们有没有看着火候,我得……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用唇封住了他的唇。
是的,不用说的,不用说出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
四天三夜……我足足三夜没有回来,你便等了我三夜,没有沾床,没有睡好……
这四日你每日指挥宫人打扫这空荡荡的寝殿,你心里一定十分落寞吧……
后宫没有凤后,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报到你这里,你一定十分辛苦吧……
你为我守着偌大的后宫,在这个暗箭难防的世界里,你这顶着封号近身伺候的“首例”,一定如我在朝堂一样,阻力重重吧。
但你什么都没说过。
你思念我,却不会让人去上书房传信儿说你思念我。
你担心我,却不会以“担心”二字阻挡我在权力世界的战争。
你只能选择等。选择安静地坐在这里等。
你为我煲汤,煲了足足四天三夜……那汤,岂不是凉了热,热了凉,放了半天再重新煲……这样重复的工作,你足足做了四天三夜。
珊瑚,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是这样,安静地在我身边守候。一如你在悬崖下为我以血续命的时候。
我用一个长长地吻封住了珊瑚即将出口的话。
这个吻结束时,珊瑚已一脸潮红地软倒在我怀里。
我将珊瑚按在床上,欺身上去,看着珊瑚迷蒙的眼,一脸邪魅地问道:“顾珊瑚,朕赐给你倚兰殿你不住,偏偏跑到乾清宫来睡桌子,一睡就是三夜……你说,该怎么罚?”
他正在调整适才被我搅乱的呼吸,闻言一怔,却也明白我是在玩笑,便也媚眼相向:“您说怎么罚,就怎么罚。”
我顿时磨拳霍霍向他的腋下,一边挠他痒痒一边道:“哼哼,朕就没收了你的倚兰殿,将这张凤床赐给你,你以后就宿在这乾清宫好了,也省的两头跑。”
他一愣:“陛下,这不合规矩!让其他妃嫔知道了,又要说……”他突然用手捂住嘴。
我心下了然,他被封为“兰贵人”却还贴身伺候我,一定在后宫遭了不少闲言碎语,他只字未提,我也便不多言。因为我相信,以珊瑚的才智手腕,在以前的顾疏帘那里都能如鱼得水,那么在后宫之中,自然有他的办法生存。不到必要,我不会出手。这是给这个后宫中的男人最大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