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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户媳妇 (随风月影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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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琉国。王宫地牢。
这里只关了一个特殊的“犯人”,便是那名叫项宝贵的琉国国相。因为关在地底下不见天日,他的肤色渐渐白皙,更加俊美无俦如星如月——看得牢门外静静站了许久的幽雪王妃一阵阵心痛。
放心,项宝贵日子过得不错,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身上锁了八根铁链,限制了他所有的行动能力。现在,他看上去很好“欺负”。
幽雪王妃之所以心痛,是因为琉国“大势已定”,她就要做张小野的王后,将琉国的政权牢牢掌握在手里,内讧的地宫精卫们已经各自散去,有些隐退回明国,有些则投诚于她了。这意味着,地牢里这位举世无双的男子将会伤心失望,将会恨她幽雪的“强悍能力”,他输了,他一定不开心,所以她也无法高兴。
“宝贵,事已至此,你还是认命吧。其实,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
她要和他好好谈一谈,把埋藏在心底十年的秘密和感情,都倾诉给他,希望他能谅解她的一片痴心。
以往,她没有办法这样近距离、这样安安静静的和他好好说话,现在,你看他的样子多乖,多可爱……
项宝贵懒洋洋动了动双臂,铁链哗啦啦一阵响。
“能不能替我搬把椅子?我站得有点累了。”他闭上幽黑的眸子,声音有些沉哑。
“好。”幽雪差点没忍住,想要冲进去抱住这个男人,但她仅存的理智在提醒自己,他还是危险的,暂时不能靠近。
她扭头吩咐侍卫:“去服侍国相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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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这下热闹了

哔剥,地牢墙上的灯台烧炸开一朵小小的火花。
项宝贵找了个舒服的坐姿,眼角扫过牢门外的幽雪,她还是一身白衣素缟,端着冰霜冻莲的姿态,目光却贪婪的黏在他身上,令他浑身难受,让他想起幽幽白雪覆盖下的肮脏黑泥,比起一些丑恶外露的人,她则是一种险恶的污秽。
他一阵反胃,仰头看黑乎乎的天花板。
“宝贵,这些日子伺候的饮食合不合胃口?”幽雪的声音一贯清冷,她习惯了“师母”和王妃的身份,即使四下无人,即使从来就没把对方看成晚辈,但还是保持了“长者为尊”的语气。
项宝贵听了,觉得一阵滑稽可笑。
“行了,师母有话就赶紧说吧——对了,如今不能再叫师母,嗯,父子通吃,您也算朵奇葩。”
“……”幽雪皱眉不悦,良久才冷声道:“在我心里,一直把他们想成是你。”
项宝贵忍不住了,喉结滚动,薄唇紧抿,四顾找痰盂。
幽雪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们躬身退了出去。
地牢里更安静,只有渐渐卸下面具的幽雪王妃,和正在找痰盂呕吐的项宝贵。
“宝贵,这些年你成熟不少,也离我越来越远了。”幽雪轻轻叹了口气。
“唔。”项宝贵抿着嘴,看到了角落里那只当夜壶用的痰盂。
“当年,明国皇帝派来的守备残害我们部落,烧杀抢掠。我初到中原,依照我土司阿爹的意思,本准备入宫,没想到会遇见你和你师父,你那会儿为了得到我阿爹准备进贡的‘日昭’、‘月华’雌雄双匕,将我们骗得团团转,最后我阿爹还死在了江湖大盗手里。”
是吗?他做过的坏事不少,记不太清了。
项宝贵扯着铁链,唰一卷,将那只痰盂卷到了脚边。
幽雪盯着他的动作看,力量,飘逸,既矛盾又浑然天成。
她抬手扶在牢门的铁柱上,一个转身,背倚在上面,幽幽的继续倾诉:“本来,我想报仇,才接近你和你师父。你那时候就像毫无感情的一匹孤狼,根本无法靠近,倒是张宗阳,这老色鬼,你知不知道?我跟你们回地宫的当晚,他就强行奸污了我。”
项宝贵蹲在痰盂边吐了几口,舒服多了,将痰盂踢远了,这才掏出素帕擦嘴,懒洋洋坐回椅子上。
“这事我记得——那间屋子原本是我住的地方,你跑进去做什么?你大概没想到我恩师那晚会去我房间吧?每次回地宫,他老人家都要趁闲和我说些陈年往事,只不过那晚我凑巧在外面筑园子的围墙。”
那晚他突然想,他已经年满十五,束发成人,所以就动念头要为家人修一个园子,心动便行动,当下就去搬石块,和稀泥,比划着垒起墙来。
所以,幽雪在十年前就差点“奸污”了他项宝贵,只不过阴差阳错,“受害人”变成了张宗阳。
张宗阳此后一发不可收拾,迷恋上幽雪,抛妻弃子,将幽雪娶进门,还册封为琉国的王妃。
“啊,冥冥中仿佛有安排,那时候我六岁的小娘子一定在遥远的京城保佑我,不然我也想不到要去修园子,嘻嘻。”
项宝贵想起在沈家庄小苗园外,春雨朦胧,秋千上娇妻的身影若隐若现,湖蓝色的衣裙,玲珑剔透,小鹊儿般飞进他的心窝里,麻痒痒的喜悦。
幽雪的脸色发青。
“那小丫头也值得你这样痴狂、为她醉酒、落入尚驸宾之手?她能居庙堂之高?还是能贤惠持家?她连顿饭都烧不熟,连蛇肉都不敢吃,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杀了她!你若有理智就该明白,那小丫头根本不适合你!”
项宝贵似乎认真想了想,点头道:“我当初给她的印象是:目不识丁,小气贪财,非匪即盗……也不知为何,她便做了我的枕边娇妻,我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我了呢。”
这答非所问,比正面回答更戳痛幽雪的心。
“你说句心里话,她美,还是我美?”
“她。”
“你胡说!你这是自欺欺人!”幽雪的眼眶都要瞪裂了。
“我是在胡说,你压根儿没法和她比,那是对她的侮辱。”
“你!”
项宝贵好整以暇的看着一个女人撕下画皮,变成了狰狞女鬼的模样。
幽雪的神色的确狰狞。
她抽出金色短笛,狠狠盯着项宝贵,“天下间有几个男人能够抵挡我幽雪的美色?你凭什么不喜欢我?一会儿你尝过滋味,就知道离不开我了,哼!”
项宝贵突然道:“你先慢着吹。我问你,我师父张宗阳十年前虽然年近四十,但也仍然如日中天,堂堂一个大英雄,你使了什么淫术,竟可以耗空了他的身子?”
“你害怕了吗?”幽雪嘴角一弯,笑起来。“放心,我不会在你身上种蛊。”
种蛊?项宝贵恍然大悟,难怪幽雪能够征服张宗阳和琉国这么多大臣。
“小野呢?你也在他身上种蛊了?”
幽雪用沉默默认。
“他才十五岁!你这妖妇。”项宝贵微微蹙眉,隐忍了怒气,又问:“为什么没给尚风种蛊?”
幽雪愕然,他怎么知道她和尚风的事?张宗阳的女儿天守死于难产,正好是幽雪被封为琉国王妃的那一天。天守公主一死,又没有子嗣,尚风的驸宾身份立刻岌岌可危,所以尚风找张宗阳求一块按司的封地。结果正撞上了幽雪对张宗阳施行藏密淫术,并在张宗阳神智不清的时候,使用了大量巫蛊。
那时候的张宗阳已经体虚气弱。
尚风抓住了幽雪的秘密把柄,对她予取予求,幽雪也奈何不了他。
如今“大势已定”,项宝贵已经是她手心里的禁脔,他想知道,那她也不用再瞒着。
“尚风他什么都看见了——每次都是他逼我的,我试过好几次对他下蛊,可惜都被发现。”
便在此时,一声低沉的冷哼,伴着沉缓的脚步渐近。
“哼,王后娘娘!我不过去主持一下海工聚会,你就迫不及待下来找国相了?那么多男人,你还觉得不够,非要他不可?”尚风的神色很阴鸷。
幽雪对他这些恶毒的挖苦早已习以为常。
她看也不看尚风,“这是我和国相多年的私事,不用你管。你不是喜欢处理那些朝政吗?现在都交给你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项宝贵若有所思的深看尚风。
尚风冷冷斜眼回扫了他一瞥,将那半坐在阴影里的人映在瞳仁深处,这浓墨一般的阴影,画在项宝贵身上,说不出的魅惑,狷狂,狡诈。
事情太顺利了,虽然是项宝贵难得暴露的一次弱点,但这场夺权的斗争,尚风赢得不安心,就像踩在棉絮堆一般不踏实。
“不除项宝贵,你我岂能安寝?”说着,尚风拔出腰间的长刀。
这刀细长如剑,刀背漆黑,锋口却是雪亮。
项宝贵多看两眼,微微一笑:“尚驸宾,你这刀是削铁如泥的宝物。”
“哼!”
幽雪按住尚风的手腕,怒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吗?项宝贵归我幽雪,琉国摄政王之位归你。”
“鬼迷心窍了吧?亏你还以武曌(武则天)自比,我看你够天真的。项宝贵不死,我的摄政王之位随时会化作泡影,你滚开,不然连你也杀了!”
尚风使劲挥开幽雪。
项宝贵抱胸坐正了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牢门外的争执。
“尚风,你别忘了,琉国的大臣可都是听我幽雪王后的。”幽雪挡在牢门口,咬着牙道。
“你死了,大不了本摄政王就把所有的大臣全部杀了,换新人,琉国百万人中,挑几百个部阁大臣还不容易吗?”尚风狞笑着。“都说人陷入男欢女爱里,就会跟猪一样蠢,真是一点没错。当年先王张宗阳死在你的蛊毒下,你以为张宗阳不知道吗?他心知肚明!就是因为真心喜爱你这淫妇,他才心甘情愿去死,还为你留下那么荒唐的遗命给项宝贵,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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