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惊讶的下意识松开拦子车世的手,她还是第一次见子车世发脾气,原来脸色也可以那么……
子车页雪诧异的回头,不信高分贝的话是子车世说的,子车世今天怎么了?
页雪看着夜幕下已经呆住的两人,差异的发现此刻的周天十分漂亮,少了发冠的束缚,一头青丝垂落,雌雄莫辩的脸颊在月色下绽放,有种大道生天韵的神音之美,飞龙长袍坠地英气俊秀非凡,亦男亦女的朦胧感让她更像一部通天的木质圣经,吸引不世天才诵读,却翻不开盖世华章。
子车页雪看到这里,骤然有些心惊,莫非二哥——?子车页雪赶紧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纵然他和子车世有仇,也没想过抓他这种把柄,可子车世怎么跟周天?
子车世率先打破沉默:“抱歉,最近事忙有些反常。”
周天条件反射的一笑,但挽留的话已经没那么放肆:“没什么,你要有事就先走,我让贺惆给你们探路,贺惆,你跟上。”周天笑笑,很认真的看了看子车世,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探求,但却没有多问:“路上小心。”
子车世被看的有些烦乱,当周天的眼里隐去刺人的才学之后,给人一种说不清的朦胧感尤其他现在像个白痴一样看人……弄的子车世十分难受:“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桥断了,留一晚也没什么不可。”
周天的神情顿时活了,张扬的笑意挂回她的脸上,立刻生龙活虎起来:“这就对了,来,进屋谈!我正有事向你请教!”
子车世勉强让他拉着,还有点小小的不情愿:“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路过子车页雪身边时,子车世还是叮嘱了句:“天寒,进去穿件衣服。”
子车页雪也很合作,谦逊的拱手道:“多谢二哥。”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眼中划过他们才懂的不平静但又快速黯淡下去。
不一会院落恢复了宁静,客房的灯已经亮起,今晚显然周天不会回自己的房间。
子车页雪站在窗口,手里把玩着一把刻刀,不一会,手欠的把窗户雕成了一条龙?诧异的抚着龙头道:“竟然是女的!”
两位小侍从站在外面,看了看不远处静站的小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小童毫不谦让的瞪回去,三人没营养的瞪了半天,直到眼睛抽筋了,才堪堪散开。
寂静的晚上又刮起了大风,刚停的雨又哗哗的下了起来,客房里的灯还亮着,两人似乎在琢磨一张废旧的书卷。
天渐渐的亮起,山林中的雾气散开,景行山上传来阵阵操练声,长鞭也在啪啪作响,呵斥声充斥山头。
周天今早穿了件利落的山地马装,十分英挺俊美,连燕尾的部分都让裁缝仿造的很别致。
此刻她站在人群前检阅新上任的铁骑轻甲,这批铠甲足足比昨天的轻了十斤,弩一律换成了木质,六种武器装备齐全,且是双镫稳坐,可以说这是一支目前社会条件下,能打造出的最轻便、杀伤力最强的骑兵,比齐国的飞骑兵阵还轻,这也将是周天第一次检验马上稳定射箭的准确率,如果不适用,她也许会换下骑兵箭阵的应用性:“我希望你们全力以赴!今天的荣耀将是……”
子车世看着训话中的周天,默默的站回人群中没有打扰,突然觉的周天用兵时也很有鼓吹的本事,子车世笑的退出来,为周天检查着马蹄与铁掌的契合程度,赞许的拍拍整齐等高的马头,有点怀疑焰宙天从小是不是在战场长大。
子车页雪也在其中,他站在奇怪的木质机械上,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天瞬间大亮,周天、黑胡率先带着队伍出发,黑压压的长队如奔腾的洪水,快速向南山挺近,这次他们的对手是继存城第一大寇和周围三百里散寇!
黑胡十分凶悍的冲在最前面,小山一样的身形面对南山七大当家也如入无人之境,刀过头落狠人一个,血溅到他的胡子上,更加刺激了他的血气,边杀边喊声震天:“看老子不削了你们老窝!上呀!兄弟们杀多地多了!”
八百俘虏一哄而上,骑兵扫过的地方早已一片狼藉,黑胡左手一挥,大部队戈兵横冲,黑胡旗杆震地,右翼散戟冲去截杀,偌大的南山匪寇一个也没跑出包围范围。
但也有很多人因为场面残忍,呕吐连连甚至腿软。
周天在山丘上一直这么看着,逐一让站在包围圈外待命的二百人说说对战场上的看法,这些人全是参与过第一次截杀的人,也是亲眷掌握在她手里的人,他们这次的任务是看管攻击中的八百人,如果谁后退杀无赦。
贺惆站的最近,把戈兵冲击不稳的问题说了一下,其它的他看不出来,他又不是军师,能看出来才怪。
贺怅第二个接上,依次类推,每个人都说了一遍,其中有个年龄很小的孩子声音不大的说了句:“二当家挥长矛进攻的时候,左震鼓不该是三下,因为第六排矛会冲的比第一方队快容易伤到自己的人。”
周天眼睛微不可查的眯了一下。
子车世含笑的多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那个小男孩立即缩下头不敢再说,唯恐二当家的回来,一锤子拍死了他。
评说还在继续,关于个人体力分配,资质搭配武器等等每个人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周天只是听着并不评说,冷风吹动她身上的骑装,如一位敛藏的将军,沉默自信。
子车世听完所有的话,意味深长的问:“我还用说吗?”
周天笑了笑没搭理他。
子车页雪则不同,他驾驭着看不出什么神兽的机关木器,冲入人群中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不过都能看出他脚下机器杀死的人不如他因为撞到树上乱发脾气,轰死的人多。
看的贺惆、贺怅都替他脑子疼,撞了那么多下还不回来,真不知他想在战场干什么,但把这小子扔战场上当人形火药挺好,实力强悍!太子果然了得,能让子车家的少爷冲前锋。贺惆腰板立即值了,祈祷子车家的小少爷挣点气多讨太子欢心,以后他们回到盛都就再也不用为太子请脸黑的欧阳将军了,那简直就是种折磨!
周天则一直在关注子车页雪,她看到那只兽形的木质兽类嘴里可以吐出一种尖刺,脚下四方转轮,行进速度非常快,只不过不好控制方向,撞了页雪很多次。
兽背上有对翅膀可低距离滑翔,腹部两侧装着一对发射器,无数钢珠一直在飞快射出,但准确率不高,属于无差别攻击的范畴。难怪他发那么大脾气,这只兽装备的东西不错,但杀人并不太理想,又很不好控制。
子车世察觉到周天的目光,静了一会说道:“三弟的机巧术平步天下,当年月国花费重金曾让他修补过一件大型攻城木器,你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周天闻言眼里多了抹深思,她刚才确实想到了一种小型机械器可以运用于战场,但是子车世的话又提醒了她,古代作战攻城始终是不能忽略的问题:“什么大型攻城木器?”她对这方面没研究。
子车世也不清楚,只是见过图形:“你可以问页雪,他亲手修过,还放言月国兵部私司那件东西必一年坏一次。”
周天有了些兴趣,但有件事也是燃眉之急:“我缺个上过战场的将领带队。”她的兵法只是皮毛,充其量也是纸上谈兵,她不想冒这个险:“你也看到了这些人都是凭本能在打,这样的士兵如果想历练而出,必是众多战役的累计,我想现在要一个有经验的,你那里有吗?”人情这东西,欠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子车世望着远处明显占了上风的黑胡:“有,但此人你确定要用?”
“怎么了!难道我也杀了他父母?”别闹了,会死人的!
子车世笑了,淡淡地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沉稳:“也不是,只是他跟孙清沐斗了这么多年,孙家用兵,莫家也用兵,如果你在军事上用了莫凭,等于是向孙清沐示威,毕竟孙、莫两家历来在军务上有些摩擦,即便后来莫家退出朝廷,年轻一辈也能在琴上互相较量,恐怕以后对你的孙良人不太好。”
周天没注意什么好不好,只是想起来了:“斗琴的那位?他还会用兵?你说他们已经退出朝廷,不会也是位纸上将军?”
子车世见他不提孙清沐反问莫凭,不禁为名动天下的孙才子捏了把汗,怎么就落到荤腥不忌的太子手里,恐怕是难拴住这位太子的心:“莫凭每次期限内都会参与对月国的战争,何况莫家有三百人的精锐,他的能力你无需担心。”
呀的,一个漂白的退休官员都能有精锐,焰国什么乱七八糟的佣兵制度,但期限是什么?
周天忍着脑子里淫六淫八的记忆,搜出所谓的期限就是月国每过两年就会派成年的皇子带兵来焰国历练,如果赢了就给封底,不赢则视为放弃封号,说白了就是人家皇子拿焰国练手,好让人家的皇子各个厉害。
靠!周天都呀的无语透了,焰国混的太倒霉了,估计月国还留着焰国没侵略纯粹是怕自家儿子没地方活动筋骨:“你帮我联系莫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