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薛若芙会出言阻拦,刨根究底的将这盆脏水泼到薛若碧的身上,但出人意料的是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薛国公也什么也没有说。
见状,薛夫人也难得的安下心来,更是对着二房的夫人赔了笑脸说道:“依我看,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那小厮的错,要不是他护主不周,侄儿也不会受这皮肉之苦,眼下还是赶紧的找个大夫瞧瞧,莫在这些事情上争执了。”
薛二夫人也是个人精似得,刚才的那小厮的话未必就全是假的,而且见着薛夫人的这架势,分明就有杀人灭口的嫌疑,再一想着前些天自己和她的矛盾,便将这件事情的实情猜了七八分,定然是薛夫人记恨自己,所以寻了这个法子来伤害薛品鲁,早就知道薛夫人不喜欢薛若芙,而薛若芙也同自己一样是个受害者罢了!
薛二夫人简直恨得牙痒痒,当下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心中却也暗毁不该气急说出得罪薛若芙的话来,毕竟如今她也是南晴县主了,将来更是有入宫的可能性——
随即唤来了靠得住的婆子,亲眼看着她们将薛品鲁抬下去了,又扬了笑脸亲切的拉着薛若芙道:“方才是二娘不好,我也只是爱子情深,看着我家鲁儿伤的那么严重,话便也说的重了些,若芙应当能理解我的吧。”
见着薛二夫人对自己示好,薛若芙自然不能当众拂了她的面子,而且薛二夫人还有很大的用处,侧夫人虽将傅家掌的很好,但难保薛夫人不会在中间动什么手脚,自己也难免会有不防的时候,在这样的境地里,薛二夫人的就变得很重要了,且薛二夫人又一向和薛夫人不对盘,便携了笑意说道:“二娘说的哪里的话,一家子人哪里还计较那些,倒是我动手打了二堂哥,说起来这件事情该是我向二娘道歉才是呢。”
“你若是觉得心里内疚,便常常来看一看他也就罢了,说起来你们也是堂兄妹,却不认识,所以才闹了这么大的笑话来,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是故意的。”薛二夫人意有所指的看了薛夫人一眼,眼底的怨气毫不遮掩。
大家都心知她说的是薛夫人,但也并没有人挑破,唯有薛若英扬起眸子白了薛二夫人一眼,这一眼却更加坐实了薛夫人的罪名。
事情便如此匆匆而过,虽没有将这背后的主谋揪出来,但并不代表大家都不知道主谋是谁,一院子的奴才看薛若碧就像是看个怪物似得,在后宅摸爬打滚多年,自然能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没有想到一向温婉大方的大小姐竟然也有这么恶毒的时候。
而薛若碧看着大家望着自己的眼神,心中一凉,面上却也还是一副波澜不惊:“四妹妹今日受了惊吓,再加上那小厮的胡乱攀咬,定然是受了委屈的,便好好地回去歇着吧。”
安慰的话语,诚然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并提出小厮是‘胡乱攀咬’,很容易的让人联想到她自己也是被那小厮‘胡乱攀咬’的受害者,可见她心机深沉,临到如今了也还想着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这院子里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她的话也显得太过于苍白了一些。
却见薛若芙面上带了笑意,花枝都颤了三颤,这副倾城的面容,让一院子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但她的眼底却带着冰寒的冷意望着薛若碧:“姐姐说的是,妹妹今日确实是受了惊吓,说起来,姐姐的惊吓也不比妹妹少吧,”逼近了薛若碧一步,薛若芙死死地盯着她的眼底深处:“姐姐对我的关心,妹妹我实在感怀,为报答姐姐的好意,我特准备了一份儿厚礼,稍后就送到姐姐您的院子里。”
话一说完,薛若芙便对着薛国公福了一福,一个人朝着黑暗之处扬长而去,显然是回自己的居所了。而留下的薛若碧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礼物?什么礼物?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一见到那宫缎素雪的绢裙一角出现在门外,梧桐连忙迎了上去:“你方才一声不说的就出去了,真的是让奴婢担心死了。你没事吧?”
“我好的很,只是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薛若芙坐下饮了一口梧桐递过来的茶,清新怡人,倒不似从前的茶总是透着一股子的霉味,可见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惯了的。
“小姐方才急匆匆的出去,也没有告知奴婢是什么事情,只是叫绑了珊瑚丢在柴房,谁知珊瑚那个小贱人,也是个泼辣的,张口便骂小姐,奴才实在是瞧不过去了,便让荣立将她的嘴也给堵了,但她却还不死心,挣脱了麻绳,将柴房弄得一团糟,还在里面扬言,若是不放她出去,便在柴房点了火烧了整个院子。”
“她想死?那还不容易?”薛若芙半分没有惊慌的神色,慢聊斯里的抚了抚自己的鬓角:“让荣立将她带上来吧。”
“是。”梧桐福了福,便下去了,不一会儿,便和荣立两人一起擒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头发散乱,身量娇小,却长了一双尤其机灵的眼睛,一转一转的,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坏心思多。
女子在薛若芙的脚下跪下,满脸的委屈:“四小姐!奴婢到底犯了什么错,你竟然把我关进柴房?”
“犯了什么错?”薛若芙忽然一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是主子,想要惩罚你你便是没错就惩罚不得了?当初你可是签了卖身契进这薛家的,一身的性命自然也是薛家的,你当真以为,这些年来你和薛夫人串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呵呵,还真是好笑至极!”
那女子浑身一抖,却强自按捺住内心的震惊:“四小姐在说什么?奴婢一点儿都不明白!”
“事到如今了,你还想着装糊涂么?那我便一件一件的说与你明白!”薛若芙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本是生气的表情,眼底偏偏带了一丝嘲讽。
想起薛若芙以前过的日子,便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儿什么东西,她虽是鬼谷圣女苏永娇,但眼下也和薛若芙同气连枝,回想着薛若芙的过往,她像是看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
薛若芙在薛家饱受欺辱,而她却被上官南阳狠狠践踏,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所以,这些公道也自然是要一并的讨回来的!
“十多年前你进这院子伺候我母亲,真正的主子却是薛夫人吧?我母亲的死——罪魁祸首虽是大小姐,但这其中也有你的推波助澜吧?”薛若芙斜斜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珊瑚,亲眼见着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般,接着说道“这些年你监视我,明里暗里给我的脸色,想着法子整我,这些尚且不说,就拿这最近的一次吧。”
薛若芙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一碗桂圆羹:“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嗯?”
------题外话------
如果我说,今天还有一更的话……。咳咳,我还是先飘走吧。
当我没说。哈哈…
☆、第七十二章 以牙还牙
“这里面只是一碗普通的桂圆羹,什么东西都没有放!”珊瑚的背已经渐渐地在冒冷汗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薛若芙会突然知道十多年前云姨娘去世的真相,那个时候薛若芙明明还不记事——她也不知道,明明是个草包,为什么会认出那桂圆羹里下的药——
没有人比她的心里更清楚了,桂圆羹里放的,是今日午后薛若碧亲手交给她的药粉,能让女子意乱情迷,欲罢不能——
薛若碧还说,这一剂药下去,便再也没有人能跟她争夺妃位了。
事成之后,薛若碧便会让她做少爷的侍妾——事关自己的前途,珊瑚自然是一百二十个小心,明明是亲眼看着薛若芙喝下去的,可是为什么她如今却安然无恙呢?
“什么东西都没有放?”薛若芙忽的走向了珊瑚,从桌子上端起那碗桂圆羹,眼底闪着点点星光:“当真什么都没放?”
不等珊瑚回答,薛若芙便将汤碗送到了珊瑚的嘴边:“那你便尝尝,可好?”
“不不——”珊瑚惊恐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已经递到嘴边的汤碗,未免出差错,她可是下了十足的量的,却不想如今却害到了自己:“不要啊,四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求你,饶了奴婢吧,我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薛若芙仰天一笑:“那你当初让我喝这碗桂圆羹之时,可想过放了我?”话一说完,薛若芙便将那汤碗又塞进了一分,谁知珊瑚紧闭牙关,怎么都不愿张开,桂圆羹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荣立和梧桐死死地按住她,只见薛若芙伸出另外的一只手,扣住珊瑚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嘴来,将那碗桂圆羹一滴不剩的塞到了她的嘴里。
猛烈的咳嗽声,珊瑚被狠狠地呛到了,但没想到才咳了几声,全身上下便有一种强烈的躁动感,似乎有一团火在内心烧,浑身的温度不断地往上升。
竟没想到,那药效如此的猛烈!区区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如此境地。
珊瑚伏在地上,全身不停的颤抖着,想要找到一丝冰凉来缓解内心的一团火,可是但团火却越烧越烈,丝毫没有熄灭下去的趋势。
薛若芙讽刺的看着伏在地上的人,蹲下身来笑道:“怎么?很难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