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做了什么,我会对你负责的。”他慌张地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衣服,胡乱穿上,看着我,脸红成一片。我喜欢他这句话,却不喜欢他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不用负什么责,你对我什么都没有做。”我道。
“那我的衣服……”他结巴着说。
“你的衣服是店里的伙计帮忙脱的,你一直在睡觉,醉得太厉害了。”我道。
“那……谢谢紫萱姑娘。”他说了这句话,像逃命一样离开了酒馆。
我此刻知道自己输了,距离三月之赌还有两天了,两天以后我就要跟着圣姑回去南诏了,这一切都像梦一样,投胎转世以后,他是另外一个人,与顾留芳没有一点关系了。
我没有想到第二天晚上,也就是三月之赌的最后一天晚上,他摇着小镇东头的铜钟大声道:“我要娶紫萱姑娘为妻!”我被这话吓了一跳,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是他兴冲冲地来了,带来了聘礼。我几乎是不知所措地答应了下来,这种做了两世的梦,忽然成真,我想是人生灵都不可能拒绝的。
圣姑很无奈地看着布置得喜庆的洞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看着我的眼神很专注,我几乎像做梦一样经历了整个洞房夜,身体上的疼痛几乎忽略掉,有的只是心里藏不住的甜蜜,我的眼里只有他。婚后一个月之内,我们都相敬如宾,那种甜蜜的感觉让我忘记了自己是女娲后人。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东西,眼睛里的笑意慢慢褪去。直到有一天,他和我一起去逛街,我拿起一个马面具时,他猛然暴发了。
“顾留芳是谁?”他一脚踢倒了摊子把我推倒在一旁怒问。
“他曾送给我一个马面具。”我不想骗他,我会找个机会把上一世的事情说清楚,到时候他就会知道我*的只有他,只是他。
可是上天没有给我这个解释的机会,南诏大乱,我必须过去守护我的子民,我几乎来不及解释就跟着圣姑回到了南诏,他那日不在家,我给他留了一封书,跟着圣姑匆忙赶回南诏。
举国妖乱,我的法力只能保护住三成百姓,但是我却不能不做,即使是死我也要去做的事只有两件,一守护南诏,二*顾留芳。
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若是此时能看他一眼,与他说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也是好的。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骚乱,一个浑身是血,胡子拉碴的男人手挥着长枪冲了进来,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是林业平,是我的*人。
他是怎么找到南诏的,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他是怎么在判军之中冲进来的?
我来不及想,看到他冲到我面前,扑到我身上挡住了那些扎向我的长茅,他的热血一下子流得我满身,我眼前只有一片血红,他的头垂了下来,垂到我的耳旁,他在我耳边问:“顾留芳是谁?你的心里到底还有谁?”
“都是你,不管是林业平,还是顾留芳都是你呀!”我大声道,但他却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回应了。我要杀光这些人,我要为他报仇。身体忽然变得很轻,我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拿起了兵器,我不要让其他人的血染到他的身上。
我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只知道一切静下来时,天已经黑了。我抱着他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出乱尸堆,走出这个战场。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去!难道这是我带给他的?想一下,若是这一世没有我,他现在还在那个小道观里修行吧,就算最后没有修得正果,至少也能活到一百多岁吧,都是我的这个该死的女人,扰乱了他的生活。我发誓,若是他还有来世,我一定不干扰他,让他得修正道,得正果。
在那场大战以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有林业平的孩子。女娲族只要生下后人,就会迅速老死。我不想死去,因为我还没有找到他,我把孩子用水灵珠封印了,阻止了她的正常长大。
他的这一世是死在我身上的,我留有了灵魂的印记,很快我就找到了他,他刚刚出生的样子可*而虚弱。我抱着他,如同抱着自己的孩子。我亲手把他送到了蜀山,全天下修道之人都想进入的门派,有着女娲后人的身份,我与蜀山上一代掌门人还有几分交情。
“紫萱姑娘,我希望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再也不干扰他修行。”蜀山掌门道。
“我会记得的,只要他能够好好的。”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纵然不舍得松开手,却也到了不得不松开的时候。
看着他被抱了进去,听着他突然大声的哭起来,我几乎迈不开步子。
“紫萱,你还要再误他下去吗?”圣姑把我拉走了。
整整二十五年,我没有踏出南诏一步,我生怕自己一出来就会身不由己地前去蜀山。我看着水灵珠里的青儿,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甘。
“青儿已经被封印了这么久,你难道还不准解封吗?”圣姑催促我。
“我只想知道他好好的,等到他修成正果,我必定会解开青儿的封印。”我道。有一种感觉叫守护,我不想干扰他,只想看着他长成,慢慢修成正果。女娲后人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后人未长成之前,不会死。我有足够多的时间看着他修成正果。
突然有一天,胸口一阵突然的疼,我吐出一口血,直觉地知道他有事了。
我们的灵魂因为青儿的关系,联系得很紧密,我能够感觉他在何处,过得怎么样?我凭着这些联系,很快找到了他,他被魔尊重楼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我虽不知道他是如何与魔尊打起来,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他。
我不顾一切救下来了他,重楼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到我身上。
“女娲后人竟然与蜀山的人在一起,倒叫本尊大开眼界。女娲后人一向眼界甚高,不理会人界之事么?”重楼道。
“你若想动他,先我过这一关。”我正色道。
我不能让他死,我还没有看着他修成正果呢。
“多管闲事,自寻死路!”重楼怒道,我被他打得吐血,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灵力越来越少,似乎有一个东西正吸我的灵力,我强撑着看了一眼不远处,徐长卿胸口仍在气伏,还好,他还活着。
紧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等到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困到一个小小的珠子当中,我能够看到外面的一切,却无法突破这一层半透明的阻碍重新出去。
我挣扎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身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小。虽然我灵魂受到限制,但我依然像以前一样能够感受到他的一切,他一切都好,我就在珠子里安静地待着。或许这是上天做出的安排,也许活着我的能够影响他吧,这样也好,只要知道他还好好的,我在珠子里一辈子又如何。我想现在圣姑应该知道我死去的消息,那青儿的封印也应该自动解开了。青儿是他的孩子,能健康长大也是我的心愿。这一世我欠青儿良多,下一世再还罢,若还有下一世的话。
我不知道自己在珠子里呆了多长时间,忽然那种熟悉的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我一个激灵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长卿有危险!
我便是拼得魂飞魄散也要救他的,我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法力,让自己距离他更近一些更近一些。终于看到他了,我却忽然不认识他了。他不是长卿,他明明一个长得与长卿完全不一样的恶魔,他夺了他的舍!
我的身体在珠子里迅速长大,终于在无意识间突破了阻碍,然后不受控制向一旁飘去,等到了近前我才发现那竟然是我的身体,而且是怀孕的身体,难道孩子是长卿的?可我来不及细想,一切就发生了,等到我的灵魂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身体里时,一切都结束了。徐长卿的身体倒在地上,重楼嘴角挂着血,一脸冷冷的表情看着我。
“长卿,你不能死,我一定有办法帮你招魂的。”我扑上前抱住他,他的身体很冷,一身都是血,也不知是谁的。重楼晃了晃,也倒在地上。没了他的干扰更好,我可以尽快去找长卿被迫出体外的魂魄。
我抱着他回到女娲山,将他的身体好好保存起来,动用了所有的灵力去寻找他的魂魄,却再也感应不到他任何的气息,连他有没有危险,是不是很好都不知道。我与他的关联,自从我从珠子出来时,就这样断了,毫无征兆地断了。
再后来我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孩子竟然是重楼的,在我被困珠子期间,竟然有一个不知从何来的灵魂占用了我的身体。我讨厌我的身体被别的男人碰触,我几乎把自己洗掉一层皮,但肚子里的孩子却还是不停地生长着。我找到了坠胎药,我不要生下这这个不属于长卿的孩子。
“你要置女娲一族于何地!”圣姑一把打碎了坠胎药,脸色沉冷地问我。
“我不要生其他人的孩子!”我道。
“不管愿意不愿意,孩子是无辜的,他做为一个小生命来到这个世上,是没有选择的。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你做这样的事,除非你想女娲灭族,否则最好断了这个念头!”圣姑说罢不再劝我,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