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燕王使者正急切地等着他,一见着他,立刻跪下去,低声说:“陛下,燕王得到消息,和宁国皇长子和楠王将在四日后于黔清郡谈判,只留翎王驻守大营。”
“黔清郡……”
慕宸殇走到地图边,看向黔清郡所在的位置,离这里有七百里,以千里良驹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得四天。
“皇上,属下愿去刺杀慕楠夙,斩叛|军,收失地。”
齐将军抱拳出列,激动地请缨。
慕宸殇沉默着,一时之间难下决断。若真能伏击到这些人便是好事,若是圈套,便是凶险难料。而且从属下人的情报来看,那和宁皇长子确实是个难得的将才,他也很想当面交锋,一探高低。
“皇上?”
几位将军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慕宸殇锐利的视线落在地图上,良外,缓缓地摇了摇头,“你们都出去,让朕再想想。”
等不到他的决断,几名将军只能失望地退出大帐。
夏柳慢步走了进来,看着他小声说:“你是想亲自去吧?我做一张人皮面具给你,让黑云代替你守在这里,如此你便可放心前去。”
慕宸殇扭头看着她,很多时候夏柳确实能一眼看出他的心事。
“我曾在黔清郡行医三月,对那里的大街小巷也颇为熟悉,我陪你去,若能一次性解决那麻烦,你从此高枕无忧,可以安心寻找篱妃。”夏柳见他不动声色,又小声说。
“夏柳姑娘,此行艰险,你一路奔波,心意已到,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吧。”慕宸殇沉吟片刻,低声劝她。
夏柳垂眸站了片刻,轻轻一笑,“你我之间,何时如此疏远了?你曾说过,红颜难得,知已难求,你有难,我怎会袖手旁观,总之,你去的地方,我一定会去。”
她也不看他,转身离开大帐。
天知道慕宸殇多希望这番话是从苏染染嘴里说出来,可那个女人,大约今生今世都不会想着对他付诸真心……
他有些落暮,为何怎么做,都得不到那小女人的心呢?
坐在烛下,地图上的一个个小城的名字,模模糊糊的全变成了苏染染三个字……她不走,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如此恋着她,如此想着她,如此……喜欢着她……
“苏染染。”他揉了揉太阳穴,低喃了一句,头一次尝试到对一个女人日思夜想的滋味,挺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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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终于穿过了樊郡地界,眼看就要进入百越国了。
苏染染对着铜镜,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容貌,一张普通至极的薄皮面具把她变成了又黄又瘦的小书生,素执比她高半头,则成了一个留着胡须的夫子。向棋装成了膀大腰圆的彪悍家丁,阡陌依然装进箱子里,背在向棋的背上。
千瑟没与她们同行,只在暗中眼着。他那一身贵气,是易容也没办法挡去的,只能和他们分开走。
这地儿还挺热闹,樊郡的郡王很开明,打开城门,让四海进城通商,因此城中商业繁华,人|流熙熙攘攘,各种衣饰的人都有。
可惜此时天色已晚,樊郡的规矩,一到酋时就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三人找到一家小客栈住下,打个牙祭,在船上吃了太多的干粮,现在一碗热腾腾的面疙瘩都是至珍美味。
苏染染呼啦啦地大口吃着,碗里淋了点儿辣椒油,吃得直冒汗。突然,大堂里响起了几声牛皮小鼓声。原来是说书的,他向堂内寻乐子的客人们作了揖,又敲了几声,开始说故事。
苏染染听了几句,他说的居然是如今的战事。
这牛皮小鼓敲得激烈,说书人也说得激烈:“那暴君,手持杀人无数的长月弯弓,一箭射出去,将温文端庄的姜太后射杀,可怜姜太后一代风华,为我天祈国劳心劳力,毫无私心,甚至将亲生儿子楠王遣至楠郡那冷清地方为王,全心辅佐这暴君登上帝位,却换来如此惨烈的下场。我天祈国立国几百年,如今却被暴君踩在脚下,悲哉哀哉。不过,我们孝善的楠王,骁勇的翎王不畏那昏君的残暴,在汾郡起兵,设下九九连环计,将昏君的人围困在
白水山九曲溪,那仗打得是叫个漂亮精彩……”
“不好吃,不吃了。”苏染染听不下去了,慕宸殇再坏坏不过姜华翎,姜家才是有野心的人。她把筷子丢开,让小二带自己上楼去客房休息,不在大堂里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诌。素执一见,连忙往嘴里快速扒了几口,跟着她上楼去,只留向棋一人在那里听得滋滋有味。
可二人走到楼梯口时,那说书的居然话锋一转,扯她身上来了。
“暴君身还有一妖妃,苏沫篱,那妖女擅妒嫉才,蛊惑着暴君……”
去他的,这谣言还挺会编,她到底干了什么祸国殃民的破事了?她冲素执使了个眼色,素执悄悄从身上的小布包里拿了几粒花生出来,这是阡陌的零嘴,便宜这臭说书匠了。
她一挥手,那花生米就重重打在说书人巧舌如簧的嘴里,打得他一声闷哼,捂着舌头惊恐的往外一吐,吐出一颗鲜红的花生米,而那舌尖是完全肿了,再说不得话来。
“娘娘,现在知道武功的好处了吧。”素执有些得意。
苏染染白她一眼,这几日在船上,素执和向棋天天过招,只怕是打上瘾了。不过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千瑟真逼着她练功了,教了她几招特别实用的防身术和几个重要的穴位,关键时候,起码能争取到逃生的机会。
客栈房间很小,好在清静,还有个后窗,通往隔壁的屋檐,万一遇上什么事,还能赶紧离开。
阡陌醒了,苏染染把他抱出来,放到床上休息,又让素执端了面片上来给他吃。阡陌也有些无精打彩,连日赶路,让这小家伙有些承受不起。阡陌吃了几口面片就不肯吃了,窝在她的怀里轻声咳嗽。
“好像有点发烧。”她摸了摸阡陌的小脑袋,担忧地说道。这两日下了大雨,河水湍急,河风又大,小家伙一定是着凉了。
“我去找千瑟过来。”素执连忙站起来。
“我去吧,你保护他。”苏染染见向棋还没上来,素执保护阡陌更靠谱,便自己下了楼,去路上寻千瑟。就算一时找不着他,也能买点退烧的药回来,煎给他喝。
下楼看时,向棋已不在桌边,不知去了哪里!
苏染染有些气恼,向棋越来越神秘,说话也越来越阴阳怪气,总是说半截儿话,赶他走又不走,跟着又这样突然消失……
天已大黑,长街两边都挑起了灯笼,清一色的红色,在地上烙上一团团艳红的光影,风一吹,就摇摆出热辣风情。
苏染染沿街走了会儿,居然没发现药铺,拉住一个过路的人一问,那人便露出一脸古怪,上下打量她。
“你是刚从外地来的吧?”
“是呀。”苏染染点头。
“我们樊郡的药铺都由郡王家掌控,全在郡王府前面的街上,有人生病,看医、拿药必须报备,你要去就赶紧的,马上就要关门了。”那人一指前面,好心地提点她。
苏染染心一沉,这地方还有这样苛刻的制度,看病都不自由!也不知千瑟去哪里了!
她左右环顾一会儿,正要穿过小街时,几匹快马突然疾驰而来,苏染染赶紧往后退,最前面的人扭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飞奔而去。
苏染染微微拧眉,那是庄墨隐!庄墨隐可能比慕宸殇对她更为熟悉!她赶紧退进了小巷子里,躲到了一扇小门的青石槛后面。
果然,庄墨隐突然就折返了回来,在刚刚遇上她的地方四处看着,最后,他的视线落到了苏染染藏身的地方,跳下马,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苏染染屏住了呼吸,紧紧地贴着墙。
那脚步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了。
“主子,紧急情|报。”突然有男人的声音低低传进来。
庄墨隐的脚步声停下来,苏染染悄悄看,只见他抖开手里的信笺,匆匆看完,低声说:
“他中计了,正往这边赶来。”
“那这次一定要劫杀他,让他有来无回。”
“主子,楠王派人来寻你了。”
又有人过来找他,庄墨隐转头看向了巷子深处,那里只有一株梅树立于月影之中,风吹枝摇,响起哗哗之声。
他转过头,大步走开了。
苏染染轻舒了一口气,靠墙站了会儿,才慢慢地走了出来。她能猜到他们在说劫杀谁,慕宸殇一定也想和和宁的这支骑兵交手,她没想到的是,骑兵的首领是庄墨隐,难道他就是早早被送出沙漠,出来学本事的和宁皇长子?
“染染。”
千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连忙抬头,快步走了过去。
“千瑟,阡陌病了,这里的药铺都属汾郡王亲自掌控,拿药都得报备,要么我们去悄悄拿点药出来吧。”
“你回客栈,我去拿药。”千瑟扣上斗笠,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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