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托着木盘却往边上移了移,铃儿手上的汤盅没放得回去,看他一眼,却看到盘里有张纸条,愣了愣,高公公抬起眼睛盯着她不语。
铃儿拿起纸条,放下汤盅,对着灯看了一看,脸色一变,瞪着高公公。
高公公低声道:“娘娘若是看明白了,请把它烧掉吧。”
铃儿若有所思地取下桌上的灯罩,把纸条扔进灯上放,一道明火闪过,又将灯罩罩了回去。
“奴才退下,娘娘请歇息吧。”高公公端着东西,退身到门边,拉开一道门,退出去,然后又将门关上。
门外,贾公公被开门声惊醒,瞌睡一扫而光,见是高公公出来,张目结舌地看着他,不敢出声。高公公剜他一眼,看一看车公公,他见到高公公出来,心里却放下心来,反而闭上眼睛将养神。
“兔崽子。”高公公走两步,轻轻拍一下车公公的脑门,把手上的托盘放到他手上。车公公暗暗欢欢喜,托盘轻了,汤已经被屋里的人喝掉了,端着盘子往厨房走去,到厨房一看,盅下的纸条没了,纸条已经送到铃儿手上。悄悄来到内院,逸安居的大门开着一道缝,显然杨夫人在等他的回音,便轻轻推开门进去,果然吴妈妈端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打盹,听到微微的声响,吴妈妈猛地睁开眼看着他,车公公点点头,便出去了。
吴妈妈舒口气,这才关好门。
里屋,寻香躺在莲儿身边,两人眼睛鼓得象青蛙一样,都没有睡意,担心着纸条送不到铃儿手上。
“事情已经成了。”吴妈妈进来低低地道。
寻香和莲儿同时坐起身,彼此对视一眼,激动地抱在一起。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太皇太后会不会杀人灭口?”吴妈妈小声地问。
寻香点点头,象太皇太后这样的人,一旦彩凤和春桃没有用处,知道她的事,必然难逃杀手。
莲儿心中一寒,声音涩涩地道:“那怎么办?”
“吴妈妈,你趁现在天还没亮,把这些水参子片交给彩凤她们贴身放着,如是她们被迫服了毒,便以这个解毒。天亮后,待有人发现彩凤她们后,势必抬回墨远斋,莲儿再辛苦一下,将作看热闹,暗中悄悄叫柳妈妈请修妈妈加以关照。柳妈妈和修妈妈都无心害彩凤她们的,只要她们有心暗护,彩凤和春桃不会有事。”寻香从衣袖里取出一包东西交给吴妈妈。
吴妈出去了好一阵,又回来了,轻叹道:“可怜彩凤和春桃躺在地边,冻得全身冰凉,都快晕过去了。”
“唉,若不吃此苦,如何能瞒过太皇太后?”寻香道,“待此劫一过,她们便自由了校园绝品王牌。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我们都养会神,明早别让太皇太后看出破绽来。”
事情进展顺利,大家这才敢合一下目。
鸡叫二遍时,寻园里的下人便开始起床干活了。吴妈妈打开门,走出去,跟往常一样去厨房为少奶奶作早餐孕妇粥。
莲儿也坐起身,穿上衣服,要下地。
“你现在可好?”寻香关切地问。
莲儿下身还很刺痛,皇上昨晚对粗暴非常。可是要救彩凤她们,她顾不上这些,平静地道:“我没事。”
“你放心。我给铃儿说了,你的事不要张扬。”寻香心疼地摸摸她的脸蛋,有些冰凉。
“我得赶快去找点活干,以留意外面的事情。”莲儿灵巧地下了地。
“我给你梳头。”寻香下了床,牵着莲儿坐到她的梳妆台前,亲昵地给莲儿梳头。
“少奶奶,这怎么可以?”莲儿不好意思道。
“可以的。莲儿为了帮助彩凤她们,把自己都搭了进去,我给你梳下头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这时外面有人轻轻叩门。
莲儿披着头皮出去,打开门,却是程妈妈站在外边,惊道:“娘,你来做什么?”
程妈妈闪身进来,眼膛青黑,是一晚没睡好的样子,把她拉到里间,向寻香行个福礼,当主子的面着急地问,“昨晚你哥哥回屋说,你被皇上扛到西头院子里,说咱家恐怕要出皇贵妃了,吓得我一晚都睡不着。一大早往西头院子送茶送水,暗中打听,却没听说你在皇上屋里,所以我来找你问过清楚,皇上把你扛进屋后,你是怎么逃脱的?”
莲儿头一低,不知怎么回答。
寻香略一怔,连忙道:“昨晚皇上和铃儿捉迷藏,黑夜里把莲儿当成了铃了,进了屋里才发现捉错人,所以当即就把她放了。”
程妈妈长长地松口气,双手合十,谢天谢地道:“还好还好,若不然我家这小丫头入了深宫,无权无势无支持的,在那里面哪有她的活路?我可是宁愿她当一辈子丫头,也不愿让她进宫。”
莲儿勾着头,眼角闪过泪花,硬生生将泪吞下。幸好少奶奶把这事给圆了过去,否则不知娘会怎么担心呢。
寻香淡笑道:“程妈妈多虑了。倒是君儿,这么久了没动虫子的心思,昨晚却中了邪?也不忌讳皇上住在寻园里,不怕冲撞了皇上?”
程妈妈后悔不已,“我只是让他回来喝点汤,没想到他都上床了,听到外面有虫儿声,便溜了出去。他回来后,我打了他一顿,他说可能茶林里有上等虫儿,没准就是金大王或紫蝈蝈,他经不起吸引才偷偷跑了出去。”
唉。真是天意。君儿一向听话的,昨晚却似中了邪一般跑到茶地边去,偏巧那时被莲儿碰见,莲儿一急之下追去打他骂他,无意中唤了他哥哥的名字,把皇上给叫了出来……
寻香心中阵阵撕裂的疼,上好好的莲儿被皇上给破了身子,更麻烦的事在后头,只怕皇上一醒来,便要左拥右抱,寻找莲儿。虽然眼前把程妈妈安哄过去,可是皇上醒来后四处找莲儿的话,怎么办呢?
“娘,你快干活去。”莲儿抬起头,笑着把她娘推出去。
程妈妈听少奶奶这么说,自然相信她的话,心中无忧地回厨房干活去了。
129被扔出去的
窗外微亮的天光,透过素纱的窗棂,一点点的洒在了屋中的石板地上,映的床边的幔帐也染上了缕缕的光晕。
翻了个身子,张初仪盯着地上散落的明光,怔怔出神。
昨晚,她们打扫过后,结伴回了屋中,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就早早的歇下。
而她却是几乎一夜未眠。
这宫是已经进了,她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呢?
永安宫和未央宫,一个在东六宫,一个在西六宫,中间又隔了乾清宫和坤宁宫,而她一介低微的洒扫宫女,如何能够接触到这两个宫殿,而不让人起疑呢?
还有这锦衣卫的轮值,分属内宫和外朝两方,她又要怎么做才能打探到具体的信息?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摆在了她的面前。
只有往上爬,赢得了这宫中主人的信任,她才能够有机会和其他各宫有所接触,才有可能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然而,这却与她的初衷南辕北辙,若当真这般做了,她只怕也就卷进了这后宫中那些看不见的漩涡风暴之中,再也无法安稳平静的度日。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要等到何时,她才会有机会,窥见这种种事情的真相?
不同的念头,好似两个小人儿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来回的打架,一会儿是初衷占上风,一会儿是现实迎头居上,此消彼长,你来我往的不亦乐乎,搅得张初仪头都痛了极品高富帅。
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对面的床榻有人动了。
看着半掩的纱帐中,清风徐徐起身,紧接着。轻柔的嗓音亦同时响起,“凌叶,凝霜,安澜,起来了。”
一声慵懒的咕哝声传来,却是凌叶,只不知说了些什么。
见状,张初仪立即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纠结,利索的起身,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春晓帐暖。锦被生香,旖旎风光缭绕,蹁跹青丝难舍。
一身明黄中衣。半醒半梦之间的朱见深,一个翻身,垂手横搭,却不妨扑了个空。
仍旧懵懂的他,手下来回摩挲。入手的仍旧是一片冰凉,哪里还有那个熏香馥郁的娇柔美体,迷糊的神志,瞬间清醒。
瞪大了眼眸,看着枕边的虚空,他扬声长唤。“晨儿?”
帐外的宫人,闻言,立即恭敬回答。“陛下,您醒了。”
话音方落,就看到烟橘色的织金星月纹幔帐被掀开,露出了一脸疑惑的朱见深。
“什么时辰了?”
“已是快到巳时了。”手捧着黑底暗金色流云纹朝靴上前,兰溪低声作答。
“你家娘娘呢?”
“娘娘去看早膳准备的如何了。临走时吩咐奴婢,待陛下起了。就先服侍陛下梳洗,她稍后就回。”
兰溪一边回答,一边伺候朱见深穿靴。
“倒是难为她了,每次朕来,她都要亲自准备。”
看着鱼贯而入,手捧各式洗漱用具的宫人内侍,朱见深的嘴角笑意满满,轻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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