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和谷庭仪只笑,“这下你明白为什么我们不想回去了吧?我们吃腻了谷园的饮食。寻庄的饮食更新鲜。”
他们这话是掩饰,同时不愿意和儿子说水参子的事。
其实谷庭仪心里很复杂。如果大儿子回去弄清了谷园所有的事情后,不知这对他心里该是多大的打击,也许他在外为官,倒还是件幸事,有的事不清楚,才更快乐。
“华儿尝尝寻香做的波斯麦竹烧鸭子,这可是沛林和寻香两人的心思。”谷庭仪能给儿子的只有这样的爱了,为儿子挑了一只鸭子腿。
谷柏华啃一口鸭子腿,孤独冷瑟的心温暖起来,这波斯麦竹烧鸭子竟是如此好吃,不只有清香的竹味,鸭子肉里还带着点清竹的甘味,加上香喷喷的佐料,他郁闷的心因此开阔许多。
波丝麦竹烧鸭子,这个发明来自沛林,前天他说那金大王爱吃这种植物,猜测这植物一定极好吃,若是做成菜也会好吃吧?寻香就摘了些回来作菜,这几天凉拌、清炒、熬汤都试过了,昨天发现烧鸭子味道最好,于是寻庄便多了一道自家发明的菜。
下午时,谷庭仪夫妇带着谷柏华转了一圈花圃林和茶林,还看了药林,晚上吃到这些味道特别的菜,谷柏华再次感悟,寻庄的魅力太大,别说父亲母亲,就是他都产生了退职种地的念头。
多年来一直努力用心做事,处处算计、处处小心,到头来还只是个七品官。威远侯爷现在署理尚书部,可谓百官之首,他虽明白威远侯爷的意思,无缘无故提升他会惹人诽议,可是汪仕来爬到了他的头上,他心里不舒坦,而且极不舒坦,不知华姿是怎么想的,他毕竟是她父亲。所以,这一次调动,让他对官场生出厌倦,渴望象父亲母亲一样归隐田园,乐得自在。
次日他走时,寻香又给他包了三包极口状元,大房、二房、三房家家都有一份,因为祖父不喜欢偏房,寻香没敢给宋氏那边包茶叶。
临别时,寻香和沛林送到竹林外,谷柏华握着沛林的手恳切地说,“沛林,大伯一定要为你捉到凶手。”
他打算好了,用心做好这一件事后,他就辞官种田。当了很多年七品官,他当厌倦了。
海涛叔陪着谷庭仪和莫氏,则是把谷柏华送到船上。
谷柏华的心意,变成了寻香的忧虑。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害怕,很怕大伯去查沛林这个案子,莫名地他担心大伯会为了查这个案子引出不幸来。
她甚至想告诉沛林,想问他,如果他知道是大伯母派人害的他,他会怎么样。
心事忡忡了几天,这天她和海涛去了茶铺对帐,回来时和他说起这事。
“少奶奶。我看谷家大伯挺可怜,一家人都坏了,他活在那个环境里恐怕是不快乐的。不过,少爷这个案子,不是那么好查的。除非是文氏自己告诉他事实。所以你别担心这事。而且我还挺好奇,若是谷家大伯查出那案,会怎么对待文氏?”
寻香在马车里直打颤,她不是不想给沛林报仇,可是想着祖父祖母要是知道真相,她心里就怕,怕祖父当时就给气死过去。
晚上,寻香变得焦躁难安,在床上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几天又总后悔,大伯走时,没悄悄拿点水参子给他。
她闭着眼,在床上痛苦地左翻右转,终于受不了,坐起来,不料沛林竟然扶着墙来到她床前,黑暗中吓了她一跳,连忙点起灯。
沛林激动地看着她,“香儿,你看我能走这么远了。”
寻香扶着他坐下,“怎么不睡觉?”
“你这几天烦燥得厉害,虽然你掩饰着,可是我有感觉。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烦恼的事?你若不说,我晚上也睡不好。”沛林拉着她的手,柔声地追问。
寻香不肯说,只道,“恐是春天来了,天气有些变化,所以不太睡得着。”
沛林笑了,“你不是变成猫,到了春天就不安吧?”
寻香轻轻擂他一下,“你不正经。”
沛林将她揽在怀里,“夫妻之间有什么正经不正经的?你不告诉我,我就只有乱猜。这事一定和大伯有关,他来之后,你就这样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大伯那里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的事。”
沛林还真仔细。寻香看着他,心中迟疑,总觉得是时候告诉他那事了,只是不能让祖父知道,便犹豫地看着他。
“说不说?”沛林威胁地看着她,把嘴向她嘴边凑去。他知道她现在最怕这事。
“坏蛋。”寻香打他一拳,沛林把他揽得更紧,改变态度,央求道,“你告诉我吧,不然我会跟着你睡不好。”
“沛林,若是……”寻香怔怔地看着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若是你知道是大伯母派人害的你,你……”
沛林两眼瞪大,朱唇张圆,脸色煞白,惊了半晌,难怪寻香如此烦恼。
“你没事吧?”寻香紧张地看着他,“我没告诉你,只是怕祖父知道了,受不了这个刺激。可是大伯回去要彻查此事,我很矛盾,一方面我希望坏人被绳之以法,另一方面我又怕大伯查到真凶,他会疯掉。”
沛林镇定下来,脸色跟着回转,“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早想明白许多事。因为祖父实在太爱我,大伯母害我无非是怕祖父把谷园给了我。现在谷园大多落到大伯母手上,她应该知足了吧?只要祖父祖母和大伯好,我可以忘记这段恩怨。”
沛林亲了亲寻香的面颊,“从前的不幸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们恩爱地过日子。”
寻香靠在他怀里,两人拥在一起,彼此相视,会心地点点头。
“可是大伯那边……”寻香还是担心。
“一时间大伯查不出来的。明天我给海涛叔说,让他别叫他的兄弟朋友再查这事了。不然大伯知道真相,会难过死。”
“嗯。我扶你出去睡觉。”
83 酒茶
春光灿烂,正是采茶的好时节。
去年冬天落了大雪后,两棵野茶树长出的新叶格外鲜嫩,廖氏说往年老树行一直想收仓家野茶树的青叶,可是仓夫人没卖过野茶树青叶,一到春采时,便让人把青味采来埋在花圃林里做了花肥。
沛林和寻香经过反复辨认后,总认为这两株野茶应是黑茶。根据《木华经》里记载所说,黑茶越放越香,越放越有价值,而且有极高的药用价值,极益老人饮用。《茶经》中有介绍黑茶的制作,只是不够精细。
寻香让何庄头搭着梯子,亲自挑采了些野茶叶回来。按黑茶的制作法,阴凉法晒了两大竹筛子野茶叶。
谷庭仪见过老茶的制作法,跟制酒极相似,细细地给寻香讲解了几次。
酒是放得越久越好,书中又提到黑茶也是如此。寻香便让林商人帮忙介绍了个酒坊,由他陪同着,去仔细了解渥酒糟的过程和原理。
结合谷庭仪原来的见解,寻香在西居后院西厢房布置了黑茶房,一间专门来堆渥茶,一间晾晒,一间烘制。
然后带着人采了两百多斤野茶叶回来,晾晒、杀青、揉捻后大担地堆渥,覆盖上用灵池水打湿的布物,不时检查着湿度,撒上些灵池的水,以保持合适的湿度。
渥了两天后,谷庭仪便催她可以烘干制饼或砖了。
寻香参观酒坊后,觉得黑茶越放越香,酒越久越醇。而野茶叶渥得越久颜色越深,酒香越重,想着往年仓夫人都是把野茶当花肥了,大不了这批茶没制好。做了花肥。经过几次翻理,渥了七天七夜,才进入最后一道工序。
烘茶压砖时。谷庭仪、莫氏和沛林全都去了西居的西厢。为了区分,寻香在西厢当头专门设了一间野茶烘焙室。
因为是出新品类,大家无形中采纳了廖氏的作风,出新茶时,便换上新衣服,全都收拾打扮得喜庆精神讨彩头。
这早上,谷庭仪、莫氏和沛林全都焕然一新。寻香身上穿的,更是一身专门制茶的暗绿色新衣。
制茶的旺季,寻香他们在后院制野茶,廖氏她们则在前院制绿茶。
从卯时开始边烘边压,月鹃和莲儿在旁边帮忙。沛林他们静静地坐在一边观看,直到巳时,才制出六块大茶砖,一块半斤,另将余下的压了两块小砖。
六块栗黑的茶砖,叠放在一只大茶盘里,谷庭仪看得两眼放光,捧起一块,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好香的酒茶。”
莫氏和沛林一人拿着一块,都这么说。
“明晨再制了。”因为到了巳时,按《茶经》的记载,不宜制茶,寻香解下头上的布帕。这才拿起一块茶砖仔细把看。
听说黑茶珍贵,莲儿咬紧嘴巴,不也动手去碰,只瞪大一双黑潭的眼眸看着他们把看茶叶。
月鹃直赞叹,“少奶奶,这种茶制作更复杂,而且烘茶的温度更高,还要边烘边压进竹筐里,难为你第一次制就掌握得这么好。要是我,练上几回都不行。”
莫氏笑得合不拢嘴,“感觉这茶就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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