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种事嘛,总是给人惊喜。
叶府家大业大,无聊的人简直多不胜数。
“四妹妹,你可瞧见了今儿县主穿的那身衣裳么?”三小姐难得坐在四小姐的闺房中。应该说是四小姐难道没把坐在她闺房中的三小姐打出去。
四小姐闲来无事喜欢哼了小曲,可别说,她的声音确实犹如天籁般,很是难得。
“三姐姐眼皮子什么时候这样浅了?但凡那贱胚子有什么好的,还能好过你去?”她对于打扰她放声歌唱的人一向没好脸色。更何况这个人是一直都厌恶的。
三小姐悠闲的自己倒水喝,“妹妹也不说让人上茶的,这叫姐姐以后如何登门?”
四小姐不耐烦的抬起眼皮,“爱来不来。”
“淘气。”三小姐丝毫没有怒意,矫揉造作的拿指尖推她的脑袋。这打情骂俏的架势,公子哥或许极喜欢,四小姐直作呕。
“你少恶心人。有事儿说事,没事儿滚开!”
三小姐吹吹指甲,拿帕子轻轻揩了揩,“妹妹这性子真得改改了。”
四小姐彻底烦了,一把将曲谱砸过去,“走!”
三小姐躲避不急,正中脑门,脑门登时红了。她也不揉,拾起曲谱拍了拍放在桌上。“罢了罢了。我且同你说,淑仪县主身上那件竹衣有问题。”
“哦。”四小姐伸手拿回曲谱,边翻边哼唱。
难为三小姐心平气……额……和。啪,一根水葱般的指甲应声而断。
“四妹妹。”她笑靥如花,“那件竹衣或许你没什么印象。但我可清楚的紧。它几乎和我娘亲昌平公主的那件遗物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四小姐哼曲的声音停了。
“这衣裳不是只有一件么?”
三小姐握住指甲收拢袖管中,额间青筋平复下去。“不,这衣裳其实有两件,一件是我烧给娘亲的,另一件在先帝的库房中。”
“先帝的库房?”四小姐彻底丢开曲谱,正色道:“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这个意思。”三小姐浅浅一笑,心道,这丫头还没蠢到底。
“她胆子居然如此之大?!”四小姐拍案而起,正义之色跃然纸上。
三小姐欣慰的笑了,“就是说呢!我觉得这件事是扳倒她的关键。”
四小姐很是赞同,扬声道:“莲花,上茶!”
茶香阵阵,青烟袅袅,包裹住三小姐微笑的俏脸。
四小姐彻底高看了这个姐姐,抓人把柄真是厉害。她手一伸,霸气的说:“姐姐从何处得知她命人仿制竹衣的?”
噗……
三小姐一口茶未及入喉,喷了四小姐一脸,额发间还挂着几片茶叶。
正文 第37章 难得的静谧
三小姐很想狂扇四小姐几个耳光,然后再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我什么时候说是仿制的。”三小姐决定不搞什么眼神会意了,四小姐的脑子容量不够,说的拐弯抹角她不懂。
四小姐翻了个白眼,“不是仿制的,你费那个劲想说什么?”
三小姐吸气呼气,又吸气又呼气,呼了又呼,微笑道:“那衣裳不是仿制的,而是先帝库房中的珍品。”
“珍品?!”四小姐怔了怔,张狂的笑出声。“她真是活腻了!”
三小姐笑道:“妹妹,你不觉得这是我们扳倒她的绝妙机会吗?”四小姐能听懂她的话真不容易。
“三姐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四小姐精神了,眼神放光,嘴巴吧唧着,激动的不能自持。
三小姐嫌恶的看了看她,“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不能叫她再逃出生天。”
“好计谋!”四小姐神经质的嘻嘻笑,诡异的神情,三小姐都有些害怕。
……
十二月第一场雪停,翌日是难得的晴天,厚厚的积雪堆积,梨花本想带着婆子、小丫鬟把院子好生清扫一遍,被桑梓拦住。
她还记得幼时每年大雪纷飞,爹爹总爱带她往林中寻野兔,就是在这样的大雪中,铺满厚厚的雪层,小桑梓笑着闹着,玩耍嬉戏。
不过,如今大了,怕冷了,也不愿动了。桑梓裹紧大氅,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积雪,听着那咯吱咯吱的声音,身体也慢慢热络起来。天空洁白无瑕,干净的天蓝色,从院中望着,总觉得是一块一块的,连不成片。
水墨去小厨房张罗早膳,桑梓打发梨花和如烟去取萝炭。她一个人在雪地里走,肆意的踩松软的积雪,时而蹲下/身将白雪揉成团,丢掷松针树。
“呜噜噜……”
院门边一团洁净的雪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桑梓好奇心起,原地站着看了几眼,憋了会子,实在忍不住,小心的向那东西走过去。
她蹑手蹑脚的朝那露出白色小屁股蠕动着的小东西而去,一颗心胡乱跳着,几次挪步,脚下的雪不免发出咯吱声,白色小屁股突然不动了。
桑梓紧张的手心出汗,禀住呼吸不敢动。过不多会,只见它又晃了起来,遂舒了一口气,慢慢接近。
猫着腰走近它身边,刚想抓住它,没想到这小家伙憋坏了,倒退几步抖落身上的碎雪,结结实实打了几个喷嚏。
小家伙浑身雪白,厚实的白毛被雪水打湿大半,一撮一撮的凝结在一起,它的眼睛大而乌黑,明亮的如同夜间繁星,鼻翼却是黑色的,这会子看起来很欢悦,嘴巴微张开来,粉红色小舌头盖在牙齿上,哈哧哈哧的喘气,绒球一般的小尾巴不住摇摆。
“好可爱的狗。”桑梓喜不自禁的伸手抱它,小家伙很乐意这样的亲昵,一个劲的往她怀里蹭,喷出的白气直冲她的脸。
用大氅边角把小家伙包裹的严严实实,桑梓边笑着逗弄它,“小家伙,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汪汪!”小家伙舔着她的手指,兴奋的回答。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你那么可爱,又像个小绒球一样。唤你‘绒球’好不好?”她娇语低喃,笑声更是澄澈清脆。
“绒球多谢县主赐名……”
远远的有人接了这句话。桑梓蓦地回身去找,手臂猛一紧,许是勒疼了绒球,它发出了一声呜咽。
心疼的摸摸它的头,她继续寻找那个人。却见院门外一闪身,一个人满面含笑的看着她,身上那艳红色棉袍与洁净白雪对比强烈。
桑梓很是意外,呆愣道,“裴公子?”
那样慵懒肆意的调笑,不是裴清又是谁?
裴清晃着白玉扇信步走来,肆意的打量院子,完全不在意这是女子闺房。他好看的鼻翼略微红了些,许是冷的。肉色的唇白的吓人。“不过一个月未见,不认识我了?”
“我倒希望从未认识过你。”桑梓抱着绒球,说的云淡风轻。
裴清打开扇子,慢慢的摇着。“小姑娘要实诚。”
桑梓噗嗤笑出声:“公子,这样冷的天,您热么?”
“我一见着你,热血沸腾。”裴清坏坏的笑,慵懒肆意的嗓音微微沙哑,好似圆润的指甲,轻轻摩挲着,惹得人心痒难耐。“不想我么,小姑娘?”
桑梓到底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禁红了脸,倔强道:“想你?想你那纨绔子弟模样么?”
裴清旋即转身移步,用扇柄抬起桑梓的下颌,距离近到能看见她金黄色细细的小绒毛。
“说谎可不行哟。”
“裴清!”桑梓啪的打落白玉扇,一手护着绒球,警戒的看着他。
“唔。”裴清闲散笑道:“你呀,自从成了县主,愈发胆子大了。”
桑梓一口气没提上来,加之想起那个削平的木桩,说话冲了许多。“我已是县主,不再是奴婢,唤一声公子是尊重,直呼名姓也未尝不可!”
裴清微笑尽敛,语气森冷了许多。“你莫要忘了,是谁给了你今天!”
桑梓也冷下脸来,“公子是来和阿梓算功劳的么?”
裴清紧绷着的脸一垮,笑的灿烂,“县主何必生那样大的气,裴某说笑而已。”
桑梓眸光闪了闪,兀自未走出情绪,“公子觉得可笑?”
“为什么不可笑?”裴清抬手擦擦眼角,他可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丫头,喜怒不形于色,你还得多练练。”
桑梓拉着脸,“公子,你也同旁人一样欺负我。”
“旁人?”裴清抹干眼泪,故作正经道:“旁人没欺负你。是叶家人要欺负你。”
桑梓:“……”
“嗯,说起来我曾有个叫陆旁人的奴才。”裴清肯定道。
“……”桑梓无语,起名的是亲爹娘吗?这是个什么名儿。
“这个……”桑梓戳戳怀中暖和和的绒球,“它是你放在这里的?”绒球啊呜一口咬住她的手,尖尖的小牙轻轻磨着。
“生辰贺礼。”裴清望着她,淡淡的笑。
“你怎么……”心中一动,桑梓放柔音色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之日?”当年桑梓被叶老太太寻回,她就不再将自己原本的出生日当生辰,而是把离开村子的那天当作生辰。这件事极少人知晓,而裴清居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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