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手，向凌炎走近。
凌炎有些害怕地后退，“娘亲，你杀人了。”
苏亦雪知道，他这么小，肯定是会害怕的。
“炎儿，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那就只有一个下场，便是死，记住了？”
凌炎呆了呆，忽然点了点头，一把扑到她的怀里，“娘亲，我要变得比你更强，这样我也可以保护你。”
苏亦雪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
“好，娘亲以后就靠你了。”抱着他站起了身，转过身，却见不远处站着一抹紫色的身影。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她知道，他的蓝眸里一定闪着深邃的光。
她抱着凌炎往前走去，却是仿佛没看见般，与他擦肩而过。
凌寒忽然追上了她的脚步，声音依旧冷冷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不相信，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苏亦雪停住了脚步，半转过头来看着他，“王爷问这个做什么呢？这好像不应该是王爷该关心的问题吧？”
凌寒微微眯细了双眸，“的确是不该关心。”
苏亦雪礼貌地颔首，转身准备走，却是再次被他挡住了去路。她皱了皱眉，不解，“让开，你干什么？”
凌寒皱着眉头，“不让又能如何？”
苏亦雪瞪着他，却是终于不想和他斗，点头，“好啊，你不让就不让呗，王爷的路小女子哪敢走，小女子绕道走便是。”说着转过身便走。换个方向走，总能走吧。
却是还没走多远，却又被他抓住了她的手臂。
苏亦雪终于怒了，转身就给了他一个耳光，那个耳光很响亮，在寂静地夜里想的格外刺耳。
可是凌寒没动，任那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苏亦雪也怔了很久，手仍旧举着，却是微微颤抖起来，“你……你傻了，干嘛不闪开？”她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了颤。
“亦雪？”他试探地叫出了一个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名字，眼眸直直地看着她。他有些不信，却又有些孤注一掷地想试试。
苏亦雪的表情很微妙，可是也掩藏地很好，她飞快地收回手，“抱歉，刚刚冒犯了王爷。”说着转身走了。
“亦雪！”凌寒这一次，相当肯定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却是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王爷，苏亦雪在坟墓里。”苏亦雪淡定如常地告诉他，坟墓里的那个才是他的亦雪。
可是好死不死的是，抓着她另一只手的凌炎却是摇了摇她的手臂弱弱地说道：“娘亲，叔叔都在叫你了。”
苏亦雪的嘴角抽搐了，这小子是故意的，她可以完全确定，这小屁孩是故意的！
听到凌炎这么说，凌寒更加确定了，用力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他是我儿子？”
“不是。”飞快而斩钉截铁地回答，苏亦雪却发现自己中计了，自己怎么能够直接否认？应该说，王爷你搞错了吧？可是话一出口，便没法收回来。
凌寒当即双眸一亮，“苏亦雪？”他靠近她几分，只不过光线很暗，他面对的明明是一张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脸，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迅速地肯定了她是苏亦雪。
“我不叫苏亦雪。”苏亦雪忍无可忍，终于抬头，瞪了他一眼，“王爷可以放手，可以让我们母子走了吗？”
凌寒怎么可能放手，“你若是不好好回答我，我不会放手。”那种死灰复燃的感觉，这一刻，他忽然尝到了。三年前，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死了，彻底绝望了。
苏亦雪的眼眸一闪，淡定如常地看着他，“好，王爷请问。”
“三年里，你去了哪里？”他飞快地问道，好不转折。
“关你什么事？”苏亦雪皱眉，觉得他们的对话越来越荒唐了。
凌寒继续，“为什么会成了金晟昊的妃子？”
“关你什么事？”苏亦雪继续用如此口气回答他。这的确再也与他无关了，他也没资格再过问她的任何事情了。
“说明你都默认了。”他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更是拉近了几分，“你默认了你就是苏亦雪，你默认了他就是我儿子，你也默认了……”
“你错了。”苏亦雪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凌寒，你都错了。”
“什么？”他瞪着她，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了。
“我说你都错了，首先，他不是你儿子，他是我和金晟昊的儿子。”苏亦雪缓慢说道，“别看他长得好像和你真像那么一点，不过小孩子小时候如何分辨的出来，长大后才知道是什么样。更何况，你是蓝眸，他若是你儿子，怎么没有和你一样蓝眸？”
“你——”凌寒瞪着她，却是被她的话飞快地打断了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
“最后，苏亦雪已经死了，那个苏亦雪已经死了。”她看着他，倔强地与他对视，却是一字一字清晰地告诉他，她他们已经变成了不可能。
凌寒瞪着她，没说话。
风吹起两人的发丝，竟然缠绕了几分。
凌炎却是像个小大人似的无奈地叹口气，“娘亲，你骗人，还说让我不许骗人。”
苏亦雪的表情有那么一刻要破裂了，真想将这小屁孩给吊起来狠狠揍一顿以泄气愤。
“闭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说着粗鲁地提着他的衣领准备走人，却发现他任然抓着她的手。
“放手！”苏亦雪转过头来喝道。
凌寒的手指却是无疑摩擦在她手指上的戒指上，视线直直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也不说话。
苏亦雪恼怒极了，“放开我！”想要用力甩开他，却发现他依旧不放手。
“凌寒！”忍无可忍，苏亦雪暴喝了一声。
凌寒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只是看着她，“既然这样，你还戴着它做什么？苏亦雪死了，你还戴着它做什么？”他忽然暗骂自己真的很笨，当初看到苏亦雪的尸体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好好检查一遍，那枚戒指是多么显眼的证据。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破壳而出，让他顿时理顺了。
苏亦雪冷笑一声，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多苦涩，“这戒指？你若想要回去，我便砍断这只手指还你！”
“苏亦雪！”凌寒眼眸一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忽然拉扯到自己的面前，“被再装模作样了，你若是不在乎，还要过来做什么？既然不在乎，在酒席上如此做又是为什么？”
苏亦雪不肯认输地看着他，只是冷冷道：“我承认，我在乎，可是我现在不在乎了。”早就不在乎了，已经没有值得她在乎的了。
凌寒知道她说的都是气话，没有一点生气，只是忽然笑了一下，“你生气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即使这张脸不一样。”
苏亦雪瞪着他，冷冷地目光看着他，“我不是生气，我说的都是正常的话，不是气话。”
凌寒也不打算放开她，俯下身抱起凌炎，另一只手空出来就蛮横地将她拉扯着往前走。
苏亦雪见那小屁孩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心里更是恼火地很，却是抽不出自己的手，他虽然控制好了力道，不会弄痛她，可是却也使了伎俩，让她没法抽出自己的手。
“你带我去哪？”她咬牙，问道。
凌寒没理会她，而是将她带进了小木屋，随即将凌炎放在床上。手却依然没放开苏亦雪，生怕她跑了。
苏亦雪瞪着他，只差瞪出个巨洞来。
凌寒摸了摸凌炎的脑袋，他随即双眼一眯，倒在了床上。
“你做了什么？”苏亦雪刚要上前查看，却被他给抓住。
“只是点了他的睡穴。”凌寒淡淡说道，却是将她猛地拉扯到自己的面前，“现在，我们该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苏亦雪一把挥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凌寒靠近她，伸手飞快地再次抓住了她的腰身，却是将她狠狠按压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将她的身子彻底困在他的胸膛和身后的墙壁之间。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认出你的？”
苏亦雪看向他，他的脸上是那熟悉的邪魅笑容，“怎么认出来的？”苏亦雪也的确有点好奇。若是单单只是因为凌炎，那也太不可能。
凌寒勾了勾唇，“你的眼睛，我不会忘记。”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是吗？”苏亦雪淡然地回看他，没有任何的波澜语气。
“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注意了。”他继续说道，“眼睛完全一样。”他太了解她，即使中间隔了三年，也从未忘记过她的每一个音容笑貌。第一眼，便注意了，只是装作了不在意罢了，他只是害怕，看到一个太过相似的人只会让他更加想念她。
苏亦雪却是冷笑，“哦，王爷好眼力，一双眼睛就能看出来一个人。”
“因为是在乎的人。”他继续道，手已经抚上了脸颊旁边那非常不容易发现的细线，“卫国师的易容术果然很高明。”
苏亦雪猛地瞪大了眼睛，却是忽然脸上一阵撕扯的疼痛，再睁眼时，凌寒手中握着的是一张人皮面具。她忽然意识到，她完了！
凌寒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扔到地上，“还有话反驳吗？”
苏亦雪哑然，她或许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可以演戏演得很好，又或许是太低估他了，以为他不够缜密到发现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