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瑾的打算正中她们下怀,点头如捣蒜,“大嫂高见,这样许是更明白些,省的再跑一趟,累得慌,再说大嫂那么多东西要整理,我们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要看钱瑾的嫁妆了,钱瑾颇为恼火,刚想下逐客令,便想到姨夫人提及地整理箱笼一事,便心生一计,望着两人势要查看她嫁妆的劲儿,故作为难道,“东西有点多,找起来需要花点时辰呢。”
“没事,没事,”蓝英生怕钱瑾反悔,殷勤地说道,“我们帮你一起整理好了,你坐着分配一下便好了。”
现成的劳力,钱瑾何乐不为,忙让周妈将那嫁妆单子拿来,对二人说道,“银子大约有个三十万两左右,搬搬抬抬地,姐姐可别累着。”
蓝英眼睛都亮了,可心里还存有一丝怀疑,心想,不如清理出来看看,说不准是她虚张声势,根本没那么多银子,到时候放话出去,有她丢脸去。
杨氏跟着蓝英打算,她不相信一个孤女的嫁妆竟然多过自己。
整整一个下午,两个人加上贴上丫鬟不停地忙活,钱瑾嘴皮子动动倒也省力。
望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杨氏心里是一阵阵地发凉,还有那地契房契,衣裳,被褥,一百一十一担的箱笼,可不是嘴上讲讲那么容易。
直到掌灯时分,两人才气喘吁吁地随钱瑾从库房出来。
“这张便是赛牡丹的房契,姐姐和弟妹可要好好看看,莫让人骗了去,”钱瑾将那房契推至蓝英面前。
只见蓝英眼睛一扫,脸上变了变,看杨氏的眼神怪怪的,她刚刚是极为认真地查看了那些衣裳和被褥,果然如钱瑾他们说的那样,没有一件是红色和紫色想搭配的,就算紫色是大富大贵的象征。
“姐姐现在是相信了吧?”钱瑾笑问道。
杨氏已发觉蓝英的不悦了,这会儿唯有将自己撇干净了才是,委屈道,“姐姐,我也是被骗了的,等过了年节,我便找那人说理去。”
钱瑾忙问道,“弟妹,那家绣坊的东家你可曾见过?”
杨氏立刻回道,“当然了,不然我也不会被她骗了,”说完,杨氏的眼睛定在了钱瑾的脸上,“不对,我怎么看大嫂的模样同那女子还有几分相像呢!”
钱瑾已不用怀疑了,可以肯定那女子便是钱玉,原来她还是来京城弄起了绣坊的生意了,这本不关她的事情,可是钱玉偏偏打着赛牡丹的名号行骗,钱瑾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送走那各怀心思的两人,钱瑾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了一遍,算了,反正赛牡丹也要关门了,管她钱玉是不是打着赛牡丹的名号呢。
周坤查探回来,告知钱瑾,那打着赛牡丹名号的人就是钱玉,意料之中,钱瑾反而不显得吃惊了,随后让周坤拉着银子去银号兑成银票,周坤激动地反而说不出话来,“小的多谢大少奶奶信任。”
足足二十几万两的银子交予周坤,周妈反倒显得紧张,万一被卷跑了怎么办?
钱瑾依旧是那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心思,那周坤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那么多银子足足出去了五六趟才算完事,一沓整齐而厚实的银票就摆在了箱子里,搬家之时就显得轻便许多了。
年二十九就这么过去了。
因是新婚,田氏疼惜杨氏,便连钱瑾的晨昏定省也给省了,钱瑾可没那功夫睡懒觉,曹妈妈昨夜从宫里回来时自己已经歇下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这么模棱两可?”钱瑾边吃早饭边问道。
“是,”曹妈妈应道,“奴婢问了那老姐妹了,听说皇后娘娘极为喜欢咱们赛牡丹的绣品,碍于被那李小姐先拿下做嫁妆了,无奈她就算喜欢也只能搁在心里了。”
钱瑾停顿了一下,说道,“皇后娘娘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这是同那李小姐泾渭分明了,看来我们的绣坊尽早关门了才是。”
“大少奶奶说的是,依奴婢看,不如先关了,等过段时间再瞧瞧。”曹妈妈是得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嬷嬷的示意了,娘娘喜欢就行,不过是时间问题。
钱瑾没有异议,不过可惜了些,重要的是那些为自己做活的人平安无事,说完,又让曹妈妈留意威远镖局的人,若是碰上了捎些银子回去,安安那些人的生计,日后再做打算。
过了晌午,钱瑾本要好好歇上一歇,却不曾想田氏叫人唤她去大堂,无缘无故地,心里难免犯了嘀咕,听说大堂是说正经大事的地方,若是小事,一般在自己屋里说说就是了。
大堂内,蓝老爷也在,田氏及杨氏蓝英三人更是正襟危坐,见了钱瑾,那是一脸的不削,外带鄙夷和歧视,是钱瑾所见之最多的排斥之感。
“给公公婆婆请安。”钱瑾行礼起身后,微微垂头,以示恭敬。
“钱氏,你可真是败坏了我蓝府好端端的名声呢,”田氏见面便是一顿劈头盖脸,“要不是英儿那件衣裳,我们还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地不贤良。”
钱瑾莫名其妙,这也太欺负人了,什么叫败坏了她蓝府的名声,什么叫不贤良,自己嫁进来才一天半的功夫,做了什么让她这么责骂自己。
钱瑾看蓝老爷的神色不是太好,而杨氏却一脸暗藏的得意,心想估计是她们心里在搞鬼,看来得弄清楚才行,但自己也不是糯米做的,圆的扁的任人揉捏。
“儿媳斗胆问过婆婆,不知儿媳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能败坏我们蓝府的名声?”钱瑾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反倒让田氏不敢在蓝老爷面前发大火。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件衣裳的风波(三)
更新时间:2013-12-9 16:36:34 本章字数:3656
“致远家的,你给说说看。睍莼璩晓”田氏朝杨氏吩咐道。
杨氏正想一洗自己之前的‘耻辱’呢,这不有了机会还不一吐而快,“爹,娘,儿媳今早同姐姐一起去那绣坊,将大嫂说那绣坊是冒名的事情说了一下,那东家和儿媳说,是大嫂冒了她的命,之前大嫂在明州城做了些辱没祖宗的事情呢。”
原来是钱玉在抹黑自己的名声,这黑的说成白的,还真有人相信了。
钱瑾淡淡地问道,“弟妹,她说我做了什么辱没祖宗的事情?”
“夺家产,杀庶母,欺妹妹。”杨氏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就九个字,让钱瑾犹如置身在冰冷的冰窖之中,“弟妹都说出来了,那弟妹是相信她说的了?”
“大嫂若是没做过,何以脸色这般难看?”杨氏反问道。
“你。。。”钱瑾一口气摒在了胸口,说不出话来,可是被她们误以为是她理亏而无话可说。
“爹,娘,女儿看是假不了了,不然大弟妹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银子,足足二十五万两,加上房契地契,可算是富足不可言。”蓝英煽风点火,唯恐蓝老爷不相信。
“老爷~~~”田氏望向一言不发地丈夫,她了解他,这种情形怕他是不相信儿媳和女儿所说的了,便想添油加醋,“空穴不来风,咱们蓝府可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清誉。。。。。。”
“行了。。。”蓝老爷沉声打断了妻子的话,“是不是还嫌不够乱,好端端的年节,看你们给搅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眼神凌厉地扫向女儿和妻子,最后停在钱瑾的脸上,“瑾儿,你随我进去说话。”
钱瑾怔了怔,蓝老爷是相信自己清白的?她不敢多加猜测,莲步细碎地跟着蓝老爷进了内堂。
“坐。”蓝老爷吩咐道。
钱瑾屈膝后坐在了蓝老爷的下首,垂下眼睑,看向对面椅子的四条腿,心里猜测蓝老爷会怎么开口问自己。
“你爹是怎么死的?”
蓝老爷一开口所问之事居然会是钱老爷的死因,这让钱瑾的伤感袭上心头,当年若是自己懂事些,钱老爷也不至于死得冤屈,“我爹。。。他是被我姨娘下毒害死的,诬蔑我的人便是姨娘和爹爹的女儿。”
“哦。。。。。”蓝老爷微眯着看向窗外的眼睛,像是在回忆往事,“我与你爹十几年未见,想来结成儿女亲家便能见上一见,真是天不随我心愿。”
“不止我爹,早在十六年前,我娘就被我那姨娘下了毒,生了我后便撒手人寰了,爹爹疼我胜过妹妹,临死前将我娘的嫁妆卖了,留做儿媳的嫁妆,另外爹爹填补了一些,我用来做了生意,银子也便越来越多了。”钱瑾简单地说了一下。
“我不是不信你,你那妹妹怎会与你积怨这么深?”
“姨娘杀害爹娘的毒是蛮族的百日散,子昊与儿媳猜测府中有蛮族的歼细,便将姨娘关了起来,谁知那晚上姨娘中毒而死,她便将怒气都撒在了儿媳身上。”
蓝老爷早在这之前便已听蓝枫诉说了一些,与钱瑾说的丝毫不差,之前那脸色难看无非是因着妻子伙同女儿二儿媳一起敌对钱瑾,这哪里是一家人的样子,尤其是这大年节,一家人不能和和气气,他作为一家之主,心里自然是十成十的凉意了。
“枫儿说你那赛牡丹颇得宰相家的眼,之前也许是好事,现在却未必了,还是早些做打算吧,”蓝老爷十分感慨,难得有一个女子能这么自力更生。
“公公提醒得是,儿媳已吩咐下去,早日关了赛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