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夕,不爱她,另外去找了赵贞云。赵贞云,背叛了她,前世却是与徐梵墨从小玩儿到大的发小,现在犹是狠辣。海棠,本以为能坦诚相待,却在最危急的时刻,陷害她杀了她,撒手人寰。君黎熙,不相信自己,彼此的关系也不过简单的俩字儿——利用!利用罢了!
这些人,没一个能陪着自己走到最后么?
她慢慢走到了正堂,躲在窗户后,用手指捻破一个洞,里面的情景受尽眼中。
“老爷,墨儿虽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毕竟,我们抚养了她十六年了啊!自她二岁,雁凉王与惠若夫人将她交给我们起,她就是我们的女儿!反正,妾身不同意告诉她一切真相!还是瞒住她,时机成熟,再说也不迟啊!”
“你不懂!墨儿被我们抚育十六年。这十六年里,我们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你看看,今日墨儿回来,为了什么?玄王不爱她,自然是因为我是丞相的关系!若是知道她是他皇叔的女儿,自然百般呵护她!自然比现在这个局势要好很多……虽然,我也实在不忍墨儿知道这残酷的事实,但我们为了墨儿的幸福,也不得不……”
“爹!娘!”徐梵墨冷冽地推门而入,伫立在雪中。
屋外有寒风灌进屋里,有雪花飘进屋里。
徐梵墨泪流满面地关了门,回头朝着惊愕万分的徐弘文与木依芳的方向跪了下去。
木依芳噙着泪水,上前蹲着,道:“墨儿,墨儿……你快起来啊。”
徐梵墨推开她的手,吸了吸鼻子道:“爹,娘。女儿刚刚听明白了。女儿是当今雁凉王的女儿!”她抬起头来,清冽的眼中带着坚强,朱唇轻启:“是不是?”
徐弘文动容,还是背过手转过身去,望着正堂的牌匾,叹了口气。
木依芳带着哭腔道:“墨儿,不是,不是的。刚刚……”
“刚刚我都听明白了。雁凉王与惠若夫人因为嫌弃我是若灵夫人的女儿,而而将我送给您,取名徐梵墨。实则,我名为君灵幽,对不对?”
徐弘文转过身来,诧异地抓住徐梵墨的双肩:“墨儿,你是怎么知道你名为君灵幽啊?”
徐梵墨冷笑连连,道:“这一切,真的是这样么?”见徐弘文缓缓方开手,她叩首道:“徐梵墨多谢,丞相大人与丞相夫人的养育之恩,就此……拜别。”
木依芳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不,不……墨儿,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她则是冷笑一声,缓缓推开她道:“民女弃婴,怎配得起丞相夫人的拥抱!”
“啪!”徐弘文愤怒一掌,怒道:“你胡闹!”
木依芳急忙一声:“老爷……”说着,又去抚摸徐梵墨的脸颊。
徐梵墨打掉她的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清冷道:“娘亲——爹爹,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木依芳紧紧抱着她:“墨儿……娘亲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啊。”
雪很快停了,徐梵墨也坐上了回王府的轿子。
她撩帘一望,木依芳与徐弘文,都没有出来,却只是徐晚香不知其中因果,笑着挥了挥手。
若灵,若灵,自己当真是若灵夫人的女儿?
君灵幽,徐梵墨,徐初琳,徐露菲。这其中因果关系,太深,太深。
自己既是名义上徐家的女儿,便继续做下去罢了!
雁凉王,惠若夫人?她要报仇!为徐梵墨而报仇!
那自己,岂不是君黎熙的堂妹?
始终记得,自己不是徐露菲,不是君灵幽,不是徐初琳,只是徐梵墨,为报仇而重生的徐梵墨!
068回 墨梅·泪伤
徐梵墨回了王府,便已经身疲力竭,兴许是哭累了也饿了。
她回到冕梅房时,若不是裕儿扶着,就已经倒置于地了。
裕儿摆上了晚膳,徐梵墨却目光呆滞地淡淡道:“不必了,我不饿。赏给冕梅房的下人吧。”
裕儿面露苦色,好心道:“娘娘,您知道冕梅房名字的来由么?元朝,诗人王冕,写下《墨梅》这首诗。墨,即您。梅,凌霜而开,不怕寒冷与狂风,独自傲然伫立于雪中。红梅簇簇,亦有人踏雪寻梅。亦让您,与红梅,墨梅般冠冕堂皇。认识您,奴婢和您甘之如饴,无话不谈。那么,您的梅花又开放在哪儿呢?……是在您的心里。每个人心中有一树梅花,这梅花,便是高贵的品质与顽强不屈的精神。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天下之人,没有哪一个没过一道坎儿。但却,奴婢告诉您,凌霜而开的品质,墨梅,就如此。”
仿佛看见,水银绸缎的裙摆,一滴泪掉落,慢慢被之中棉花汲取。
她抬起头来,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道:“好,我吃。裕儿,明日,带雁凉王的若灵夫人前来!”
裕儿笑了笑点了点头,帮徐梵墨布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人要犯我,我必定“坦诚相待”!
是雅居,君黎熙摇晃着手里的茶杯,用茶杯盖沿过滤着茶上的沫子,道:“冕梅房那边回来了么?可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奴才道:“已经回来了。但墨侧妃一直不爽,也不知其中所以然。”
“是么?她不是并非徐家的亲生女儿么?”君黎熙目光冷冷的。
“这……奴才便不知其中了。”奴才惶然。
君黎熙挥了挥手,奴才退了下去,他则走进内室,内室床榻上,周冉一丝不挂的躺在上面,笑靥百生。
他蹙了蹙眉,竟不想昨日让徐梵墨侍奉,自己竟贪恋上了她的味道。今日唤周冉前来,百般厌恶,只撂下一个字:“滚!”
周冉委屈了:“王爷……”
“滚!”君黎熙重申,周冉才颤颤抖抖地穿好了衣服,连滚带爬地出了去。
一夜未眠。是雅居与冕梅房亦是如此。
第二日,徐梵墨让裕儿将若灵请来。
因是若灵已经被废,所以见到徐梵墨还是要行礼。
徐梵墨挑弄着指甲,故意不想见她,怕见了她,泪水会汹涌而出。
若灵声音颤抖,两鬓已经产了白丝,皱纹又多了起来,她道:“不知……不知墨侧妃找庶民来有何要事?”
徐梵墨心尖泛酸,她说:“若灵……若灵夫人,你的女儿……你的……”你的女儿就是我啊!可徐梵墨再怎么说也说不出口。
若灵听见“女儿”两个字儿,两眼放了光,忙抬起头来连声询问:“我的女儿,幽儿,幽儿在那里啊?”
徐梵墨别过头去,冷冷道:“若,若灵夫人,君灵幽,君灵幽她已经夭折了!”
若灵瘫倒在地,喃喃道:“怎么会?幽儿怎么会夭折了?是不是惠若那贱人,那贱人害死了我的幽儿!幽儿……幽儿……”
徐梵墨心疼不已。
娘,我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啊!
从没想过,一个灵魂占有着“四个身份”,前世今生,恩恩怨怨,在这一世,终究会了解!
娘,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不能告诉你,我就是你的女儿。女儿不孝,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娘,您一定要等到女儿报仇雪恨那日啊!
她蹲了下来,泪眼婆娑道:“若灵夫人,我知道你想念女儿。请‘节哀顺变’,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便是为你的女儿报仇雪恨!我会帮你,你也要助我一臂之力啊!”
若灵大哭,泪水尽数落在了地上的棉毯:“好,好,我答应你,我要为我的幽儿报仇!”
娘,对不起, 女儿利用了你,对不起,请你体谅女儿,原谅女儿。
“雁凉王,本王的皇叔,他的若灵夫人去了冕梅房?”是雅居那儿,君黎熙听着奴才的禀报。
“是。奴才亲眼所见。”
君黎熙喃喃道:“这徐梵墨又在玩儿什么把戏?”
“宫里太后娘娘懿旨——”屋外有个太监的声音。
太监进来,跪下叩首道:“王爷,太后娘娘口头懿旨。”
君黎熙问道:“不知皇祖母有何旨意?”
“传,玄王与玄王侧妃于明日卯时准时进宫拜见太后。”
“不知是府上哪位侧妃?”这句话便是君黎熙明知故问了,海棠原为侧妃,死后为惠雅王妃。而徐芯柔既不受太后待见,又是禁足之人,如今又是庶妾一个。这唯一一个侧妃,便只有冕梅房那位墨侧妃了吧。
“是……府上的墨侧妃。”
“好,有劳公公。”君黎熙客气道。“德子,去送公公、”
太后这时召见,又有什么事儿呢?
很快给冕梅房那儿递了话,冕梅房上下便开始准备起来。
徐梵墨淡淡道:“也不知……太后此时召见,有什么要紧之事。”
裕儿边铺着被褥,边道:“自是有事儿的。而且,太后一向喜爱娘娘 ,贬斥徐庶妾,此时召见,必定是要给娘娘公道。”
徐梵墨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明日,你陪我进宫去。”
裕儿回过头笑了笑,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