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疏忽了,那你早些歇息。”
“好。”梅素素松开了手,看到一旁桌上的行礼,忙又叫住了林椘:“椘大哥,你等一下。”
梅素素打开了行礼,将两个妆奁匣子拿出来,从衣服的最底下摸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青布包来。
林椘似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呼吸重了一些,不等梅素素将布包打开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布包痛哭起来:
“娘!”
梅素素心里一酸,捂住嘴转过头去一瞬间泪流满面。
林椘哭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停歇的意思,梅素素听着那逐渐沙哑的声音,拿出帕子擦了擦泪水,又从行李里拿出一方新的帕子递给林椘:
“椘大哥,别哭了。”
林椘接过帕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抽噎了几声逐渐止住了哭声。
梅素素从林椘手里拿过布包放到桌子上,轻轻的打开,里面是两个牌位,一个无名无姓,一个是梅氏的牌位。
她将两个牌位在桌子上摆好,拿了香炉燃上一炷香拜了几拜,道:
“父亲,母亲,奶娘,我带你们回京都了。放心,你们的仇我定会让他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林椘也点了一炷香,拜道:
“老爷,夫人,娘,你们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素素妹妹!谁要欺负她,一定要从我身上踏过去!”
上了香,梅素素转头看着林椘,腿一弯就跪了下去。
林椘慌忙去扶她:
“妹妹这是做什么?”
梅素素挣开林椘的手,道:
“奶娘为了救我,重伤不治而亡。椘大哥为了不拖累我,留在了京里连奶娘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素素欠奶娘的,欠椘大哥的,这辈子都还不了了。椘大哥,你就受素素一拜吧!”
说着,梅素素就深深的叩首下去,林椘松开了手,慢慢直起了身子,目光深沉的看着梅素素,等着她叩首直起身子,才弯腰将她扶起:
“素素,我娘和我的命是夫人救的。没有夫人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娘,我娘也不可能再多活这些年。所以你不用愧疚什么。你觉得我娘为了救你搭上了性命,你刚才磕了头,已然算是还了,今后,可别再如此了。”
“椘大哥……”
梅素素不知说什么好,她宁愿林椘打骂她一顿,可是就是不愿意他对她这么好。
林椘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拍了拍梅素素的头,道: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林椘不等梅素素说话,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林椘的背影,梅素素的眼泪又簌簌而下,好不容易止住了泪,她转身将两个牌位拿去卧房,梅氏的牌位选了一个位置摆好了,剩下那一个空白的牌位,她想了又想,到底还是用青布包裹了放到了墙角的箱子里,压在了层层棉被的最底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
梅大婶儿听闻小主人回来了,激动的恨不得立刻就去见梅素素,还是林椘说了,梅素素回来的很晚,这才罢了,又忙去厨房准备吃的去了。
林椘跟梅大爷说了梅素素要隐姓埋名的事情。
这梅大爷因着腿脚不便利,早年又与主人家有恩,便早早的放出府去了。只是老两口没有儿女,也没个去处,梅素素的母亲便将人安排到了这里。
许是跟梅氏同姓的缘故,老两口待梅氏的儿子林椘如同亲孙子似的疼着。
早年梅素素家里的事情他们也知道,只是苦于身份所限什么都做不了,这会儿听闻可以帮到梅素素,自是忙不迭的应了。
梅大婶儿从厨房出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问道:
“椘儿,当年咱们帮忙收敛了老爷夫人的尸骨,是不是让小姐去拜祭一下?”
林椘沉默了一会儿,道:
“大婶,那些人如今还在找着素素,怕是要斩草除根,素素还不宜去老爷夫人坟前拜祭。这事儿,大婶儿就不要说了。若是素素问起老爷夫人的尸骨,也推说不知道吧。”
梅素素的父母死于抄家,尸骨是被扔到乱葬岗的,梅大叔和梅大婶儿是趁着夜里收敛了尸骨偷偷埋了起来,倒也没人知道是他们做的。
只是凡事还是谨慎些的好。
林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梅大婶儿点了头,道:
“好,我知道了。”
梅大婶儿应了,转身又进厨房忙活去了。
外面有人敲门,林椘和梅大叔对视一眼,不会这么早就有人过来打听人吧?
梅大叔一瘸一拐的跑去开了门,见到来人他愣住了:
“闻人公子?”
来人正是闻人礼,他一身靛蓝细棉布衣袍,袍子上绣着几乎是同色的暗色花纹,简单华贵却不打眼,至少走在这东城区不会多么引人注目。
“梅大叔,素素起来了吗?”
昨天他就想来的,只是被妻子歪缠了一天,安排江平儿也费了他一番唇舌,今日才得了功夫过来。
梅大叔这是听出来了,梅素素极有可能是一回来就去见过了闻人礼,他忙往旁边让了让,谨慎的看了一眼门外,狭窄的巷子笼罩在浅薄的雾气中,远处的集善街上叫卖声一片,巷子里起的早的人家炊烟袅袅,也有人出去买早点,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算很多,似是没人注意这里。
“闻人公子请进。”
梅大叔往旁边让了让。
闻人礼迈步进了门梅大叔刚刚关上大门,集善街上便转过来一个小厮摸样的人看着十五号的门口。偶有行人经过,那人便装做是在等人的样子。
梅婶儿看到闻人礼来很是高兴,将他让进了第一进院子的正房中堂,翻出了最好的茶叶端上来:
“闻人公子请用茶。这不是多好的茶,您将就着用。对了,老奴还做了点心,这就给您去拿。”
闻人礼见不到梅素素也不想在这里多坐,叫住了梅婶儿,笑道:
“梅婶儿不用忙了,我坐坐就走了。”
梅婶儿颇为局促的站在那里,道:
“闻人公子可别那么叫老奴,折煞老奴了。”
闻人礼道:
“梅婶儿现如今已经不是家奴了,又是看着素素长大的,当得起我一声‘婶子’。梅婶儿如今也不必自称‘老奴’了。”
梅婶儿道:
“这不是习惯了么?对了,小姐还在休息,不如老奴去叫醒小姐?”
闻人礼见梅婶儿坚持那样自称便不再多言:
“既然素素还在休息,那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我先走了。”
闻人礼起身走到门外,林椘正在院子里看书,见到他出来,叫住了他:
“闻人公子。”
“林兄弟。”
闻人礼对林椘极为客气有礼,不为别的,单就他的母亲为救素素不顾丢了性命,便值得他对林椘兄弟相称。
林椘走到闻人礼身边躬身为礼,闻人礼忙还了一礼。
林椘道:
“有无跟公子说过回京后的安排?”
“哦?”闻人礼有些意外,“素素只说回京,我便带着她来了,她并没有说要有何安排。”
林椘眸子里有微光闪过,眼睛眨了一下比闻人礼更加意外的道:
“素素是跟闻人公子进京的?”
“素素没跟你说?”
一瞬间,似是刀光剑影在两人双目中一闪而逝。
梅素素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乍一睁开眼,她还有些不清楚这是在哪儿呢,躺了好一会儿才理清楚了思绪,原来,回来了。
梅素素翻身下床,早就做好了饭等在门外的梅大婶儿听到动静扬声问道:
“小姐醒了?”
“嗯。”
梅素素应了一声,去拿了衣服披上。
梅大婶儿赶紧端着准备好的热水进屋,又急急忙忙的去拿了青盐和牙刷子回来。
看梅素素正坐在妆台前自己梳头,她擦了一把眼,忙上前去,道:
“小姐,让老奴给您梳头吧。”
梅素素转过头来看着梅大婶儿头上斑白的头发,道:
“婶儿……”
梅大婶儿被这一声叫的吓了跳:
“小姐这是怎么了?万不可这样叫老奴啊!”
梅素素叹了一声,道:
“如今我已经这样了,婶儿就别跟我计较什么称呼了。”
梅大婶儿没再争论,自家小姐的脾气她还能不知道?她也跟着叹气道:
“小姐这几年受苦了。”
梅素素摇摇头,不再说话。
梅大婶儿给梅素素梳了十字髻,拿了青色头绳扎了,再戴上几个银花丝的簪子:
“这几个簪子还是早年留下来的。”
梅素素岂能不知道,这簪子是母亲赏给梅大婶儿的?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还需要梅大婶儿拿自己的东西给她用。
“谢谢婶儿。”
梅大婶儿拍拍梅素素的肩膀,转过头拭了拭眼睛,端了青盐和牙刷,茶杯子过来伺候了梅素素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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