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依仔细分析着千竹的话,她现在总算明白千竹将她带到这里的意图了,她神色一冷,“你是想利用我?”
“不,我是在跟你合作,这是唯一一个接近王后的机会,你想让她死,我也想让她死,为什么我们不联手呢?”
叶依依低头思索,千竹的话很对,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接近王后的机会,原来他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就是想让她成为可以让王后党注目的诱饵。
可是真的要跟他合作么?千竹这个人太过高深莫测了,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还记得他曾经毫不犹豫将她推给西施当人质,说不定哪一天他有危难之时也会毫不犹豫将她推出去挡箭雨。
她已经被姑蔑利用过一次,不想再被人利用第二次,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躲千竹多远就多远。
王后欠她的,她定然要讨回来,哪怕多费一些心思也好,但她真的不想再跟千竹有任何瓜葛。
“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呢?”
千竹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显然没想到她会拒绝,“这么说你不愿意?”
她喝了一口茶,“是啊,我不愿意。”
千竹并没有多说什么,他静静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去了,出门之前不忘留下一句,“我希望你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让她奇怪的是,第二日千竹便让人将她带出府了,她虽疑惑,但既然他放她走,她也并没有多做停留。
此刻的白君逸和斩天都快急疯了,见她突然回来,两人急忙围在她身边询问她有没有被太子怎么样。
“没有啊,在太子府吃得好住得好,现在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
白君逸走到她对面坐下,清澈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果真如此?”
她一动不动回看着他,笑笑:“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会被怎么样?”
白君逸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你再不被太子放出来我都准备攻打太子府了,对了,千竹为什么将你留在太子府?”
叶依依四两拨千斤,“你也知道的啊,我跟他三年没见,叙叙旧也是正常的嘛!”
白君逸眼神一眯,“得了吧,千竹那个变态会跟你叙旧才是怪事。”
她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三人对望一眼,斩天将门打开,却是客栈的走堂。
“请问叶姑娘在么?”
叶依依上前来,“有何事?”
走堂的是个瘦高个,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是这样的叶姑娘,有位客人想要见见你。”
“见我?”
走堂的点点头,指了指走廊那边道:“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我这就带姑娘过去?”
叶依依皱眉,她刚从太子府回来就有人来找她了,会是谁呢?姑蔑么?不可能啊,这里到处都有吴王的人守着,姑蔑没道理来这里,难道是太宰或者静安夫人?她摇头,姑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况对他们很不利,他们不会在这个当口对她动手。
那么应该是……
叶依依勾唇一笑,这人来的真是快啊。
白君逸见状,疑惑道:“你知道是谁找你?”
叶依依神秘的笑笑,“我想我应该猜的没错的。”
跟着走堂的来到房间外面,走堂的敲了敲门,冲里面道:“夫人,叶姑娘我已经带到了。”
里面传来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让她进来。”
走堂的冲她客气的笑笑,“姑娘请进吧。”
叶依依推门进去,站在里间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这妇人一见她便冲她福福身笑道:“夫人在里面等着你呢,你快进去吧!”
一看到这人,她的猜测更是应正了七八分,这人正是王后身边的乌女御。
乌女御帮她撩开帘子,她走到里间,果然看到正位上坐着一个气质出众的妇人,她穿了一件赭色的家居深衣,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大氅,即使穿得如此低调依然难掩她天生带着的华贵之气。
她正要俯身行礼,王后却冲她摆摆手,“不必多礼了,坐吧!”
叶依依便在旁边的铺席上坐下,王后端详了她几眼,突然叹了口气道:“在太子府没有少受折磨吧?”
真如千竹所料啊,王后党果然看中了她,她面色不变,“其实也没有受什么折磨。”她这句话说的巧妙,既没有肯定自己受到折磨,也没有否定自己受到折磨,这样的回答在不同的人听来就有不同的效果,如果王后认定了她是受到折磨的,听到她这么说只会觉得她这是不耻为外人道,从而更加笃信自己的猜测。
再加上千竹这个人在这种事上的臭名声,就算她再否定也没有用。
“堂堂万剑山庄的庄主被人如此……实在可惜啊!”说完还略带惋惜的摇摇头。
叶依依没有说话,只听王后又道:“你现在恐怕已经将太子恨之入骨了吧?他如此折磨你,你就不想报仇么?”
叶依依苦笑一声,“可他毕竟是太子。”
王后听出她的口风,心下一喜,“若你想要报这个仇,我倒是可以帮你的。”
叶依依假意惊奇的看着她,王后神情一肃,“太子心性残暴,杀掉他是为吴国除害。”她说话的语气浩气凛然,仿佛她真的就是那为民除害的英雄一般。
“不知……娘娘想要怎么做?”
王后高深莫测的笑笑,悠闲玩弄着玉腕上的手镯,“你跟太子曾经宠爱过的女人长得很像,太子残暴无情,生生将那女人给玩弄死了,看样子三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忘了那女人,所以这才将你掳到他府上,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是怎么在太子府过来的,想必太子定然没有给你好果子吃,我太清楚他不过了,不管是他喜欢的还是讨厌的,他都会用尽方法折磨,他这种人就是这样的变态性子,以折磨人为乐,心性高傲的庄主又怎么受得了他这种禽兽行径呢?你如果想要报复他,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帮你,而且我们两个可以互利,你帮我除掉太子,我帮你除掉西施,如何?”
叶依依似笑非笑凝望着她的脸,只听王后又道:“我知道你讨厌西施,不,应该是恨之入骨,甚至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叶依依点头,“王后猜的没错,我的确想要将她处之而后快!”
“可是她是大王宠爱的女人,你身在宫外如何能动得了她,可是我不同,我跟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时时刻刻都有除掉她的机会。”
叶依依不以为然的笑笑:“如果王后娘娘你时时刻刻都有机会除掉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得到吴王的专宠了。”
王后被堵的面上不快,语气兀的转冷,“看样子你是不相信我了?”
叶依依起身冲她福了福身,“今日我从未见过王后娘娘,娘娘你也从未见过我,至于太子,我自有教训他的法子,而西施,我也会想办法对付她,依依就此告辞,还望娘娘珍重。”说完便转身离去。
叶依依出了门之后王后重重在矮几上拍了一下,咬牙切齿道:“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女人!”
乌女御却走上前来帮她在茶中添了热水,笑道:“我倒觉得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呢,娘娘想想看,若是那么容易就被我们说动,想必也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放在太子身边也没有任何作用。”
“那这么说,我是要白白看着这么好的诱饵从身边溜走么?”
“娘娘不急,等她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娘娘的,这世上谁还有娘娘这么大的能耐可以帮她呢?”
王后勾唇一笑,乌女御说的话倒确实是真的。
几日之后她收到飞鸽传书,庄里出了一点事情,让她速速回去处理,再则她也并不想在吴国多做停留,要对付西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且这次合作谈得也并不是很愉快,再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第二日,他们三人便启程回越。
其实庄里出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铸剑师的手臂烫伤了需要赔偿,可是他家人觉得赔偿不够,带着人来山庄闹,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叶依依四两拨千斤,再多给了一些钱便了解了。
白君逸走了这么久,军队中自然遗留了许多需要处理的事情,所以回来之后几乎就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白君逸的母亲倒是来过很多次,但她都避而不见。
她终于将欠斩天的工钱结清了,本来以为这小子一定会高兴的发疯的,要知道他惦记这工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料他却只是淡定的接过再淡定的塞到怀中。
她以为这小子终于做到宠辱不惊了,可无疑中却看到他蹲在山庄后院的一株大榕树下捧着手中的钱笑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几个月之后山庄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日她正躺在屋中的躺椅上看竹简,年伯急匆匆跑进来大叫道:“庄主不好了,有人擅闯山庄!”
她以为又是前年的那批盗贼,急忙放下书简跟着年伯出去了,不料来的却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