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疏垂下眸帘,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脸投下青色的阴霾,嘴角掬起一抹淡离的冷笑,淡淡道:“怪不得淑太妃不待见你,不承认你是她儿媳妇。”
胡家人如此逼迫自己的儿子,如果换成是她,灭了他们胡家。
胡家人又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只是治愈了她的腿,就等于将儿子卖给了他们,这让她如何坦然接受得了这个儿媳妇?
如果给她选择,宁愿永远坐在轮椅上,也不愿他们带有交易的医治。
胡家在治愈淑太妃双腿第二年,胡家遭遇山贼,胡御医夫妇被乱箭穿心而亡,说是山贼,是因没找到凶手。
西门疏猜想,这有没有可能是淑太妃为之。
传言,是端舞帝后娘家人,因为胡御医治愈了淑太妃的腿,第二年就被杀,死状还如此惨烈,顺理成章怀疑是端舞帝后娘家人干的。
温絮朱唇轻勾,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柔声道:“她待不待见我,我不在乎,我是要与她儿子共度一生,而不是与她共度一生。”
因为求不来,所以不在乎,西门疏表示了解。
“知道西门疏为什么输给我吗?”温絮问道,既然她知道西门疏的事,索性让她多知道点。“她的做法与你一样,以为拉拢了淑太妃,就能得到邪哥哥承认,只可惜,棋差一招,就得认输。”
西门疏眸中波光潋滟,眸中隐隐浮现出凝重之色,温絮这是在跟她摊牌,往往决定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个一,杀人灭口。
西门疏环视四周,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了。
突然,温絮轻柔一笑,笑容中多了一味算计的味道,迈步走近西门疏,微微斜身,俯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说道:“你亦不例外。”
西门疏僵硬着身子,进入戒备状态,犀利的眼眸紧盯着温絮秀发上的簪子,等着她下步动作,只要温絮一出手,她便抢先一步,一击毙命。
“你等着下地狱吧!”抛下这句话,温絮眸含浅笑,站直身,在西门疏以为她会翩然离去时,温絮突然伸出脚,勾住她轮椅,西门疏只觉一股力量将她往前一拉。
随即,扑腾一声,水花四溅。
西门疏坐下的轮椅被护栏挡住,衣裙被打湿,水珠溅到她绝艳的脸颊上,还不及晕开,便往下滑落,滴落到裙子上,浸透进绸缎里。
湖水里倒映出的月亮,因荡起碧波潮泽,形成很多月亮在水里闪动,月光之下,凉亭与回廊在水中倒影,成就了一幅完美的楼阁画卷,美丽极了。
看着在湖中挣扎,呼救命的温絮,配上那惊恐的表情,楚楚可怜,眼神却是歼计得逞的阴冷。
耳衅传来冬儿跟阿秀的尖叫声,特别是冬儿,飞快的往这里跑,嘴里歇斯底里的喊着,“救帝后娘娘。”
她这一招嫁祸,完美极致,若不是她很能确定,自己没有推她下水,也会误以为是自己将她推下水。
她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是因在自己的打击之下,她不得不这么做,还是深思熟虑一番之后才如此做,若是深思熟虑过,她早就等待着机会。
而今夜,淑太妃的生辰,给了她机会的同时,也给了温絮机会。
原来,她们在互相算计,西门疏自嘲一笑,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互相算计,看谁算得过谁,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两人交锋下来,半斤八两,唯一不同,她没有伤自己嫁祸于人,这种手段,她不屑。
伤害过她的人,她不会放过,没伤害过她的人,她也不会故意去找茬。
“六小姐。”阿秀惊恐的跑来,用一种复杂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冬儿却急在原地跳脚,看着水中扑腾的温絮,她想跳下去救,可她不会游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看到了什么?”西门疏淡淡的问道,站在回廊的尽近,听不到她们在这里的谈话,却能看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
“我......”阿秀不知如何回答。
“看到我将她推下水?”西门疏又问。
阿秀沉默,低下头。
西门疏苦涩,这丫头连说谎骗自己都不会,懂得应付的丫环,会立刻老道的说,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推我回去。”西门疏脸上一派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那......帝后娘娘呢?”阿秀目光落到湖中扑腾的温絮,大着肚子,有些不忍。
“既然你看到我将她推下去,岂有将她救上来之理,我不就白推了吗?”西门疏抬手揉搓着眉心,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们恰好是眼见,她若解释,只会让人觉得,她这是在开脱。
毕竟,对她们来说,罪证确凿。
玉溪宫。
西门疏坐在窗下抚琴,纤细白希的手指挑拔着琴弦,她并非全能,琴棋书画,她只略懂一二,上得了台面。
月光流泻在她身上,如同精灵般清新,不染俗世尘埃。
木夜立在窗外,双手环胸,斜身靠着窗,看着正在抚琴的西门疏,勾起一抹冷魅的邪笑,沉声说道:“很难得,你居然还有心情在抚琴。”八一泪服住。
后宫乱成一团,东方邪怒不可遏,人人自危,偏偏她这个当事人还淡定的坐自己的寝宫里扶琴,她就没危机感吗?
西门疏弹琴的手一滞,随即又继续弹着,淡淡的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妖冶的面容不自觉染上一层愠色,木夜狭长的凤眸中浮现一片晦色。“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消极了。”
“消极?”西门疏苦涩一笑。“人家温絮技高一筹,是我不能媲美的。”
温絮将她往死里整,而她却不能,她要留着温絮来折磨东方邪。
“其实,你并没有输。”只在确定她怀孕,淑太妃绝对以为是他的,无论如何,都会保她周全。
西门疏不语,秀眉却轻轻的蹙了起来,今日温絮的一些话,在她心湖荡起一波一波涟漪。
木夜又说道:“你今天这一招,也真够绝,在淑太妃寿宴上,当着众人的面,诱导人以为你怀孕。温絮会出此下策,看来是被你逼急了。”
狗急了不仅会跳墙,还会咬人。
“只怕不是被逼急,而是酝酿已久。”西门疏脸上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神情,她在算计别人时,别人也在算计她。
窗外,树上的枝叶,随风摇摆,黄叶纷纷而落。
一片黄叶落在木夜肩上,木夜曲指将黄叶弹走。“其实,当时我藏身在暗处,也目睹回廓上的一幕。”
☆、第八十七章 兴师问罪
西门疏停下了抚琴的手,抬眸凝望着窗外的木夜。“你也看到是我将她推下湖?”
木夜缄默,西门疏当他是默认,清冷的眸中划过一抹默淡。
连木夜也蒙骗过,可见温絮这招有多高竿。
“用肉眼看是如此,但是用这里看未必。”木夜食指指着自己的头,用眼睛看到的东西,有可能是虚,因为人往往会被自己的眼睛所骗,但是有脑子就不会,当然,前提下,你不是智障。
“谢谢。”西门疏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她不在乎天下人误解自己,却只在乎一个人,以前是他,现在还是他。
若是前世的她,对东方邪是深爱,对木夜却是知己。
无需解释,他却无条件相信你。
木夜眸中闪过一抹惊艳,她确实是很美,一颦一笑,倾城倾国。
她身上有一股出尘的气质,有着其他女子身上所没有的灵动之气,不张扬,淡雅如月光,清新如泉水。
只可惜,她不是她。
晨曦,西门疏一夜无眠,抚了一夜的琴,木夜一直陪着她,直到天亮才悄然离去。
“六小姐......”阿秀慌张的冲进来,脸上的神情谈不上惧怕,也谈不激动。
“别慌。”西门疏转头,见阿秀扑过来,西门疏扶着她刹不住的身影,阿秀抓住她的手臂,张了张嘴,却吐不出话,只是喘气。“慢慢说。”
“淑......淑太妃来......”阿秀的话还没说完,淑太妃跟王嬷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西门疏微微一愣,难怪阿秀脸上的表情这么怪,宫中人皆知,淑太妃不喜欢去嫔妃的寝宫,她宁愿无事在佛堂念经,也不会去找嫔妃们聊天。
她还是淑妃的时候就已经如此,看似随和,却对谁都疏远,别人说她是清高孤傲,实则她喜欢静。
“参见淑太妃。”西门疏朝她行礼,阿秀立刻也行了跪拜礼。
淑太妃睨了西门疏一眼,什么也没说,王嬷嬷扶着她在西门疏旁边的椅子上落坐,而她们后面还跟着走进来一个肩上挂着药箱的中年男子。
见西门疏朝她行礼。“臣参见贵妃娘娘。”
西门疏顿时了然,暗忖,淑太妃做事还是这么雷厉风行,昨夜才疑似她怀孕,今晨就带着御医来给她诊断。
王嬷嬷锐眼一扫,冷声道:“还不快退下。”
阿秀吓得连连点头,退了出去,暗惊,淑太妃身边的嬷嬷都如此强势,一句话透着威慑。
“黄御医。”淑太妃一个眼神,黄御医立刻走向西门疏,准备在药箱里拿出必需品,宫中有规矩,即使是黄御医,也不能直接抓着娘娘们的手把脉。“不用拘泥,直接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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