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焉容一脸愤然地推开衣缠香的门,语气激动:“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你想问她是怎么死的?”衣缠香一脸悠然,全无悲伤,却看得焉容沉默不语。“我送了她一锭金子,攒了好久呢,然后她吞了。”
……吞金自杀,多么残忍的死法,焉容闭了闭眼睛,觉得脚底无力,只好用脊背靠着墙,心里不知是恐惧还是难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衣缠香脸上顿时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林焉容,你还记得么?袖兰受伤的时候,你们都凑钱给她买药,我分文未出。”
焉容面上怒意更盛,一想起她那时的冷言冷语,她就心里发寒,暗叹人性冷漠。她们都是社会最底层最可怜无辜的女子,若没有同病相怜相互扶持,谁还会在意她们?可就有衣缠香之流,始终冰冷隔绝毫无善心,活得自私自利。“你若执意如此,待你死后,没有人愿意给你送行!”
“那有什么?你们哭的又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衣缠香笑得花枝乱颤,抬手抚着鬓发间的金钗,指端轻挑着金属的冰凉,“焉容妹子,作为过来人,我想了想,姐姐我还是决定给你一点指示。”
“鬼才听!”焉容狠狠剜她一眼。
衣缠香见她别过头去,脸上依旧保持着明媚的笑:“灼灼人生,不过是一锅沸水,而你我,都是里面飘着的带馅饺子。或为生,或为死,都有心里最想要的那个念头,你的善念,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却没有想过别人要什么。”
焉容微微动容,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可她无法接受衣缠香给自己下过的定义,在她的心里,生命明明那么可贵,就连孙禄那样禽兽不如的东西死了她也会自责地念几句佛号,面对死亡,她心难安。
“焉容,等你过几年,回过头来看你如今做过的事,你会觉得你是如此可笑幼稚。”
焉容心里发堵,看着衣缠香平静的容颜,冷笑一声:“哼,起码我不会觉得自己是那种自以为是的人。”
衣缠香却不生气,看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同情:“我很讨厌你这个样子,什么都话听不进去。”
焉容高高扬起头,微尖的下巴带了几分颤抖。“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说完话她闷闷转身离开房间,其实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衣缠香,我也很讨厌你。”她本来应该说出这句话打击衣缠香,可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
这夜,是衣缠香对她说话最多的一次,她却听得如坠云里雾中,没有人会全盘接受与她自小接受的观念截然相反的“忠告”,哪怕每一句话拆开剖析,都没有任何错处可循。
也许,仅仅是因为她讨厌她?可惜世事难料,谁都没有想到,她也会有一天,向衣缠香送上一份所谓的“救赎”。
又过几日,刘妈欣喜若狂地拿着总算做成功的大烟跑来跟张大嘴庆贺:“成了!成了!我们要发财了!”
张大嘴一脸惊喜:“好极了,我有些迫不及待了,该找谁试药呀?”
“芙蓉丫头呢?”刘妈心心念念的便是焉容这个头牌,控制住她,就能控制住裙香楼的名气。
“刚刚接到萧爷的邀请,一时半刻回不来呢。”张大嘴道。
刘妈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等她回来吧。”可她却急不可耐,目光逡巡,瞄向了另外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衣缠香一定是活得最洒脱睿智的那一个,焉容一定是结局幸运受苦最少的那一个。
这文不算甜文,充斥许多悲惨和黑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信仰,幸福,必须自己争取。
21诈尸伙计
焉容一路随轿子到了西郊院子,刚刚下轿,便有人在外面搀扶了她。外头艳阳如火,男人面如冠玉、清冷如水,生生将这炎热消去三分。
焉容含笑,将手里的白纸扇打开连忙对着脸扇了扇。“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起来挺整齐的。”雕梁画栋、假山绿湖,打眼一看,这园子很是漂亮。
“先随我四处走走吧,若看着合适,我便买下来。”萧可铮望了望前头的路,引她徐徐前行。焉容并未多心,心道萧爷真是有雅兴,都负债累累了还有心思买园子。
一路上,奇葩艳卉,深红浅白,心中不禁畅然。萧可铮见她眉眼温和,必定是心中满意,自然而然带上几分笑意。花丛之中,女子容颜秀美,面如桃花,腰若蒲柳,一袭缥碧色衣裙透着清凉气,此时手中正攥一把七寸白纸扇,纤手玉腕,轻轻摇曳。
“随分良聚。”萧可铮眸光一垂,将扇子上的字念了出来,眼里顿时蒙上一层阴翳,“这扇子是董陵送的?”
焉容忙道:“不是。”
“那字是他写的?”
“字也不是。”
萧可铮略舒一口气,笑容微讪:“董陵不是要展示琴棋书画么,少了书法这一样,未免不够全乎。”
“……爷您了解得真详细。”焉容有点无语。
萧可铮语气里带了几分醋意:“所有打你主意的人我都会去查清楚,包括最近刚出来的那位黄少。”
焉容记得还算清晰,“是那位户部尚书黄刚的儿子?”
“没错,你还记得去年征京郊西泽地一案,是谁纵恶奴打死粮农,被关大牢却被放了出来?”
焉容眸子里敛过一丝寒光,语气坚定:“是黄途!当时案子是我爹审理的,我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呈上的折子里还参过黄刚教子无方,任子行凶。”
“紧接着,林大人便因办事不力徇私枉法被判流放边地,你可记得?”
焉容目光一紧,急促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爹的案子跟黄刚有关?”父亲林清誉为人刚介正直,任大理寺右评事,他出事那段时间她尚为马家媳妇,了解不甚清楚,今日一听萧可铮的分析,越发觉得两件事之间存着联系。
“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尚无足够的证据。”萧可铮一顿,“你若想详查,我可以多为探听。”
“多谢!”焉容眼眶微红,一时激动,实在不知该再多说什么,边地苦寒,父亲人过中年,身体渐渐不如从前,若是能够洗刷冤屈重回京都,她再多做什么都值得。
“你我……咳,不必跟我客气,我必当尽心便是。”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也该挑明了,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不宜说,否则会有他帮她、她以身相许的逼迫嫌疑。
焉容听后越觉感动,再看萧可铮的时候,觉得他不是那么冰冷不近人情了,因此看他的眼神也越发柔和起来。美人垂青,他如沐春风,正是享受之时,突然听身后虎子扑过来疾声道:“爷,不好了,码头死了人!”
两人一阵惊愕,萧可铮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虎子道:“今日有一船石料运过来,本是我们先靠岸的,却没想到至尊玉石记非要跟我们抢码头停船,两家的伙计扭打起来,我们……打死了他一个伙计!”
“为什么下手这么重?”萧可铮一脸冷冽。
“当时我们并没有打算打架,是他们挑衅在先拦了去路,我们只是推搡,绊倒了一个人,就见他们团团围了上去,大喊‘玉珑堂打死人了’,事情越闹越大,他们现在已经抬着尸体到了至尊玉石记门口,一路说尽了我们的不是。”
萧可铮沉默了一会,低头看了看焉容,道:“你先回去吧。”
焉容摇头:“我有疑问,通常打架死了人,难道头一件事不是送到衙门吗?”难道还想私了不成?
随着她的话,萧可铮眼眸一亮:“你的意思是?”
“走吧,我随爷一道过去。”焉容温和一笑,一手揽上他的胳膊。
。
至尊玉石记
几个汉子身披汗巾,头上系一道白巾一排跪在地上,低声哭泣着,他们的前头是一副担架,上头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伙计,身上盖着一方白布,将头脚统统遮住。
人群议论纷纷,几个哭丧的人声音越来越大,旁边还有一穿灰袍的男人唾沫横飞:“都是玉珑堂的人干的好事,狗仗人势,不但打死了人,还拒不承认,真是作孽呀!”人群里便有人随声附和:“对呀,玉珑堂是奸商铺子,再也不去买东西了!”“不去了!”
这时,人群里出来一个小个子的男人,一脸精算模样。“我来说句话吧,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在这里哭也没有用,若是想为死者讨回公道,为何不去玉珑堂找他们当家的呀?”
那灰袍男人顿时一愣,咬着牙思索一会,一挥手,道:“走,抬着去玉珑堂讨回公道!”
那小个子男人一听立即笑了笑:“那我们也去看看?”
“去看看。”“好!”人群里一帮人你推我搡,齐齐朝着玉珑堂赶去。正巧也不算远,繁华街市,多的是这种大型的玉石铺子。
不过一会,尸体被抬到玉珑堂铺子面的地上,一群戴着白巾的人团团跪了下来,哭音越来越大,吸引更多的路人将注意力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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