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底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蕴月也算明白了文小姐这份美丽下的残酷意味。
头一回,蕴月看着文采之也没有了耳热心跳,到底自古美人难消受啊~
旁边祝酋英点头微笑,又向蕴月飞了一记媚眼,蕴月则报以一笑。
两下眉目传情,默契十足,意境深远。
待祝酋英正要说话,又看见远远一抹抢眼的孔雀蓝闯入眼帘,祝酋英忙扯了扯蕴月。蕴月一看,呃~
赵爽一身孔雀蓝袍服,耀眼非常,更耀眼的是她头顶金冠,上面不是缀了明珠,也不是红缨,而是一根长长的羽翎。走动中,羽翎微颤,配着赵爽那张生气十足的脸蛋,真是!叫人移不开眼去。
这一下浓烈奔放的气息冲淡了文采之那若有似无的冷淡含蓄,不由得叫在场诸人精神一振,纷纷投注目光,连睢原王妃都连忙的把赵爽拉上去好是一番述话。
祝酋英看着赵爽,这回笑得嘴角弯弯,对身边的小江相公说:“骠骑将军的千金这一身打扮,真是别出心裁!”
蕴月撇撇嘴,眼光开始追着赵爽身边的阿繁跑,心里却在暴打祝酋英:才多久以前这祝才子脆嫩的咬在嘴里都咯崩响,眼下?老辣老辣的!还有,话说,这相亲宴打扮高调是个什么心思?找女婿?这李家又打的什么算盘?
哼,还好阿繁没凑这份热闹!说起来还是他家阿繁懂事,丫头的衣裳一穿,档次掉了十档八档!不过他家阿繁要是打扮起来,岂止是不输阵!鲜亮的衣裳一着——最好是葱绿鹅黄——飞云髻一盘——最好簪一根双珠玳瑁簪……臭丫头脾气也不像王妃那般恬静,穿着花红柳绿的颜色最是生动。若是今日赵爽那身孔雀蓝的衣裳给阿繁穿,不配羽翎,配上老爹珍藏的王妃的那枚红宝石,一定更惊艳……
小江相公胡思乱想间,帝国风流第一等的男子们华丽丽登场了,皇帝一贯的儒雅有礼,存戟一贯的芝兰玉树,青鹤一贯的风流倜傥——只是可惜花心兼有主。
皇帝一到,宴席开张。
既然是盛宴,少不了盛事,自然也就百花竞放,争妍夺丽。
众女花团锦簇,阿繁是个丫头身份,毫不起眼。而且近些日子跟着蕴月或者赵爽也着实开了眼界,此刻新鲜劲头过去了只觉得寡味,便也轻轻退了出来。不料蕴月一直牢牢锁着阿繁,看见她有些落寞的退出来,便有些不由自主的想跟着——话说,好几天没见着了,更别说说话。
那边祝酋英想见蕴月这几日有些闷闷的样子,又觉得今日差事不大,便主动的应了差事,怂恿小江相公去散散闷。
蕴月悄悄退出来,也没敢轻易惊动阿繁,只跟在后面。阿繁时快时慢,一时停下来看看花草,一时摘了片叶子放在鼻端细细闻着,着实把跟着的蕴月折腾得够呛。
等转进了草木幽深处,前面的阿繁几□影轻转,轻灵的蕴月追都追不及,一下功夫就丢了人。蕴月发现不对,赶紧两步左顾右盼,终是不见人,不禁失落:“死丫头,跑那么快,猴子似的一下没了影!”
正当蕴月悻悻不已,盘桓不走时,忽的听闻身后朝思暮想的声音:“你说谁是猴子!”
呃~蕴月一喜,却是垮着嘴回过身来:“你怎么跑到后面去了?”
阿繁咬咬嘴唇,撇开头:“我才想看看是谁鬼鬼祟祟的跟着!”
语未落,蕴月又脸红:“谁鬼鬼祟祟!”
“哼!”阿繁一声冷哼,抬脚就走:“那你可别再跟着!”
阿繁才走了两步,回头一看,蕴月还在跟着,忽的触了心事。他是什么意思?明明对文姐姐一片用心,做什么还跟着她!一阵羞恼一阵难过,阿繁神色便现了忧愁:“你可别再跟着我了!不然我可恼了!”
蕴月看见阿繁神色不对,只挠挠头,隐约知道丫头生气了,可自己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只得指东道西:“前日让豆子送了衣裳给你,你……见着了?”说着又抬头看看天,发现稠云密布:“哎呀!这样子像是要下雨了!一阵秋雨一阵凉,你……”
阿繁抿抿嘴没答话,半低着头。
蕴月又挠头,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忽的一阵风刮来,零星带了雨点,倒把蕴月吹的明白些,连忙对阿繁说:“这是要下雨了,你等着,我去弄个雨具来!”,说罢转身走了去,他记得来时路上有几丛略显破败的芭蕉的,芭蕉叶大,正好把他俩挡着。
蕴月走开了,草木中阿繁独立,只觉得周围寂静幽深,偶尔飘来的乐音更觉此处遗落于红尘外。阿繁眼见着天上乌云越厚,却不舍得轻易走开,心里又是期盼又是疑惑。不一会雨点轻轻密密的撒了下来,须臾间阿繁的头发都湿了。
阿繁又一次回想蕴月方才的话,确实是让她等着,只是……雨越发大了……怎么办?
犹豫间,阿繁忽然听见一把温柔的声音:“傻丫头,你不懂躲雨的么!”,说着阿繁只觉得身上一轻,自己竟凌空而起!阿繁一身惊呼,转头去看……
存戟哥哥!
存戟哥哥带着她几下起落,坐到一处树桠中,抬头看去,深秋的天气头顶的树冠还浓荫如盖,密密匝匝的不透一点雨点。再转头看去,李存戟坐在身边,衣裳上带着湿意,冠玉般的脸庞挂着雨滴,一抹微笑直透眼底。
阿繁露出笑意:“哥哥,你脸上带了雨滴了!你怎么也出来了?文姐姐的舞不好看么?”
李存戟笑笑,怀里掏出手绢给阿繁擦脸:“傻丫头,一脸一身的雨,还说我么?”
阿繁赧然,接过手绢。
存戟松了手,看着阿繁打理自己,问得似有些戏谑:“怎么也不知道躲雨?你在哪里等什么?”
阿繁抿抿嘴,没答话。
李存戟见状浅柔一笑,腰间取了洞箫,侧身靠在树干上,悠然吹了起来。
听雨……梧桐阶前听细雨,细雨幕中怜秋意。存戟吹得动人,阿繁听得眼中泪水欲坠。
……曲毕,存戟看着阿繁,只笑着,末了忽的恶作剧般一笑,伸出手来轻轻把阿繁揽在怀里。阿繁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便要推开,存戟了然,却极快的捧着阿繁的脸:“傻丫头!你心里已有计较,那也该问个清楚明白!”
阿繁一愕,便看着存戟。存戟一笑,放开阿繁,又坐的悠然:“男女授受不亲,可我见你小爷拉你的手你也不曾躲开。丫头,这是什么缘故?”
阿繁咬咬牙,面颊红透,末了道:“人家也没把我放在心上……”,话未完,又泄气。
“呵呵!”李存戟笑开:“下棋常说当局者迷,你这样明白的丫头也有犯迷糊的时候。他什么脾气,你往日不也见?王爷养他那么多年,你几时听他爽爽快快的承认他心疼着王爷?”
阿繁一想,也对!阿姆就为这个常常吼他。可是……那日也是亲眼所见……
“可我也看见……”
“文小姐是未来之皇后。”
阿繁听了咬了牙,其实她在乎的也不是个结果,她在乎的是他是不是真喜欢文姐姐:“文姐姐就是当了皇后,若他真喜欢,我也没意思。”
存戟摇头:“我看也未必,你何不自己问个清楚明白?不若,你到哥哥家里来?”
阿繁听了心里有了主意,便渐渐松落,又脸红,俏皮聪慧开始苏醒:“呸!哥哥哄得过阿爽,也想哄我么?我也知道哥哥到处使坏!不然你怎会知我在那处?”
存戟一笑,伸手弹阿繁的额头:“方才还苦着一张脸,你也算个鬼丫头!”
阿繁躲了躲,眼眸一转:“哥哥是担心阿繁呢,还是帮着小贼?”
存戟一叹,自来笑替了会心一笑:“你与你小爷,我与阿爽,文小姐与陛下,咱们这些人,独你两身世可怜,可也自在得很。”
阿繁默然,末了正要说话,又听见存戟轻轻道:“可咱们再苦,总也比不过王爷姑姑。”
“若有牵挂的人,再苦也不算苦,”阿繁看着存戟,说得轻巧,笑得灵巧:“诸如王爷惦记王妃,二十年初衷不改;诸如哥哥明里暗里帮着小贼,也不曾比一比自己是不是更苦。”
李存戟闻言扬了眉,笑睨着阿繁:“丫头,你……”
阿繁拍拍手,翻身爬树:“不过照阿繁看,这苦也不算苦。保不齐王妃早将王爷的苦细心体贴过了,保不齐将来哥哥也有个聪明伶俐的人爱惜着,这一路辛苦,便也不算什么了!”
李存戟愣神,只觉得往日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丫头,到底是!存戟会心一笑,跃下树桠,立在阿繁跟前:“丫头!日后我想必也更忙,既你与阿爽投缘,你便多陪陪她!”
阿繁大眼一弯,笑若狐狸:“阿繁少不得还多讨些哥哥的好处!”
雨渐歇,两人便说说笑笑走回去。
回到道上一会,阿繁远远就看见一个墨绿j□j人杵在那里,细细看去竟然是江小爷!
蕴月原本一身细绸衣裳被秋雨淋了个湿透,浅绿变了墨绿。一头一身的水,还滴滴答答滴着,脚边一张大大的芭蕉叶,上面淌满了雨水。他耷拉着脑袋,表情不见,阿繁看着只觉可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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