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爽张口,久久不能合拢!
“好毒的连环计!”阿繁揪着阿爽,哭道:“只怕阿爽你要打醮都在那人的算计之下!你忘了,当初阿繁如何与你生了嫌隙?太皇太后病着,管不到后宫,就有人拿了机会造谣!阿爽你打醮的日子这样凑巧,可见都是人暗地里操纵的,只怕连太皇太后突然急病,皇上应顾不暇,阿爽占卜应验谶语,都在那人的算计之下!”
阿爽惊心动魄,一面抖一面喘气:“阿、阿繁!阿爽怎会串通哥哥造反!皇上怎会相信!”
阿繁摇头,泪珠儿串串:“阿爽,你夫君不是别人,首先是皇上啊!他爱你疼你,可他还要眷顾着江山社稷,那道理同他要临幸别的娘娘是一样的。形势不明,那些假扮的内侍如此鼓噪,皇上想不起疑也是不行的!”
阿爽抿了嘴,她抬头看看天,终于明白了阿繁一直提醒她的,她的夫君是皇帝的残酷意思!他与她中间无法亲密无间,乃是有一个家国横亘。她真心痛!她是真心向着他的,无论他宠幸了多少别人,她虽然吃醋弄小性,可是,她没有一日不是捧着一颗心等着他的!
不错,她是捧着她的心等着他的!就算他猜疑她、不信她,可她也不愿负他!在她心里,没有家国没有旁的,她只愿他是她的夫君。
阿爽站起来,雪白的中衣不染一丝尘垢,恰如佛前沐浴圣水的白色莲花:“阿繁,我明白了!皇上猜嫌我,我没有别的本事,却要认真告诉他,我没有!我是他的妻子,我只认这道理。”
阿繁大惊,一把扯过阿爽,左右顾盼,发现已有内侍远远奔来!她大喘一口气,竭力平静道:“阿爽,你别犯傻!我料皇后娘娘不能放了许多人进来,好歹得喜公公领着五千精兵呢!我们只待到皇上来了,自能分辩明白!如今闯出去,只怕见不到皇上就!”
一心清,万事明,阿爽摇摇头,又如往日那般笑开:“阿繁,你才犯傻呢!皇上此刻必定心惊肉跳,以为哥哥攻来了,哪里分得出是皇后放进来的人?阿爽若是此刻躲了、逃了,皇上岂非更加疑心?这不是阿爽的道理。”
阿爽说罢忽的甩开阿繁,奔将出去,高声呼唤:“皇上、皇上!阿爽没有造反!皇上!我等着你!永远等着你!”
后面阿繁大惊,也顾不得许多,跟着冲出来:“阿爽!……”
一前一后两声呼号,射雾穿云,似剑一般与日争辉!
阿繁追不上阿爽了,她太着急,一脚踢在甬道青石板上,重重的摔在地上,“铛”的一声脆响,那支她怎么也不愿摘下来的碧绿镯子,瞬间裂成三段……
她又拼命爬起来:“阿爽!阿爽!”
……奔跑间她看见箭矢如雨,呼啸而来,阿爽胸前瞬间盛开了国色天香的艳丽牡丹,“阿爽!”,她声嘶力竭……
……
【辩是非,蕴月立风宪】
二月十四日,明德殿。
蕴月大汗淋漓的抬起头,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陛下,请紧闭宫门!”
赵恪闻得此言大惊,赶前两步:“你说什么!”
正在此时,后宫突然一阵喧嚣,旋即一名小内侍衣衫破碎的狂奔而来,嘴里疯了似地狂呼:“非铁非木倚天裁,也金也石赖地造。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天。”
陈正华、孙继云勃然变色,齐声道:“李存戟造反!”
赵恪心中一凛,那边慕容凌立即上前一步:“陛下,速速关闭宫门,谨防宫人作乱!”
一旁得喜早已经冲上前去一把擒住小内侍:“你说什么!”
小内侍浑身发抖,口中叨念不止,似是中邪一般:“淑安宫、宫!非铁非木倚天裁,也金也石赖地造。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天……”
任凭得喜怎么安抚,小内侍回来都是一句话,最后口角留出一缕黑血,旋即气绝身亡!
得喜眉头一皱,在袖中取出一枚银针,往小内侍口中一试,银针立即变黑。是中毒!得喜心中一紧,丢下小内侍转身:“陛下,待小的与来喜去!”
说罢得喜疾奔而去。
赵恪一握拳头,迫着自己安静下来:“宫中五千精兵,他还乱不起来!”,说罢转身面对蕴月:“江御史,你方才……”
连番变故都不及皇帝没有甲士在手这一样!蕴月顾不得其他,只竭力平静下来,他明白,皇帝如今两难,有人造反是肯定的,但是谁造反?定错了,则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但如何才能让皇帝相信李存戟?这当口,红口白牙的,谁信?何况刚才那小内侍的那句谶语!
宫内宫外,同时而起!好个里应外合!蕴月愤愤地想,电光火石间,一条计策闯入脑海!只是,如何才能让皇帝信服?
不!怎么也要奋力一搏,否则机会稍纵即逝!
蕴月叩下三响头:“陛下!非但不是李存戟造反,反而是他遭人陷害!”
陈正华大摇其头:“江御史!此刻不是说情意的时候!你说不是李存戟造反,怎会如此巧合!李存戟断了消息十日,此刻后宫宫人作乱,传出此等谶语!再加上兵部尚书黄澄大人突陷狱中!江御史!如何说来?”
蕴月直起身子:“陛下,陈大人所言极是!蕴月自小得王爷恩待,养若亲子,有情义不假,但这情意乃是二十年的朝夕相对垒成。爹爹往日就曾对蕴月说过,西北要造反,他赵辉想提兵南下?还得等爹爹归了西!李存戟固然天纵其才,然而他想顺利说服骠骑将军冒此大不韪,只怕难上加难!此其一!”
“后宫娘娘,赵婕妤诞皇长子,皇后娘娘诞嫡子。若说有人谋反,必要正其名、顺其言。如此,若李存戟有心思造反,臣大胆一句,难道皇后娘娘没有国舅爷?不能造反?需知,文重光文大人,掌天下帅印,虽无兵在手,却能号令群雄!此其二。”
“京城禁军,三衙中只有殿前司五千人属陛下,若陛下只惦记着关外李存戟的二十万将士,那么京城的步军司以及余下的马军司呢?那处也有四万之众啊!若李存戟造反,二十万将士要瞒过诸路边军南下,无论如何总要十天半月,可若京城禁军鼓噪,不出三日,皇城不复存在!此其三!”
……
“蕴月所言,正是朕心中所虑!”赵恪挥挥手:“但却不足以为李存戟开脱!”
蕴月一顿,立即又说:“陛下!臣手无证据,此危机关头,却顾不得许多了!柴郁林有心诬陷黄澄打击京畿防务!他折子所指,实非黄澄,乃是兵部右侍郎袁天良!陛下可还记得前次马军司甲士鼓噪?古老为何能瞬间逆转形势?乃是因为他手头有柴郁林的这份证据啊!眼下柴郁林指鹿为马,就是要为文家护航!”
一旁数人早已经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赵恪一把揪住蕴月:“你如此肯定是文重光?”
蕴月攀着赵恪的手,坚定道:“陛下想想,古老之后,柴郁林还能为谁所用?!”
赵恪倒退一步,一旁祝酋英连忙搀住:“陛下!”
慕容凌、陈正华拿水的拿水,搬凳的搬凳:“陛下!陛下保重啊!”
赵恪摇摇头,从他的内心上,他宁愿是李存戟造反,因为好歹还有十余日的缓冲,他能总有法子应对!若是文重光,只怕就要在这一昼一夜见决出雌雄了,他虽有防备,却措手不及,哪里到他不惊心动魄!
“为今之计,陛下,”,陈正华道:“只能死守宫门了!”
几人正要商议,得喜疾奔而来,一身袍子染了血迹,进得殿来倒头就拜道:“陛下,后宫之中发现着内侍服侍的歹人,皆有武艺,人数近百。太皇太后寝宫、椒淑宫、淑安宫皆受攻击,淑安宫内宫人、内侍、道士皆惨遭屠戮。椒淑宫被焚,宫人正在救火,皇后娘娘及二皇子尚不知下落,但……”
“但是什么!”赵恪额间青筋暴起,喝道。
得喜抬起头来,黑着脸冷着声音说:“小人渎职!淑安宫婕妤娘娘……”
赵恪呼吸骤停,心中一空,正不明所以,却在心尖处缓缓的浸润出酸痛,无从缓解:“阿爽!阿爽她怎么了……”
得喜闭上眼睛:“婕妤娘娘身中数箭,倒于明德殿甬道中。曾有逃窜内侍闻得娘娘口呼‘皇上!阿爽没有造反!皇上!我等着你!’冲将出来……”
赵恪站不住,只得转身用双手撑在御案上。阿爽!阿爽!他的阿爽!
蕴月早听的一脸的眼泪,疾步冲来,抱着赵恪的腿:“陛下!请陛下决断吧!若是李存戟造反,怎会射杀阿爽!阿爽、阿爽那样直爽的人怎会藏了歹人在宫中!陛下!”
赵恪才要喘气振作,那面来喜又是急急奔来倒头而拜:“陛下!宫门外四处涌来了步军司的人马,叫嚣着李存戟已带人进京篡位,他们奉命勤王护驾!另……椒淑宫内并无皇后娘娘踪迹!”
相似小说推荐
-
宫·惑 (索嘉楠) 17KVIP2013-12-03完结以吻封缄、以身为筹,当我的唇烙印在这个男人身上,当我与他温热滚烫的身体一寸寸毫无保留...
-
清弦引 完结+番外 (紫玉轻霜) 13.12.01完结 自从糊里糊涂被拐骗后,银笙此生最大的任务就是逃离某人的手掌心。但是作为一只万年受气包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