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是适才所死之人的阴魂未散,我也无所谓了!要是被吓得出去了,得罪了那两兄弟,横竖也是个死!再说了,杀人的又不是我,我又怕什么!
这样一想,胆子一下大了许多,深呼吸,一鼓作气走到了后屋。
可这一进去,几乎又将我吓趴在地——后屋内左右各点了一盏油灯,影影绰绰间,耳边只听得滴答声响,再一细看,那交叠如鬼魅般晃动着的黑影,昏黄的块状物,黏稠的血丝,竟是一段段被悬挂起来的人类残肢!
——人肉包子!这酒肆,竟是家黑店!
双手紧紧抓住了门框,才不至于一下子跌到在地。
“喂!臭娘们,菜给老子快点做好!不然老子就拿你下酒!”外面,传来了络腮胡的大喝声。
双手合十,躬身一拜,在心底念叨,“南无阿弥陀佛,我虽非佛门中人,无法为众施主念往生经,但同是天涯落难人,今日多有得罪,还望众施主莫怪,莫怪。我若能得逃脱,得了机会,定请僧道之人来此超度各位。”
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低头再一拜,迈步踏进了后屋。
++++++++++++++++++++++++++++++++本章未完待续+++++++++++++++++++++++++++昨日竟然没有上传成功,式子真的十分抱歉。今日更新的是本章,上一章第38章为昨日应更新的。真的非常抱歉。
绿水桥平 第一卷 月茫茫逐华照君 第40章 劫持(3)
不知从何处灌入的阴风穿堂而过,刮得窗纸“嗤啦啦”响,简直比厉鬼的尖叫还要吓人——就算心理建设做的再多,浑身仍止不住发颤得厉害。
好不容易摸索着到了一处放着油灯的石台前,幸好这油灯不是焊接或是镶嵌在石台上的。咬牙出手,取下油灯,紧紧攥在在手中,然后尽可能快地绕着放置在后屋中央的大石案将整个后屋走了一遍——强忍住不断从心底冒出的强烈的失声尖叫的冲动,不停地告诉自己墙壁上的那些不断晃动的只是灯影而已,只不过是灯影而已……“南无阿弥陀佛”六字也不知已念过了多少遍。
总算这家黑店除了人肉之外,一只水缸里还放着几只被拔光了毛的赤膊鸡,水缸边也还堆放着一些青菜。煮人肉什么的,想想都恶心,更不用说在现在这种阴森至极的环境之中了。
想来江湖中人过的应该是酒肉生活,这菜倒是不必了,于是取了全部的五只鸡出来——免得待会儿那两兄弟说不够吃,还要我再回后堂这里煮——抬手往锅里一丢,在舀了几勺水,正好淹没过鸡身的一般,在锅边的瓦罐中找到了盐罐,撒了些盐下去,再把锅盖一盖,俯身寻了放在腰间锦囊内的火石,幸而一下就成功引燃了草枝,放在木柴之上,不一会儿就燃起了大火。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手用这么原始的锅灶煮东西,也幸好之前看过关于这方面的纪录片,一系列动作下来,还算顺利。其间那两兄弟也只喊了两句,催促快点,再听声音,已是自己在外边喝了起来,希望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觉着等着吃的等太久了——虽然这后堂内肯定有煮好的东西,但我可不想端了一盆人肉出去——一想到这个就胃内泛酸,恶心得厉害。
等了不过五分钟,想来以这样的大火蒸煮,锅内之鸡应该很快就熟了——打开锅盖的刹那,猛地扑面而来的沁白蒸汽差点将我的小脸烫伤——也幸好我躲得及时。看来,对危险的反应时短还是很有好处的。
正好锅边也放了一双长竹筷,一时也不再多想这长竹筷是否夹过人肉了——一筷子下去,已能将一块鸡肉撕下——如此,也不用再尝了,已煮熟了就好。
寻了一个大空盆子,将五只鸡丢了进去,正好在找盐巴时发现了一小坛芝麻,正好撒在上面,看上去还勉强有点样子。
只是才抬手将这一盆鸡肉端出一步,视界猛地一晃,脑中眩晕得厉害——按理说这后堂内并不缺食物,那两兄弟不管我,我正好可以自寻了东西充饥。但看了这满壁悬挂的人类残肢,我根本一点胃口也没有了——连这里的水也不想喝,毕竟我根本不懂这里的水是不是都又沾到过那些恶心的东西。
但毕竟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体内糖分已是奇缺,会出现这种眩晕也不奇怪。不过喉间虽然火烧火燎的,但我恍惚还记得还在马车上时,那个绿豆眼喂我喝过水,至于不吃东西,一时半会儿更是死不了的。
停了脚步,休息片刻,待脑中眩晕缓了些,才再迈步往外。
“哟,没想到你这一贯养尊处优的贵人还真会做菜啊?”绿豆眼背对着大路而坐,一眼正好瞧见我端了鸡肉出来,“呵呵,大哥,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
络腮胡子闻言转头过来,这一看差点没将我吓得跌坐在地——圆瞪着的怒目布满血丝,满脸涨红,模样极是恐怖。
“娘的,就这么一点也算有口福?!你的口味也忒他妈贱了!干完这一次,跟着老大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这点白水鸡你也高兴成这鬼样!没出息!”络腮胡子狠声骂道,怒给了绿豆眼胸口一拳。
绿豆眼也不躲,嘿嘿笑着受了这一拳,甚至还赔笑道,“大哥说的是!小弟这辈子跟定大哥了!吃香喝辣!哈哈!吃香喝辣!”
若不是一路上亲眼看到了绿豆眼一直在注意小心除去所经过留下的痕迹,应是个心细之人,不然我还真以为他就是个唯大哥的话是瞻的智商情商都极低之人,简言之,就是笨蛋一个。
不过,他这样卑躬屈膝地对络腮胡子,究竟真的是兄弟情深,还是武功不够、受制于人?难道这个络腮胡子要比他还厉害么?实在是奇怪,一时却也还瞧不出更多端倪。不过,适才看那绿豆眼的身手已是相当厉害了。被杀的那个“金爷”和那五个只会拍马屁的小厮就算了,酒肆中的几人也是有些武功的,却也被他大刀几下就全部解决了,若是络腮胡子的身手比绿豆眼还好,这情况就更棘手了。
那络腮胡子话虽如此说,但撕咬起鸡肉来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不一会儿功夫,一只鸡就被他消灭干净了——这酒肆的鸡,个头已算是很大的了。再这样下去,我多半是又要回后堂那个恐怖的地方一趟。
绿豆眼也已是喝得满面通红了,大口撕了一块鸡肉,几下咀嚼,就着酒一口气咽了下去,用力拍着酒碗道,“大哥啊,小弟一直想不明白,大哥怎么知道这事和官家有关?老大从来没说过的嘛!”
络腮胡子应该已经醉得有些厉害了,竟然扶着桌子嘿嘿傻笑了起来,“你个笨蛋!笨,笨死了!这还用说?!你自己长眼睛了!这都,这都不会看啊?!”
“哎呀!小弟太笨,还得大哥说明说明才行!”绿豆眼醉眼迷糊地说道,猛摇了几下头。
络腮胡子伸手重重地往绿豆眼肩头拍了几下,几乎将绿豆眼拍得跌翻过去,“哈哈哈哈!你笨,笨死了!那天找老大的那个黑衣人,是平,平宫卫!”
“平宫卫?!啊?!!那不是专门替皇帝老子杀人的嘛?!金犬,金犬帮向来只问钱,不,不问官事,这平,平宫卫没,没事找,找老大干嘛啊?!”绿豆眼说完,一下子趴到了桌上,一手却仍扬着酒碗,将里面的酒洒得到处都是。
……平宫卫么?巧的是,这个我倒是知道的。
辰州当地有个恐怖传说,而人们私底下也有一种说法是平宫卫所为——直属与大尚国皇帝,是类似于锦衣卫、东厂西厂一类的存在。
“哈!笨,笨死了你!金,金犬帮向来只,只问钱,那皇,皇帝老子给的钱才,才多啊!哈哈!哈,哈哈哈!杀了个老太婆!再逮住这个小的!哈哈!有钱老子管他皇帝老,老儿要杀的是谁!”络腮胡子大笑道,一口气将口中咀嚼一半的鸡肉碎末都尽数喷了出来,喷得满桌都是,甚至有些还溅到了绿豆眼身上,模样恶心至极。
……听他这么说,难道,是这大尚国皇帝要杀我?
……这话,倒是说得有些奇怪了。
若是皇帝要杀我,直接让平宫卫来不就好了,何必要借金犬帮之手?
……又或者,皇帝有什么不能直接杀我的顾忌么?
……若真是如此,这之中,杜玖所扮演的,又究竟是什么角色?真的是如他所说,只是因为那“一面之缘”才娶了我么?一路暗袭不断,若不是将我作为盾牌,那又是为何?
在绝念井边遭袭,之后……是桔儿,将我交到这两个人手里的么?杜玖他,究竟是未能救下我,还是刻意将我丢在那里了?
此外,“杀了个老太婆!再逮住这个小的!”?
——这“小的”,指的是我吧?之前那个络腮胡子也说过,“老太婆掉下去的时候,她可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还有什么“一忘皆空散”——我的失忆,真的是如楚老爹一家所说,是由于在溪边玩耍时不小心摔伤所致么?在我失忆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络腮胡子口中的“老太婆”,又究竟是我什么人?
——视界倏然一黑,剧烈的疼痛,自心脏尖碎裂开,刹那,袭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