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个够了吗?”
摊开手,一个明晃晃的玉佩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枚玉佩看上去年代久远,显然是佩戴了许久,但这并不曾有损它的光泽,以及模在手里细腻的手感。
“够了,够了!”老板一把接过玉佩,眼冒金光,盯着手里的玉佩目不转睛。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双手毕恭毕敬的将刚才的簪子递到晟睿的手里。然后,看了一眼他身侧此刻已经破涕为笑的雪儿,将刚才她拿过的那个银手镯也一起奉上。
“既然都是姑娘喜欢的,就送给姑娘好了!”
雪儿喜不自胜的将银手镯戴在手上,被晟睿拉着快速的离开了人群。远处,几个小贩打扮的男子默默的盯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忽然,在一个青衣男子的示意下,两名小贩打扮的男子向商铺的老板走来。
店铺老板正喜滋滋的拿着那枚玉佩在手里把玩着,心里盘算着一根簪子,一个银手镯就换来了一枚货真价实的玉佩,值了,实在是太值了!正得意间,忽然手里的玉佩蓦地被人夺走。
“你,你们干什么?”老板惊叫起来。
“看来,这枚玉佩确实是真的。走,给大人看看去。”
两名小贩打扮的男子,似乎完全忘了一旁呼天抢地的老板,拿着玉佩在太阳底下瞧了半天,转身要走。
“你,你们,来人啊,有人抢劫啊!”见二人转身要走,且看上去身手不凡,小摊老板没辙,不由得大叫起来。
“这些够了吧!”似乎是听到了身后老板的呼喊,两名男子并未回头,只是左边一人,朝身后挥了一下手,老板还未回过神来,摊位上就已经多了沉甸甸的几锭银子。老板拿起一锭银子放在嘴边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无误,又把银子放在手上掂量了好一会,这才喜不自胜的抬起头来。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在眼前的那几个小贩打扮的男子转眼已不见踪迹。
话说雪儿跟着晟睿,此时正在赶往回家的山路上。雪儿一路看看右手腕上那个泛着白光的明亮通透的银手镯,又看看左手里攥着的那根簪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神情由兴奋变得难过起来:“晟睿哥哥,都怪雪儿不好。害得你连玉佩都没了。要不,要不,我们再去把它换回来吧?”雪儿说着,忍不住眼圈又红了。
虽然他从没跟她讲过那枚玉佩是从何而来,但是她知道,它对于他的意义。从她见到他的那一天,他的脖子上就一直挂着那枚玉佩。记得小时候,每当她问起他的身世时,他总是沉默不语的将那枚玉佩紧紧的攥在手心。
听到这话,晟睿转身,看着身后难过的落泪的雪儿, 伸出大手轻轻的拭掉她眼角的泪水。这一路上,他也曾犹豫,后悔过。毕竟,毕竟那枚玉佩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但是此刻,看到少女眼中的泪光,他才恍然明白,这一切的身外之物都不及眼前的少女来的重要。
他轻柔的拉过雪儿的手,将那根簪子再次插入她的发梢,第一次那样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似乎是从来没有被他这么目不转睛的注视过,雪儿的脸蓦地羞红,许久才仰着脸,笑着问道:“晟睿哥哥,我戴上这根簪子,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看吗?”
他不知道,自八岁那年他被师父师娘收养,这十年里,他就再也没有下过山了。他所见的女子之中,除了师娘,便是这个小他两岁的小师妹了。若非今日在街市上听到众人说她貌若天仙,他也并不觉得她和别人有什么两样。
但是此刻,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女,刹那间,他忽然觉得有一股温暖的清泉涌入心田。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温柔的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的印上了自己的唇印。他不知道她是否如人们夸的那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他知道,她那双澄澈而纯真的双眸是这个世上,除了她以外,他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眼睛。而她那淳朴而自然的笑脸则是她死后,唯一足以支撑他活下去的美好与温暖。
待他温润的双唇从自己的脸上离开,少女抬头,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她抬起头有些好奇而又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晟睿哥哥以前从来没有,也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这样对她的。就因为今天是她生日吗?所以晟睿哥哥用玉佩给她换来了生日礼物,甚至,甚至是难得的看到他笑了。对面少年一向紧绷着的脸在那一刻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嘴角轻轻上扬。因为真情流露而舒缓的浓密剑眉, 尤其是那双因溢满笑意而显得神采奕奕的双目,犹如一潭寒冰融化在初春的阳光里。
卷一. 风起云涌 第十八章.生离死别(1)
不远处,一座小茅屋已隐约可见,而此刻山间的太阳也渐渐西沉了。
“我们到了,我们就要到家了!”赶了几个时辰山路的雪儿一下子欢呼雀跃起来。放开晟睿的手,一路奔跑着,在前面一边唱着歌,一边来回转圈。
看着眼前依旧天真快乐的少女,再看看天边就要落山的太阳,而林中宁静而温馨的茅屋已越来越近,只是……
他再次怔怔地看着依旧葱郁的竹林,闻着风中依旧熟悉扑鼻的野花香停在了那里。以往,这个时候,师母早该做晚饭了,缕缕炊烟也会从茅屋里飘散开来。但是今日,难道是师娘知道他们回来的晚,所以推迟做晚饭?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种强烈的不详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内心,他不由得施展轻功,轻点脚尖,然而,就在此刻,传来了雪儿的哭喊声。
“啊!不要----------”少女清脆而持久的哭喊声划破了往日宁静的山林,眼前倒在血泊中的一大片黑衣蒙面人的尸首,让雪儿不由得连连后退。她吓得双手掩面,蹲在一旁大哭起来。
“雪儿妹妹,好了,雪儿,别哭了!”晟睿听到哭声,连忙一个健步冲到雪儿面前,将惊恐万分的少女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起来。
“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一边轻拍着怀中少女的后背,记忆里那些早已久远得让他以为自己已然忘记的刀剑声和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慢慢涌现开来。
似乎是被那样可怕的念头吓住,他放开雪儿,大叫道:“师父,师娘!”
大堂里,一片寂静,他默默的看着地上低一脚,浅一脚的血迹,心存侥幸,说不定师父今天陪师娘上山采药还没回来呢!但是,不容他想,身后的雪儿已然不顾一切的冲进了卧室。
地上,一男一女就那样安详的并排躺在了血泊中,他们都伸直了手,似乎是想要去触摸对方,但终究还是间隔在最后不到半寸的距离里停了下来。不知道白衣女子当时的心情,但是她脸上最后残留在嘴角的那一抹笑意,看来应该是安详的离去的吧!
紧扣的十指已然在拳心印出道道血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刻已然哭得没有眼泪的雪儿。
默默的将哭昏过去的雪儿小心的放到床榻上,盖上被子,他不声不响的走到竹林后面。一下,两下,他默默的刨着,不知过了多久,已然沾满血迹的双手早已麻木的忘了疼痛;甚至,甚至忘了是什么时候有泪水从脸颊一滴一滴的低到泥土里,因为他的脸上泪痕已然被风吹干了。
“晟睿哥哥,晟睿哥哥,你醒醒啊!你的手,你的手已经满手是血了,你不要再挖了!雪儿已经没有爹娘了,你不要再丢下雪儿不管!”
已是子夜了吧,伴着在枝头飞来飞去的乌鸦不时发出的几声啼叫,皎洁的月光已然挂在了枝头。直到月光将雪儿早已哭红的双眼和脸上的那滴滴清泪映射到他的瞳孔,直到少女的啼哭将他从悲痛中唤醒,他才恍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看他清醒过来,目光终于看向了自己,雪儿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任泪水一遍一遍的冲刷着那如月光般皎洁光滑的鹅蛋脸,只是早已哭哑的嗓子,已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雪儿默默的帮着晟睿将父母的遗体掩埋好,然后茫然的跪在晟睿用血手写好的木制墓碑前一遍一遍的磕头,直到晟睿不忍的将她打晕过去。
看着床上依旧泪痕未干的白衣女子纤弱而憔悴的摸样,晟睿眼中已然没有了泪水。有的,只是眼里那刻骨的仇恨和阴狠。雪儿的话唤醒了他,是的,他已然让师父师娘因他而去,他不能,也绝不可以,让唯一的她再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再看一眼依旧温馨的茅屋,默默的拾起那些曾经带给他无限温馨和温暖记忆的物件,恭恭敬敬的在师父师娘坟前磕了三个响头,他背起沉睡的少女,在夜色中悄然离去。
卷一. 风起云涌 第十九章.生离死别(2)
不知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被透过窗纸射入室内的强烈光线所刺激,雪儿睁开依旧哭得红肿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木制圆桌,上面摆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茶碗。桌子四周是几个凳子,而自己正躺在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看着紧闭的房门和空荡荡的屋子,雪儿急得掉下泪来。那,晟睿哥哥,晟睿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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