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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罩我去战斗 (荤菜菜)



隋喻皱眉:“臣好生羡慕陛下,臣若有陛下一半自信……”

麒麟摆手打断他:“并非你说的如此,朕这个人冲动短视好吃懒做好逸恶劳……一身的短处,到死也未必能成为他说的那什么明君。不过,隋喻你看见远处山头上那烽火了么?那烽火虽然经年,千百年后却终是会熄的。但这世上却有一种人,他对你说你说的话,再大的风吹不灭,再大的雨浇不熄,再无常的世事,也毁不却。”

隋喻望望火光里,麒麟面上闪耀着的光芒:“祥瑞……”

他们出帐时天色灰亮,远处前锋将军递来捷报,援师已然占据了辽都,城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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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辽皇陛下留给辽人的临终遗言是那么一句:郁闷的人是惹不起的。”新年之后,远在楚京的薛云鹏,将刚自燕过传来的战报,禀给卓皇叔的时候如是说,“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辽国这个国家了,他留什么遗言,也是白留。”

卓颂渊去岁大婚,麒麟却未送什么厚礼,却送了他十坛子白露霜。知道的人皆很不解,这个燕女皇从小出手就一向很是大方的,即便不能同皇叔结好,也不至于小气至此罢。

唯有皇叔自己明白此中深意,心中如有小猫轻挠,数个梦里,皆是麒麟泪眼汪汪的模样:“颂渊你负了我,我另寻一个美郎君,过我的逍遥日子去也。”

也好,这不正是他所盼望的?

他万不曾料想,小东西居然会豁出去,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当初他放心她归国,便是因为天下大势已定,辽国即便是个小麻烦,燕国南有楚国,北有启国,无论如何无人敢真正欺负麒麟。

而卓颂渊一时竟不知自己是该生气、当高兴,还是为她骄傲。沉默半天,暗知此事尘埃落定,那个胆大包天的新君想必早就大胜还朝,此番正在朝中接受朝贺呢,便只问了一句:“她人怎么样?”

薛云鹏晃晃手中信:“想不想看?是写给臣的。不过关于陛下本人,信中只得一句,‘小伤,已愈’。”

卓颂渊还想去抓那信,薛大人手一闪,笑道:“信也不是她写的,隋将军说,陛下没有工夫写信,故而请他代笔来着。”

卓颂渊的手终是徒劳地垂了下去。

薛云鹏宽慰他:“怎么了?王爷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如今有了出息,王爷倒不高兴了?如今谁敢欺负我们女皇陛下?臣听那来使很骄傲地说,‘女皇陛下一口吞了辽国,如今她在朝堂之上无论说一句话,行一步路,都呼呼带着风声。陛下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呢,我等应该再听话一些才好……’话虽夸张,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啧啧,岳麒麟那小子……后生可畏啊。”

卓颂渊不快:“没大没小。”

薛云鹏故意激他:“什么没大没小?她又不是我嫂嫂了,还不得说一说么?”

然而卓颂渊并没有理他,他的小东西长大了,意味这一切,真的过去了。

就这样,春风绿了,酷夏过去,严冬袭来,春风又绿。

又是一年春到。

距离那一年的樱花春宴,已经足足三年时光了。

**

燕国仍是时常有礼物送来楚地,每一季都有最好最新鲜的吃食送去宫中,然而那些都是燕国礼部循例送给上国的贡品,岁岁如此罢了。

今春禁军进了一批良驹,并非大宛种,却是燕国战马,卓颂渊问过马的来历,却被告知,这些马匹并非燕国进贡的马匹,而是正林苑问燕国新购的战马。

摄政王很是不解:“本王记得燕国从前是不往楚国卖马的。”

那位小马倌是个新来的,并不知道那许多往事,只说那闲闻:“燕女皇是个多会做买卖的人?这两年燕国战马高产,燕国国内消化不完,她便出了新政,凡是贩往楚国的牲畜,赋税减半,还在燕南圈了一块所谓农贸交易区的地方,那些牧民都疯了似的,往楚北贩猪马牛羊、连肉干都贩,生意火爆得很。燕国的牛肉干真的很美味呢,听闻那女皇陛下是个吃货,只要她说好吃的肉,楚北都卖疯了。”

连薛云鹏都听懵了:岳麒麟是个吃货不假,问题是她有这脑子?颂渊教了她许多不假,可不曾教过她做买卖啊。

里外一打听,了不得,大消息!

前头那个老狐狸喜战喜练兵,搞得全国不事生产,国库空虚,给女皇陛下留了不小的亏空。女皇犯愁啊,臣子们个个只知道劝,陛下,我等可以再俭省一点,两顿饭并作一顿吃。只知节流,却不懂开源,女皇哪里答应,索性招了许多富商入宫出主意。

有个姓沈名谦的燕国富商,便是女皇陛下相上的生意上谋士。这个沈谦乃是沈读良大人的侄儿,此人做买卖做成了精,年轻轻把那点本只可算是殷实的祖业,做成了富可敌国的大买卖。

女皇陛下喜欢用什么样的人在跟前出谋划策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位沈谦,他未婚。

他未婚也并不打紧,但听说这位沈财主,他出手还阔绰,女皇夏天想吃荔枝,他便千里加急为岳麒麟南下闽国采荔枝,女皇冬天想吃暖锅,他二话不说,拉着他的巨型雪犁,载着岳麒麟就上她舅舅家玩去。完全就是一个十二时辰待命的知心土豪。

薛云鹏如临大敌:“陛下还不曾给您来信?”

卓颂渊摇头,自他前年成婚之后,小东西除了那十坛酒,就再未曾给过他来过一片纸了。

“给皇上呢?”

卓颂渊仍摇头。

薛云鹏趁机劝:“如今皇上愈发懂事了,您比去岁可是轻松了许多。既是日思夜想,还不若去燕国看看来得踏实。”

卓颂渊只是摇头,自嘲道:“当初我本未料到可以活到今日……何苦再去扰她?”

薛云鹏最不爱他说这个生死之事:“您万一真的可以活下去,真打算同她老死不相往来?”

卓颂渊瞥他,随即又笑:“云鹏若有牵挂,自去燕国便好。万一之事,还是不要玩笑了,我如今……”

薛云鹏急问:“王爷近来肩背还痛得厉害么?”

“尚好。”

“胸口痛呢?”

“也还好。”

“那……”

卓颂渊淡笑:“近来竟是开始咳血了。”

薛云鹏骤然攥紧了拳:“我总觉得依陛下的性子,有一日听说您就这么去了,必会恨您一世……”

“云鹏,你最不喜我托孤,我今生却对你托了再托,你都生厌了,又何况……如今山高路远,她那里又有了……心中若是淡了,就不会再生恨了。”

薛云鹏想起自己那个线报,说是亲眼见着沈谦将岳麒麟从马上抱下来!

他又不敢告诉王爷,只得忿忿道:“您这头是假大婚,她那头却是真调情……不过我倒忘了问那沈谦,真不知道长什么德行呢,她就……真是饥不择食!”

卓颂渊斥他:“仔细你的措辞。”

薛云鹏无能为力,只得凭空又挥了一拳头。

**

岳麒麟那处的确与那沈谦打得火热,不过她是为了国库的银子,沈谦是为了自家的买卖,也算各取所需。尽管朝中保守些的老臣总有微词,也有劝她干脆娶了那个沈谦的,免得他沈家富得流油,有朝一日反过来胁迫朝廷。

麒麟自然不理,沈谦算什么,她是娶过人的,而且一生一世只娶那人。

麒麟多少希望他知道沈谦的消息。虽然婚事未完,那人削铁如泥的当归剑却仍在她的手上,他未曾要回去,他便还是她的人。她若是违了誓约,他总该来质问一声的罢?

只是皇叔……如何还不曾回来?世上居然有这等铁石心肠的爱人呢。

**

这年清明格外冷些,塞外的朔风夹着雨,拂在脸上竟然有些疼。

这日一早,麒麟去了一趟皇陵,孤零零呆立一阵,与父皇说了几句,随后便命众人打马回了城。回程路过岳长宁的墓,她想起这位堂姐究竟也是个苦命的人,遂想着为她的坟头上亦锄一回草。

不想在岳长宁的坟上,她竟遇到了一个久违的人——戎皇。

单遥双眼红通通,戎皇陛下乃是私下来为长宁扫墓的。按道理,隔壁的皇帝过来串门,是该通传她燕国皇帝一声。但论手续,人家又很是齐全,也没打算跑来作乱,不过上个坟罢了,不想兴师动众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麒麟听喜望打听的消息说,戎皇并非头一年来给岳长宁扫墓,去年和前年,他都来过的。

岳麒麟同那戎皇木木寒暄了几句,默默骑着夜骢回到宫中。

时间真是可怖的东西,再能忍的人,再逞强的心,再坚信不移的事……

岳长宁同单遥那样的交情,单遥尚且晓得一年为她上一次坟的,何以她的爱人,竟是一去不回?

隋喻过来禀事,看到这泪人亦是呆了:“陛下……”

麒麟懒得避开隋喻,只顾抹泪道:“他不能因为嫁的是个小呆子,就欺侮朕罢……”

呆子?隋喻暗想,何以那沈谦昨夜同他喝高了酒,还向他哀诉陛下这小东西鬼精鬼精的……他苦笑,所以他隋喻现在终于沦为知心哥哥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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