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死人吗?”丁香回头低喝一声。根本懒得瞧说话的婆子一眼。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面无表情地上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挨打的婆子立马被她打得晕头转向。脸上清晰地浮现五个手指印。
先前夏堇吩咐紫鸢打她,夏堇怎么都是正经主子,可丁香不过是一个丫鬟,挨打的婆子如何能忍下这口气?她面红耳赤,大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老子的那点功绩,居然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
与婆子的暴躁截然不同,丁香只是冷静地说:“刚才她用哪只手指指着姑奶奶,给我把它折下来!”
随着“咔嚓”一声,婆子哀嚎了起来。她的食指被硬生生折断了。所有人吓得不敢说话,只是低头跪在地上。
丁香再次对着夏堇低头行礼。恭声说:“姑奶奶,奴婢先把人带走。等老太爷把事情问清楚了,一定会马上放她们回来的。”
听到这话。夏堇这才稍稍安心,感激地看了一眼丁香,道了一句:“有劳丁香姐姐了。”她到此刻才意识到,夏佥恐怕根本不知道冯氏流产的事,就像前世的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缘的弟弟。
丁香前脚刚带走海棠和钱妈妈。赵氏后脚就到了。看到地上只有自己身边的两人婆子“哼哼唧唧”,一身伤痕。她怒从心生,喝问跪在地上的奴仆:“人呢?”先前她回去找夏知瑜商量,又被骂了一顿,说她居然蠢得被夏堇的几句话就唬住了。
夏知瑜告诉她,就算匆匆离开夏家的男子正是薛子昂,她作为当家主母,打杀两个奴婢,就连皇帝也管不着。
赵氏想了想,立马觉得丈夫说得十分有道理。她正要回来善后,蒋妈妈和琪妈妈一前一后回来了。两人七嘴八舌,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赵氏离开后发生的事。特别是蒋妈妈,哭得声泪俱下,声情并茂。赵氏气得浑身发抖,怒气冲冲地回来,就看到手下的手指被折断了。
“堇丫头,你这算什么意思?”赵氏语气不善。
“二婶娘,我知道您疼惜我,一心想为母亲讨回公道。侄女明白您的苦心。不过海棠和钱妈妈已经被祖父带走了。”
“不可能!”赵氏直觉摇头。夏佥讨厌冯氏,但若是知道冯氏掉了男胎,他不会坐视不理。为此,赵氏在昨晚就开始布置。她打算在事后再告诉夏佥,冯氏身子弱,强撑着与夏堇和小潘氏见面,因为太过劳累,过世了。夏佥虽不见得完全相信这话,但他一直觉得是冯氏耽误了自己的大儿子,是冯氏令他们父子失和,必然什么都不会过问。
夏堇看着冯氏的表情,对整件事的细节愈加清晰。看着近在咫尺的恶毒嘴脸,她很想亲手掐死她,但她知道她不能,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只能好声好气地询问:“二婶娘,您说什么不可能?”
“我的意思,你祖父一向不理琐事。”赵氏一边说,一边朝地上的婆子看去。见到她们点头,这才相信了夏堇的话。
虽然钱妈妈和海棠被丁香带走,暂时是安全的,但夏堇对夏佥没有信心。他一向最听夏知瑜夫妻的话。“二婶娘,既然祖父想亲自处理这件事,我想进屋伺候母亲。”夏堇下起了逐客令。她得私下见一见丁香,把后面的事情安排妥当。
蒋妈妈想到夏堇的两个耳光,低声在赵氏耳边低语了一句。赵氏急着回去与夏知瑜商量,又挂心着与史大夫对口供,没有理会她,命人扶起地上的两个婆子,深深看了夏堇一眼,转身离开了。
众人走后,紫鸢扔下手中的棍子,惊魂未定地说:“三奶奶,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二太太一定会随便按个罪名,治奴婢的罪。”
“刚才为难你了。”夏堇勉强对她笑了笑,懊恼地说:“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瞧了一眼厢房的房门,感慨道:“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三奶奶怎么会说这话,奴婢当然会一直陪在三奶奶身边。”紫鸢一边表忠诚,一边试探:“丁香姐姐一向只是尽心伺候老太爷,今日怎么会……”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夏堇假意不解,片刻又道:“算了,等天亮之后去问一问便知道了。”她抬头看了看月亮,吩咐紫鸢:“今晚我想守在母亲身边,你去给我和李婆婆准备白粥和清淡的小菜。”
紫鸢领命而去,夏堇急忙进了屋子,深深对李婆婆行了一个礼,感激地说:“多谢李婆婆。若不是您……”她悲从心生。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外人,不止尽力救治她的母亲,还在她为难的时候主动帮了她。可是她的二叔二婶呢?伺候她多年的丫鬟呢?
“三奶奶,你不要嫌老婆子多事就行了。老婆子最看不过那些欺负孤儿寡母的人。”她朝屋子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三奶奶,老婆子多嘴问一句,既然你不相信那个名叫紫鸢的丫鬟,为何又要把她留在身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相信夏知瑜夫妻谋算大房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若是再加上紫鸢,夏堇根本就是腹背受敌。
夏堇不便仔细解释,只说自己有不得已的原因。李婆婆没有追问,只是拍胸脯表示,她会好好照顾冯氏。
夏堇郑重地向李婆婆道谢,又问:“不知道春桃和秋桐去了何处?”
“先前见二太太一副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的样子,老婆子怕两个小丫头成了她们母亲的软肋,就让她们从后窗离开,先出去躲躲再说。那个叫春桃的丫头倒是个有主意的。她虽然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临走却不忘问我,刚才算不算危急时刻,她们若是被抓住了,会不会变成累赘。我告诉他们,一定不能让人找到她们。她拉着秋桐往北边去了。”
北边只有一个院子,那便是夏佥的住处。先前夏堇还在奇怪,丁香怎么会突然出现。眼下看起来,很可能是海棠交代过春桃,到了危急时刻,就去找丁香求救。只是海棠和丁香平日里虽然交好,但丁香一向懂得生存之道。这次为何愿意为她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夏堇左思右想都不得要领,又怕夏佥听了夏知瑜夫妻的话,相信是海棠和钱妈妈害了她的母亲。到时丁香带她们离开就不是救她们,而是害了她们。
夏堇想到李婆婆一眼就看出自己不信任紫鸢,她问道:“不瞒李婆婆,此刻我已经没了主意。您阅历丰富,又是善心之人,请您教我,我接下去应该怎么做?”
“三奶奶,其实您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难道不是吗?”李婆婆反问。
第64章 诸多阻挠
就像李婆婆说的,其实夏堇心中很清楚,在夏知瑜只手遮天的夏家,她若想保住海棠和钱妈妈的性命,要么现在去恳求丁香,放她们离开,要么从夏佥身上着手。如果选择前者,丁香愿不愿意答应还在其次,重点是将来。夏知瑜一定会让钱妈妈和海棠背负弑主逃奴的罪名,而她母亲的身边再可信之人。
夏堇愿意在江光辉和小潘氏面前卑躬屈膝,忍辱负重,因为她压根不在乎他们。她跪求他们,不过是用皮肉之苦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夏佥和他们不同。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对父亲的冷待,对母亲的嫌弃。小时候她几乎以为父亲是祖父领养的孤儿。
夏堇看着烛火下的母亲,心如刀绞。“如果我早些发现母亲怀了弟弟,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事。”她喃喃自语,满心自责。
李婆婆叹一口气。她同情夏堇。至于床上的冯氏,她不知道如何形容。
冯氏不是天真的少女,可她居然连自己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都不知道。丈夫死了,她不止任由女儿嫁给快死的男人,居然反过来要女儿保护。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为人母亲。
对冯氏的不满让李婆婆更加同情夏堇,更希望她能渡过今日的难关。“闺女。”李婆婆拍了拍夏堇的肩膀,“做人有时候不得不服软。我与你见面不过大半日,但我明白你的艰难。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但还是想劝你一句,凡事往好的方面想,不要自己为难自己。别人想让你过不下去,你偏要活得痛痛快快,这才是最厉害的报复手段。”
“李婆婆,道理我都懂。可是……”她不断摇头,眼泪“滴滴答答”落在了床单上。重生至今,她连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母亲虽然疼爱她,但她什么都不能对她说。她为没能保护好母亲而自责,但同时也怨她没有保护好父亲的最后一丝血脉。以前,她的父亲经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一定要比她的母亲活得更久,否则她一定活不下去。为了这句话,她希望自己代替父亲照顾母亲,她希望自己能和母亲好好活着。但是生活为什么这么艰难?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她们死?
“哭吧。大声哭出来,哭出来,心里的那口怨气也就消了逆魔乾坤。”李婆婆轻声感慨。这是她的肺腑之言。也是她的亲身经历。
夏堇听到这话,再也按捺不住情绪,伏在母亲床边痛哭了起来。前世今生的委屈、愤恨、怨怒一起袭上她的心头。往事一幕幕涌现在她的脑海。她需要一个宣泄的窗口,不然她快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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