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点头应下。夏堇正想问她知不知道她的奶娘身在何处,就听母亲唤自己过去,只得先去见冯氏。
冯氏看到搁在炕上的一堆东西,询问夏堇:“你对她们说了什么,她们愿意把东西送回来?”
“母亲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您的,送回来是应该的。”
“堇儿,日后我一个人在这,凡事都要靠着她们,可不能得罪她们。”
“母亲!”夏堇又气又恼。她知道,母亲是在暗示,她根本不该向张氏、王氏讨要东西。这样会得罪她们,让她以后难做人。“您放心,她们不敢为难您的。先前我去找过祖父了,祖父也答应了。”
“堇儿,母亲不是怪你。”冯秀雅说着,眼睛又红了,“我只是害怕。你父亲不在了,以后万一有什么事……”
“万一有什么事,你就遣人去江家找我。”
“你上有公婆,下有小姑子,姑爷又没醒,如何能经常回娘家?”说话间,冯秀雅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母亲,您就不用再担心了。”夏堇指了指一旁的东西,转移话题:“您若是有精神,不如趁现在把东西收拾妥当。这对银狐皮,还有外祖父母留给您的那对镯子,暂时由我保管。”她想了想,放在江家也不妥当。之后她向夏知瑜讨回自己的嫁妆,同样不能搬去江家,省得她们离开的时候无法带走。“母亲,如果我记得没错,外祖父是不是在江边买过一个小宅子?”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说起这事,冯秀雅更伤心了。自她的兄弟死后,她娘家就成了绝户,财产全都被官府收走了。幸好那座宅子原本是他父亲友人所有,因对方急需用钱,她父亲给了现银,没去官府办手续,计划等对方渡过难关,就把屋契还给他。结果世事难料,她的父兄都死了,而那位友人再也没有回过涿州,宅子一直空置着。
夏堇含糊其辞地敷衍了母亲,追问:“那宅子的地契和钥匙现在何处?”
“应该在你姨母那。我隐约听她提过。不过据说那宅子又老又旧,你外祖父生前,只是偶尔去钓鱼,看夕阳。若是要住人,光修缮就得花不少银子。”
夏堇点点头,正盘算着找什么理由去一趟姨母那边,就听紫鸢在外敲门。她急忙交代冯秀雅:“母亲,关于宅子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紫鸢,海棠等人,省得不小心被官府知道了。”
“我无缘无故提那个干什么?再说又不值什么银子。你姨母留着屋契,也是想等那人回来,还了你外祖父的心愿。”
夏堇闻言,复又叮嘱了冯秀雅几句,带着紫鸢去了隔壁屋子,压低声音急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紫鸢深吸两口气,低声回道:“三奶奶,奴婢先前看到崔公子,好不容易才把他拉走。他问了奴婢好些问题,又说,又说……”
“又说什么?”
“又说他想带着三奶奶远走高飞。”紫鸢说得吞吞吐吐,见夏堇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她接着说道:“崔公子很后悔,他一直说,不该听了三***话上京,不该像缩头乌龟一般……”
“他身子如何,受伤了吗?”夏堇努力压抑着情绪。她想见他,她很想亲眼看着他,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可是她不能。
紫鸢点点头,又摇摇头,回道:“崔公子说他没事,可奴婢瞧着,他的脚一定崴了,他的脸上也有伤。还有,奴婢与他说话的时候,他几次咳嗽……”
“他请大夫看过了吗?大夫怎么说?他身上可有银子?”夏堇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听到紫鸢说,她并不知道详情,她又追问:“那他有没有说,他现在何处落脚?以后有什么打算,何时上京?”
“三奶奶,崔公子说,若他不能救您离开江家,他是不会上京的。他现在就住在城外的土地庙。他原本说,一定要亲眼看到小姐好端端的,才肯离开。奴婢劝了他很久,他才没有跟来。”
夏堇听着这些话,心乱如麻。江家和官府的人肯定在四处寻找崔文麒,先前在婚礼现场,他侥幸才得以逃脱。他若是被官差抓住,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一定会前程尽毁。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和江世霖见面那日的情形,他对你详细说了吗?”夏堇急切地追问。江世霖为何受伤,又是如何受伤的,这是整件事的关键所在。
第29章 找人
紫鸢向夏堇描述了崔文麒和江世霖见面的经过。她所言基本与崔文麒亲口告诉夏堇的那些差不多,只是着重强调了江世霖根本没有摔倒,更没有撞到头。另外,他们并没有同时站在楼梯口,崔文麒不可能把江世霖推下楼梯。
至于两人在雅间说话时,江世霖的随从何在,按崔文麒的说法,当时屋里只有江世霖和另外一位年轻男子,他们的小厮都在走廊等候。崔文麒离开雅间的时候,小厮们往屋里张望,肯定看到两人都好端端的。
夏堇自然是相信崔文麒的,那么一定是江世霖的小厮说谎。这会儿张光辉等人不会相信她,而江世霖的小厮即便把责任全部推给崔文麒,面对主子昏迷不醒的结局,他们不死也丢了半条命。想到当时屋内还有另一个人,夏堇问道:“崔大哥有没有说,和江世霖在一起的人是谁?”
紫鸢摇头道:“崔公子并不认识那人,但听他们说话的语气,还有那人的衣着打扮,崔公子猜想,一定是……是……”
“是什么?”
“是三爷的狐朋狗友。”
听到这形容,夏堇想起崔文麒曾说过,他之所以找江世霖理论,就是因为他们在言语间侮辱她。若那人果真是江世霖的狗肉朋友,找起来应该不难,毕竟涿州城就这么大,能够和首富之子往来的,也就那么几户人家。只不过,就算找到了他,那人也不见得会说实话。
夏堇沉吟片刻,又问紫鸢:“张伯的身子如何,可曾受伤?”
紫鸢回道:“崔公子说,前天张伯为了护他离开,被人打了好几下。他们在破庙待了两个晚上,大概是受了冻,张伯有些发烧。崔公子今日冒险进城,除了想见三奶奶,也是为了替张伯抓药。”
夏堇担忧地直皱眉。她一直害怕张伯的死,是近几日留下的病根。
怎么办?夏堇心中踌躇。紫鸢今日和她一同从江家出门,却没有同时抵达夏家,肯定让竹青产生怀疑了。回去的时候紫鸢说不定会被人跟踪,不能再让她去找崔文麒了。
“你把土地庙的地址告诉我。另外,我告诉他们,你中途替我买佛珠去了。若是有人问起,你不要说漏嘴。还有,你去找串佛珠给我,以备不时之需。”
紫鸢点头应下,把土地庙的地址告诉了夏堇。夏堇默念着熟悉的地址,想着崔文麒和张伯受了伤,还要挨冻受饿,一阵揪心。她吩咐紫鸢把钱妈妈找来。
须臾,钱妈妈站在了夏堇面前。夏堇本想交待她在他们回江家之后,偷偷去土地庙送些银子和日常用品,可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妥。钱妈妈虽然与她母亲颇有情分,可这个时候,崔文麒正被官差缉拿,她不该让她冒这样的风险。更何况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再信任一个人,也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去赌。
她按捺下对崔文麒的担心,询问钱妈妈:“妈妈,你可记得我的奶娘?”
钱妈妈疑惑地点头。
“其实是这样的,奶娘一向对我疼爱有加,如今我成亲了,想亲口与她说一声。不知道你与她还有往来吗?这些年她过得好吗?”
钱妈妈听到这话,感慨道:“她对夫人和姑奶奶虽是一片忠心,可就是个拗脾气。前两年,春桃她爹在码头遇到她儿子,就留下了她的住址。奴婢去瞧过他们,过得十分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夏堇追问。前世,她觉得奶娘苍老得厉害,她的儿子十分沉默,显然受了不少苦,可她一直说自己过得很好,有吃的,也有住的地方。
钱妈妈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告诉夏堇,张妈妈一家被赶出夏家之后,没几天她的丈夫就被人打瘸了腿,然后开始酗酒,五十两银子很快就花完了。为了生计,她和儿子在码头打零工。她给人洗碗洗菜,她儿子则替船家搬搬抬抬,赚些辛苦钱。
说到这,钱妈妈再次慨叹:“夫人最是心软,奴婢曾劝她,回来向夫人说句好话,奴婢再求求情,在府里谋个差事,也好过在江边风吹雨打,饥一顿饱一顿。结果她说,夫人已经不信她了,姑奶奶也大了,不需要奶娘了,她不想再回府里当差。后来,我再去找她,他们已经搬家了……”
“搬家了?”夏堇错愕。
钱妈妈点头回道:“听邻居说,是她男人死了,没钱下葬,她就把自己住的破屋典卖了。邻居们也不知道他们娘俩去了哪里。”
夏堇心中一阵失望。她满心以为可以找到张妈妈了。回忆母亲赶走张妈妈一家时的绝然,她奇怪地问:“母亲虽一向不爱与二婶娘她们起争执,可并不是她们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那次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我记得,我不过替张妈妈说了一句话,就被母亲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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