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谁能告诉她,他怎么还搞了个这么奇葩的造型?
一身黑白灰三色的长袍她也就不说了,可那手上提着的小花篮是怎么回事?
哎,你这明摆着就是上街乞讨而不是来看病的好吧!
连婆婆,你怎么把这货给请来了?
她以哀怨的眼神望向连婆婆,连婆婆这会儿要上前答话,自然是不能跟上官莺解释说真不是她要请来这人,而是她一出院子没几步就被这人强行用药放倒,且他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她不带他来就罢休,他还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是说得了谎骗人绝不露馅儿,她实在无计可施才答应带他来的。
“三姨娘,奴才在带他来的时候就打发了院子里的侍卫,是没人看到的。”连婆婆照实回答道。
三姨娘的脸色不但没有好看,反而是更难看了几分,尤其是当大夫让她把手伸出来为她把脉的时候,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这位夫人……”白袖摇头晃脑道,却只说了一半就打住,面色凝重。
“我怎么了?”三姨娘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眼看着他那脸色,心又是狠狠一沉,面色也白了两分。
“大夫,我三姨娘身子怎么样?”上官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按照设想好的演着。
“这位小姐,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白袖看惯了她翻着白眼不屑的说话的样儿,难得看到她这么恭顺的样子,真是受用啊受用啊!
“自然是真话。”上官莺捏着袖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大夫,我三姨娘她,她身子无碍吧?”
“是无碍,可是……”白袖欲言又止,存心捉弄她玩儿。
恶劣!
上官莺暗恼在心底,暗瞪他,若不是有这些人在场,她一定一脚踹他离开千里之外。
看着她说不出来的话的样儿,白袖自认识她起就备受打击的自尊心终于恢复少许,面上虽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儿,心里都高兴的想要唱山歌儿。
他们这一来一去的交锋不亦乐乎,却是急坏了三姨娘,尤其是看见白袖那模样,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再开口时已经隐隐带了些哭腔,“大夫……莫非,我得了……得了不治之症?”
艰难地问出这话,她心一阵阵痛。
好不容易才熬出头,若是真的了不治之症,那可怎么办?
“谁说你得了不治之症了?”白袖一脸惊讶,瞪着她。
“那你表情怎么那样?”三姨娘懵了,不是不治之症那是什么?
白袖正色道,“我是想说恭喜你怀孕了,可是这胎位不正,都三个月了要马上用药纠正,否则若是放纵下去,孩子便是能出生,那也是很难养活的。”
三个月!
三姨娘的脸顿时刷白,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一张脸宛若死灰。
“三个月!”
叫出来的是那从进门起就被彻底无视的六姨娘,她站起来,愕然道,“三个月前老爷陪皇上在别院赏花,根本不在府里啊!”
不在府里,那孩子从何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向三姨娘,三姨娘被这宛若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吓得失了心神,那一道道目光宛若一把把刀子割在她的心头,她几乎要晕死过去。
“奴才想起来了,在三姨娘的院子里有不少安胎的药材。”管家适时的说了一句话。
三个月前上官鸿不在府里三姨娘却在那时候怀孕,屋子里摆着补身子的药材,这无不在揭示一件事——三姨娘背着上官鸿偷人有了孩子,且准备把这孩子赖在上官鸿的身上的可怕事实!
连婆婆出言,声音冷冽,“三姨娘,你还不承认是你让人在菜肴里下药想加害大小姐?!”
“三姨娘,你……你怎会如此狠心?”上官莺失望透顶的看她一眼,委屈地嘤嘤啜泣。
“姐姐,莺姐儿是老爷的掌上珍宝,你怎能这般狠心待她?”差点被三姨娘咬得身陷囫囵的五姨娘好不容易等到这机会,怎会放过三姨娘?
她悲愤道,“姐姐,妹妹还以为你将莺姐儿带会院子里是想好生照顾着她,却不想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姐姐竟在莺姐儿饭菜里下毒!”
三姨娘面如死灰,百口莫辩,脑子更是混乱。
她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怀孕吗?她与人苟合都是有喝避子汤的,怎会有突然有喜?她的月信一向不准时,也没什么预兆,只有今日……
对,就是今日!
她灰暗的眼眸瞬间一亮,一切的事端都从用膳后上官莺喝的汤药有毒开始,然后她主动提出搜各位姨娘的院子,然后她的院子被搜出诸多珠宝,再就是他人诬陷,还有上官莺那一句句听似无意,却每一句都在点醒她的话……
难道这一切的策划者是她?
她猛然看向上官莺,可在看见哭得眼睛红红,不停抹泪的她时,疑虑渐消。
不,不可能。
这么可怕的连环阴谋的策划者不可能是她,她还这么小,以前的她一直是在山上长大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尔虞我诈的东西;而回府了她一直是病着,还是秦氏处斩的时候她求着上官鸿去送秦氏最后一程才出了一次门,然后又病倒了。那时候她还曾笑过她的愚蠢,对待一个千方百计想害死自己的仇人不但不想着报仇,反而还在仇人的阴谋曝露将死时去看仇人,简直就是蠢到无可救药!
这样一个几乎是善良到圣母的人,会策划出这样一场阴毒的阴谋吗?
如果是,那演技和心计该有多好、多深?
可若不是她,那一定就是五姨娘那贱人了!
她定是不知从哪里得到自己怀孕的消息,然后在她吃的菜肴里下毒,只要上官莺死在她的院子里,自己又怀了别人的孩子。那五姨娘这贱人就会暗中向上官鸿告状,到时候她怎么地就是死路一条!四姨娘病歪歪的,六姨娘根本就是一个不懂事的,五姨娘这贱人立功了就一定会得到上官鸿的宠爱,而一旦她生下长子,那么府里的一切就是五姨娘这贱人的了!
不,她绝对不能便宜了这个贱人!
她即便是死,也要拖着这贱人垫棺材底!
上官莺一边哭着一边悄悄盯着三姨娘的神色,眼看着她眼中的决绝光芒升起,眸中悄然染上冷冽的笑意。这三姨娘和五姨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且都抓着对方的把柄,以三姨娘的性子哪怕是死也要拉着五姨娘,到时候她们狗咬狗一嘴毛,不怕她们干的那些坏事不露馅儿。
那,这时候,早布置好的人,也该上场了。
悄悄朝连婆婆使一个眼色,连婆婆会意,低下头去暗地里悄悄打了一个响指。
“玉儿亲亲,今儿你男人不在,咱俩洗鸳鸯浴共赴巫山哈哈哈。”
淫笑声忽于外响起,三姨娘眼眸猛地瞪大,转头,怨毒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五姨娘。五姨娘被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一想到三姨娘根本过不了今儿之后便是一点都不怕了,反而是略带挑衅的回看着她,那样子的意思似乎是在说——反正你都是快死的人了,我还会怕你?
好,很好!
三姨娘在心里冷笑一声,到嘴边呵斥的话咽下,抿紧了双唇。
“咦,玉儿心肝儿,难道你不在院子里?”男子的声音里带了些疑惑,显然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平日打开的屋子今儿竟是关上了门。
但随即,他又笑道,“哎唷,玉儿心肝儿,你这是在跟我玩躲猫……”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迎接他的却不是昔日那衣着暴露的女子,而是数双冷厉如刀的视线,他脸上的淫笑僵住,身体一个激灵,转身就要跑。
“逮住他!”
出言让逮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姨娘。
侍卫依言出手,还没等他出门就逮住了他,随后将他重重丢在地上。
“大小姐,连婆婆可曾告诉过你你遇到暗杀的事儿?”三姨娘已经是没脸面再叫上官莺的名字,自降身份,以下人称呼主子一般称呼着她。
上官莺转过头来,闭上眸子,面庞滑下两行清泪,她摇了摇头。
她没有撒谎,连婆婆的确没告诉她过,告诉她的,是圆圆。
三姨娘银牙一咬,指着被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子道,“就是他,那一日他不知怎地到了你的院子,看到昏迷的你被连婆婆抱出去后就故意到我这里留了一会儿,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平日里他一留就是留很长的时间,那一日却只留了那么一会儿,且我问他事儿他态度极其敷衍不说还闪烁其词。我起了疑心便在他走后让人跟着他,我派去的人正好听到他向秦氏汇报你出去的消息,也听到了五姨娘说话的声音。”
“连婆婆,有这等事?”上官莺望向连婆婆,一双眸子写满了不可置信。
“是真的,那一日大小姐你晕倒了,奴才嫌等大夫太慢,就抱着你出去寻大夫了。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杀手的袭击,不说奴才有一些自保的武功,怕是要连累大小姐了。”连婆婆说完低下头,一脸愧疚。
“李晃儿,你说,是不是?!”三姨娘的话得到连婆婆的证实,想着自己也活不了,只恨不得所有的人跟她一起死。
那趴在地上的李晃儿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今日的香粉局竟然会变成死局,可他,真的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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