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琅琊枫很爽快的答应了。
从主帅帐篷出来后,上官莺回了自己的帐篷,见拓跋玄渊伏在案头奋笔疾书,她脚步放轻,走到边上,见砚台墨汁几乎干涸,轻手轻脚为他磨起墨来。
“咳!”
拓跋玄渊忽地咳嗽出声,连续咳了好几声,不但没有停的迹象反而是咳个不停。
“可是着了凉?”
上官莺过去,一手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一手朝着他的额头探去。
拓跋玄渊惊觉她的出现,怕她看出异样,唇角扯出一抹笑容,去扯她的手,“只是呛了一口气……咦,你手怎么这么寒?”
他抓住了她的手,那冷意顿时惊到了他。
“以前落下的病根。”上官莺勾唇一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在他还未说话之前抢先埋怨道,“你还日日在我耳边念叨要我注意身体,依我看吧,真正该注意身体的人是你!瞧瞧你,面色苍白,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活脱脱一副病样儿!说吧,什么时候受凉的?”
“有那么糟吗?”拓跋玄渊尴尬的咳嗽一声,他感染风寒不过是前夜之事。见她忙,也不忍心惊扰她,只是吩咐连婆婆熬了些姜汤给他,却不想身子是突然虚弱了下去,喉头老有瘙痒之感。平日里,他忍着不在她面前咳嗽,为的就是瞒着她,却不想今日她早早归来,他苦苦瞒着的事一下子就被揭破了。
“有。”证实了自己猜测的上官莺皱起眉,手指点着他的额头道,“做什么那么拼命?该做的事做好了就是好了,总是这么累,要落下病根怎么办?”
拓跋玄渊有些哭笑不得,她这话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不过,感受到她的关心,他心里也是暖暖的,趁机,他也忍不住念她一番,“你也是,现在天下还算平静,你把那些阵法交给信任的人去训练,你自己有时间的话就好好调养身体,别累着。”
说着,他一双灼热的手掌握紧她纤细的腰身,无比怀念的道,“以前刚好是一双手掌控,现在多出了这么多……”
伸出手来,他比出了距离。
上官莺握住他的手,笑言,“我答应你,等天下太平了,我就把自己养得胖胖的。”
拓跋玄渊勾起唇,将她一双掌心包裹在手心里,“不光是说,也要时刻牢记着,不然我要惩罚你的。”
说着,面色一绷,不怒自威。
上官莺扑哧一笑,娇嗔,“倒是把对付那些个臣子的嘴脸搬到我面前了,哼。”
“就是要你知道轻重。”拓跋玄渊手一松,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轻搁在了她的肩窝里,闻着她身上的淡淡药香,他的疲惫得到了极大程度的缓解。
“痒。”上官莺娇笑出声来,去推他,却不想他更得寸进尺将脑袋直往她胸前凑,惹得她格格的笑,最后都笑出眼泪,告饶道,“别……别……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拓跋玄渊将她抱在身上,将她的双手摆成抱住他脖子的姿势,自己一双手则是爱怜的搂住她的腰身,抬起了头来。
上官莺停止笑声,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去北央一趟。”
拓跋玄渊身体一僵,一双剑眉迅速拢起。
上官莺早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早准备好了说辞,“我只是去探听下凤惜的情形,走的是我曾经挖的密道,很安全的。”
拓跋玄渊不知道这一条密道,狐疑的盯着她。
上官莺眨眨眼,“我那时候女扮男装混角斗场都是从那密道出来的,那密道机关是我亲手设计,从将府直通城门。后来打仗的时候因为要探听皇城的消息,我又让上官密卫暗地里挖了一条直通明湖湖底的道儿,这么过去很安全的。”
拓跋玄渊还是不答应,“你身子尚未完全恢复,还是不要去冒险的比较好。”
上官莺听着心里很感动,但是大局当前,儿女私情个人利益都要往一边儿放,“没有我带路,那皇城里从城门到将府的密道,活人进去了就再出不来了。”
上官莺解释道,“那里面是我耗费许多心血亲自布下的诸多阵法,随着时辰的改变而变幻阵法,生门死门一线,现在要一心对敌,我们的将士每一个都不可或缺,我怎能让他们去送死?”
“我陪你去!”拓跋玄渊也知晓这天下大义,但是比之天下,她更重要。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深爱的妻子,他怎能让她只身入那虎口?
不等上官莺皱眉,拓跋玄渊坚定道,“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放心,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要冒险,我也绝对不阻拦你。”
一番话,至情至义。
上官莺无法不感动,却还是摇头,“你是我的夫君,也是玄天皇廷的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每日都有数不清的的政务要处理,怎能陪我以身涉险?”
于公于私,她都不想他跟着去。
拓跋玄渊坚定道,“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危险里走?”
他是下定决心了,她若不让他跟着一起去,他就不许她去。
上官莺感动之余又有些头疼,真不知道怎样劝他,只能暂时将这话题打住,“那我写写折子,再做安排。”
“好。”这下,拓跋玄渊倒是答应得很痛快。
上官莺有些无可奈何的吐出一口气,从他怀里起身,就坐在他身边,取出一支狼毫笔,摊开一张雪白的帛,狼毫笔尖在砚台里蘸了些墨汁后,笔走龙蛇,快速在帛上疾书起来。
拓跋玄渊瞧着她认真的模样,唇角微勾,重新拿起狼毫笔,再次书写起来。
帐篷里极安静,二人浅浅的呼吸声交融,最后无声融入空气里。
接下来的几日,在上官莺那一日的一系列安排下,所有安排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训练如此,计划也是如此。上至大将军,下至小兵没有一个是闲着的。
当然,大家忙的时候上官莺起身也没闲着,她也很忙,忙在不停的写着阵法和计策的安排,还忙着吃拾一配制的各种药和连婆婆煮的各种补身子的药膳,另外还要照顾着受了寒卧病在床的拓跋玄渊,还要和沉濯用冰皇传书,讨论新的兵器和盔甲的改良,只恨不得能分身才好。
深夜,一点灯火如豆,灯下的人却仍然奋笔疾书,夜风袭来,那纤弱的肩头微微一颤,原来是她那披着的厚厚外套已经滑下半边。
“很晚了,歇息吧。”
一声轻叹,末了,三声咳嗽声连续不断响起。
奋笔疾书的手一顿,上官莺转过身来,肩膀一沉,那滑落的衣裳再次披上了她的肩膀。
“你身子还未康复,该好好休息的人是你。”唇角微扬,她按住他的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柔媚的光芒闪闪,“病了,可就不好看了呢。”
明明是安抚的话,却生生被她勾出了几分调戏,拓跋玄渊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女子,何必在乎那容色?倒是你……”
他想说她夜夜苦熬,面色难看之类,可看见那一张容光焕发的小脸,那些话到了喉咙边又憋了下去,化作一声叹息,“你要好生休息。”
上官莺笑出声来,“看吧,谁说容色不重要了?”
“还笑!”拓跋玄渊话里带了三分伪装而出恼意,将她拉起,共进那温暖的被窝,“越发调皮了你,现在竟然敢跟打趣为夫了!”
“有一个美美的夫君,那是天下女子的梦想,我是女子,自然不能免俗。”上官莺眯起一双明眸,流氓般的挑起他的下巴,“美人儿,来来,给爷宽衣解带。”
爷!
拓跋玄渊那模样活像被雷劈过,他是听错了么,他那个倨傲淡漠的夫人,在他面前自称‘爷’?
他这样儿取悦了上官莺,她凑过去吧唧一下亲了他脸颊一口,“真香!”
在拓跋玄渊越发显得惊讶的目光下,化身流氓的上官莺一脸色狼的笑容,“美人儿,今儿爷家美人不在,你使出浑身解数要是能取悦爷的话,爷明儿就把你抬为爷的第十八房宠夫。”
那嚣张的小样儿,别提多神气了。
拓跋玄渊牙疼不已,语气森然,“你还有十七房宠妾藏着?”
上官莺一向爱捻虎须,笑眯眯道,“是啊,个个如花似玉。”
“真的吗?”某人牙齿磨得极响。
“必须是真的。”上官莺一点都不怕死。
“上官莺!”拓跋玄渊反被动为主动,精瘦的身躯将她娇软的身躯锁在身下,咬牙切齿道,“我这就给你宽衣解带,你那一至十八宠夫的位置都是我的!”
噗!
一阵劲风,将最后的灯火灭去,不久,另有压抑的声音响起,交织,如潮起潮落,久久才平息。
第二日,上官莺起得极晚,且一脸的不忿之色了,尤其是当她看见一脸神清气爽服侍她洗漱的男人时,那牙齿硬是磨得极响。
“夫人莫不是没睡好?”罪魁祸首好像一点都没看出她的怒气,一张脸相当柔和,“若是夫人想休息的话,那用罢早膳,就继续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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