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好宴,你说呢?”
阿黎已经伤愈回到角斗场担起场主的担子,这几日都由他出面打理场子的事务。因有他先前在角斗场的展现的强悍实力,又有上官莺和石天的大力支持,他这个场主也算是实至名归,没人敢对他的命令阴奉阳违。
此时他刚拿到帖子,立即来找到上官莺,将之推到她面前,眉心比平时更沉了几分。
“鸿门宴,成败论英雄。”上官莺拿起帖子,唇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花,眉梢向上轻挑起,一双明眸熠熠发亮,“你好生看着场子,我去。”
“既是鸿门宴,属下怎可让大小姐身涉险境?”阿黎不同意,就要去拿过她手上的帖子。
“替我准备一匹汗血宝马,就这么决定了。”上官莺快一步将帖子收入袖子里,端起桌上才喝了一口的热茶再抿一口,见他不走,抬眼看他,“还有事吗?”
这就是已经决定了!
阿黎眉心紧锁,想说话,却在那样一双明眸下喉咙哽住。
“属下告退。”低下头,他默默地退下去。
房门闭合那一刻,上官莺搁下茶盏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那一扇窗户,隔着夜幕望向那被黑雾笼罩的皇城,宫灯闪闪烁烁宛若兽的双眸,而那雄伟的城像极了兽躯,整个皇城就宛若一头蛰伏的凶兽。
她忽地,凄楚的笑了。
当初的自己是有多傻,才能将这样的城当作正大光明的未来?
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那时的她怎会想到迎接自己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和那刻入骨髓的背叛!
爱人的情是假、知己之情是笑话,唯有失去亲人的痛楚是真,心如死灰,绝望粉身碎骨与人同归于尽是真。
“携恨再踏皇土,斩尽无耻之人!”
抬手狠狠擦去眼中的泪,今生她的眼泪再不会为那些无耻之徒而流!
秋闱狩猎,且,等着她!
……
那一日,烈日当头,秋老虎的功力仍不容小觑,可饶是如此仍是挡不住那些去深林狩猎的浩浩荡荡的数人的热情,行军中,一面面旗帜高飘于空中,在宛若水洗过的澄澈蓝天下宛若一道道会动的霓虹,而那烈马踏出的滚滚黄沙更是一道风景线。
于正午之际,各路人马前后赶到了提前通知的扎营处,那些训练有素的兵将开始安营扎寨,因为狩猎允许带女眷,一个个貌美的小姐稍作歇息后便是由着丫鬟搀扶着看这园林风景,顺便看看甚少能见到的几位出色的皇子和那大臣里新一辈的青年俊杰,借此机会觅得心中的良人。
营地各个帐篷甚是热闹,却独有一处比较冷清。
“副场主,我不会搭。”块头大的娄子摸摸后脑勺,一脸的苦相的看着那地上的东西,都不敢去看上官莺的脸。心里愧疚得不行,副场主是信任他才独独在角斗场里选了他来当跟班儿,自己来的路上也狠狠激动了一把,发誓要给她争脸。可是现在看人家那么熟练的在搭帐篷,自己却只能看着这些东西干瞪着眼,他真臊得慌,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上官莺来之前就没指望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会搭,刚想说让他退下自己来搭时,背后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哟,关副场主怎么这么冷清呢?连个能搭帐篷的人都没有,这要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说太子殿下怠慢客人了?”
上官莺转身,冷淡的眉眼瞥向那相貌堂堂却生了一对吊眉的纨绔子弟一眼,“敝人四肢健全,犯不着他人相帮。”
“呵!”那人手上折扇一收,斜嘴狞笑,“这边的可都是金尊玉贵的人物,你嘴巴最好是放干净点,省得明儿一早起来就见不着舌头。”
“哼!”上官莺冷哼一声,凉凉笑道,“我说自己四肢健全,不用他人相帮有何错?倒是这位仁兄,你自己肚子里装着的都是犯上的心思,不然怎么我只说自己四肢健全,你就认为我是在讽刺那些金尊玉贵之人是残废呢?”
他害她,这一定大帽子,她就加重了给他!
她从跨上大马的那一刻心情就极度不好,这人要招惹她,也要掂量掂量下他够不够资格!
“关鹰!”那纨绔子弟气急败坏,连名带姓的叫她。
上官莺凉凉瞟他一眼,语气轻而危险,“你自己第二句话就说过,我关鹰是太子殿下请来的客人,你这般,我是不是能禀告太子殿下说你当面相辱,还栽赃陷害我辱骂这里那些金尊玉贵的大人物呢?”
“臭断袖,算你狠!”那纨绔子弟碰了一鼻子灰,气急败坏地一拂袖,带人离开了。
他们之间的动静不算大,却也不算太小,这周边的搭建帐篷的将士和巡逻的侍卫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往这边看,却不免悄悄的打量,各个心理都有了一番计较。
是热血男儿都有争强好胜之心,这些时日关鹰之凶名和事迹在皇城几乎传遍,他们私底下莫不想跟她讨教过招,只是碍于职务没敢擅离职守,只能在心里想着。而这次秋闱狩猎无疑给了他们机会,在他们知道今儿狩猎会邀请关鹰后都是加倍的练功,以期待在狩猎的时候能和传闻里‘喜好男风、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臂力惊人、持一柄邪气的长剑的大汉’争斗。
只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当他们看见一个弱不禁风的瘦小少年和一个大汉走来时,莫不激动无比,把那大汉当作了‘关鹰’,觉得他完全符合他们的想象,但是现在,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弱不禁风的瘦小少年竟然才是角斗场的副场主!虽然不能以貌取人,但是这差距要不要太大?
兵将们和这边的侍卫们一瞬间都有梦想幻觉的强大挫败感。
敏锐如上官莺怎会没有发现周围那各色眼光,只是未放在眼里便是。
“退后五步,我来搭帐篷!”
她叫退那一直愤怒地盯着先前挑事儿的纨绔子弟离开的方向的娄子,将袖口扎紧,弯腰,手拿起帐篷一角,快速搭建。
前生她隐姓埋名以无名小卒入军营,什么脏活累活没做过?即便是日后成为统率三军的兵马大元帅,搭帐篷一事她也是亲力亲为,如今不过几年没有做过,这些已经刻入骨髓里的记忆又哪里会生疏了去?
“好了!”
不过小半刻钟的时间,一顶小型的帐篷便是已经搭好,上官莺拍干手上的草屑,“娄子,将干粮和换洗的衣物留下,你在这守着,有人问起就说我去取水了,水囊给我。”
“是。”娄子响亮的应了一声,将水囊抛给了上官莺。
上官莺扬手接过,冷漠的眉眼看娄子,“这里不是角斗场,多说多错,被人逼急了也给我忍着。”
太书面的话,她知道这大老粗听不懂,选择直接告知。
“是!”娄子只是有些耿直却不是傻子,在来之前也知道这里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主儿,不用她嘱咐他其实也知道自己不能多话的。不过现在听她再交待一遍,这心里头还是美滋滋的,副场主这是关心他呢。
上官莺有些不懂这娄子笑的意思,却只是微蹙了一下眉,随即抓住手上的水囊的带子,通过营地独自去深林取水。途中不免遇到一些富贵人家的丫鬟,因是面生的关系,她们以为她也是来取水的某个权贵人家的小厮,也就大着胆子和她说话儿。女孩儿多怕黑,那些个丫鬟即便是手上有火把却也是走得小心翼翼,借着说话才能将心头的恐惧驱赶。
“这位小哥儿,你都没拿灯笼待会儿要是掉到水里的话可就不好了,你可以站近些,我这火把亮堂,照三四个人也是没事的。”
到了取水的地儿,相貌清丽的丫鬟高高举起手上的火把,对着在装水的上官莺道。
“多谢姑娘美意。”基于礼貌,上官莺回答一声,也走近她身边,就着灯火取水。
橘黄色的火光下,那一张宛若精刀雕刻的容颜如玉,光洁的颌下一道精致的弧,挺鼻直上一双深沉的桃花眸,即便不动声色亦有贵气萦绕周身,哪怕是只着粗衣布裳却比那身着绫罗绸缎的子弟更矜贵几分。
“小哥儿面生,在哪就职?”
边上一直注视这边的梳着丫鬟髻的少女蹦跳着过来,凑到她面前问道,一双漂亮的凤眸里写满了惊艳。
此少女这便是五皇子的胞妹七公主凤涟,她调皮好动却在外人面前不得不作大家闺秀状,难得有机会放风她哪里肯乖乖得待在帐篷里?这不在等待帐篷搭建的时候,硬是让贴身的宫女给换了身丫鬟衣裳,自己拿着水囊取水顺便洗洗脸儿,却是没有想到自家贴身的宫女给照出了这么一个俊美又彬彬有礼的少年,一颗少女心蠢动,按捺不住上前问了。
上官莺装好了水,一转头就看见一张温雅的面孔,眉心一沉,“无可奉告。”
随即起身,拉开她们之间距离,“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凤涟粉颊边悄然飘上一朵红云,意识到自己表现太过,听得这般拒绝的话语,心头有些失落,却一时半会儿的找不着可以说的话儿。
她赶紧朝贴身的宫女使眼色,快帮帮她呀!
那宫女是个机灵的,将手上的灯笼给往前递了递,凤涟眸子一亮,顿时会意从宫女手上接过灯笼,笑着道,“看到小哥儿觉得亲切,也就忘了这回事了,倒是小哥儿细心提醒本……笨奴婢我,为表感激之意奴婢送小哥儿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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