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简单、不简单,能这样已经是再好不过了。”刁鸥眼泪都差点掉下来,这赶路还能吃上这些个,哪里简单了?又不是在饭馆食肆里,在野外路上能有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想想没有姚玉欣她们的那些个日子,可都是血泪史啊。
纪厉夹起个黄瓜,虽说只是个拌菜,可味道还很说的过去。
像姚玉欣这样娇养的姑娘家,会拌个凉菜甚的,已然很超出他的想象。他又哪里知道,姚乔氏是必要她们几个家里的姑娘会一点子厨艺的,不为其他,只为日后夫妻生活,能偶尔为夫君亲手做些个小菜,以稳固夫妻感情。说到底,也不过是些固宠的手段罢了。
看着纪厉这样一个冷峻、致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的人,坐在自己旁边如此优雅、贵气的进食,姚玉欣一时呆愣。这样近距离的瞧着,如果忽略他的气势,其实这人也蛮帅的,只是太过冷硬了。
感觉到姚玉欣的视线,纪厉抬起眼。这才发现今天的姚玉欣把头发都梳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怎么看怎么觉得今天的姚玉欣比以往要美丽些个,就像破茧而出的蝶,振翅飞舞的刹那,光彩无限,隐隐的还有些妩媚妖娆的意味,到真不是之前能堪比的,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可也只是觉得姚玉欣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他哪里知道,不过是淤青退了,小日子过了,姚玉欣恢复了昔日的光彩了而已。
见纪厉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姚玉欣面颊绯红,可通过几天相处,心里也知晓,眼前这位爷不是甚孟浪的人物,当下便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举起手臂,抚了抚额头,又蹭了蹭脸。
额头?随着姚玉欣的动作,纪厉才恍然,原来姚玉欣额上有块胎记的。现下……
“你这里……”纪厉指着姚玉欣额头的位置。
刁鸥和徐盛很是惊诧,她额头怎么了?然后……爷什么时候关心起不相干的人事了?刁鸥撑大眼,原本一条缝的眼睛,有了绿豆粒般大小的宽度。
姚玉欣摸摸自己额头的位置,很是纳闷,没什么东西啊?转念一想,莫不是那块淤青?因撞得本身不是很重,只是微青了一块,这经过六七天的时间,今天早起,她见已然全退了,便着兰雅她们帮自己把头发都梳了上去。
“这里?”姚玉欣淡淡的扯出一个笑容,说的很是云淡风轻,“在马车上时,有个水贼欲图谋不轨,为脱身,我自己撞的。”
纪厉听闻,目光一沉,脸上寒霜遍布。
姚玉欣看见了,怕引起误会,忙宽解,“我提前看好了,死不了才撞的。”
纪厉薄唇紧抿,未再吭声,剩下几人都感觉到气压低沉,任谁也不吭气,连刁鸥看看纪厉的神色,都很是乖觉的闭上了嘴巴。而姚玉欣自小就被教导,食不言寝不语的,自然也就没再开口。
在沉寂中用完餐,纪厉目光转向西瓜,刚要去拿,却斜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挪走了盘子。两人指尖堪堪相碰,转瞬错开。
“刚用完饭,不宜吃瓜的。”见纪厉目露疑惑,姚玉欣解释道,“早上从客栈出来,我向掌柜的要了些冰,在路上时,这瓜一直在冰水里镇着,现下还凉的很,四爷刚用过饭,还是稍等片刻再吃瓜的好。”
“呵呵,不碍的,我们爷走南闯北的跑镖,饥一顿饱一顿的,胃都是铁打的……”刁鸥刚想说,我来切开它,却看见纪厉缩回了手,并未坚持要吃,当下不由有些讶异,若是他计较养生还正常些,爷什么时候也这般仔细了?可这般情状,嘿嘿讪笑几声,忙改口道,“嘿嘿,不过养生些总是好的。”
徐盛喝了口水,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又看了眼姚玉欣,低下眼睑。
转移话题,“姚姑娘,怎样也是闲来无事,日头又盛,不若你给我们讲讲被水贼劫持是个怎样光景呗?刁某很是好奇,你如何脱身的呢?”
听水贼招供是一回事,从姚玉欣的视角聆听又是另一回事。
在这暴晒,却隐有微风刮过的午后,纪厉几人听着姚玉欣糯软的声音,从一开始,娓娓道来。
怎样夜里惊醒,如何害怕,如何防范准备,怎样乖巧听话,怎得急中生智,又怎得准备求救,最后这才利用身体不适,创造了和纪厉他们相遇的机会。
挂着小绿灯笼的核桃树,蓝色的布巾,三个英俊帅气的男子,和三个貌美秀气的姑娘,在阳光和树叶架构的斑驳光影间,构成了一幅很是恬淡舒适的画。
纪厉端坐在画里,或在听,或没在听,任谁也无法从他的面孔上探寻一二,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随着姚玉欣的讲述,心里那跟着变化的赞许、愤怒、心疼等复杂陌生的感觉。
刚才那纤细指尖的触感,早已稍纵即逝。
这方,目光沉沉;那方,明星璀璨。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最初喜欢的朦胧感,好难把握啊。。。
38第二十章 住黑店迸火花(上)
果然还是用冰水拔过的西瓜解暑热,这能在路上,如此酷热的三伏天里吃上几口凉西瓜,真是太好了,这种日子以前哪里敢想?刁鸥和徐盛都吃的很是惬意。
纪厉拿起一角西瓜,用余光淡淡的扫着姚玉欣,冰冷的眸光里微漾着淡淡的暖意。也许刁鸥是对的,如果身边能有个这样的女子相伴,看起来貌似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几人稍事休息,继续上路。约莫行进了两个时辰左右,原先艳阳高照的天空,现下居然开始有厚厚的云层压过,远处的天空黑沉的厉害,近处整片整片的墨云也逐渐聚拢起来。眼看着,就要有下雨的势头。
姚玉欣往外张望,叫徐盛喊住前面的刁鸥和纪四爷。
纪厉停住马,扭头。只见姚玉欣让丫头拿出三件蓑衣,看样子是早先就预备了的。
前面不远就是个村镇,看来要加快些速度赶路了。
他们三个大男人行军打仗、野外露营,什么没经过,这点子雨算不得什么,可姚玉欣……
纪厉想着在自己看到姚玉欣准备马车时的意外,他原没觉得之前的马车有甚不妥当的,再看这一路行来她们的饮食起居,不用想,便知姚玉欣必是在家里娇养着的姑娘……这被雨淋到,如何使得?
没遇到他之前,既她的生活,锦衣玉食。那遇到他以后,她的生活,也只能锦上添花。
被心里突然涌起的念头吓了一跳,自己已然认定她了吗?
……如此这般,纪厉释然,这样一个才貌双全、聪慧果敢的女子,即使认定了又何妨?
那就收了她吧。以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总不会辱没了她。姚玉欣一介商女,皇子正妃他给不了,侧妃却是绰绰有余,只是这个……总归还需问得她的心意才是。
这里没有边境民风开放,虽说是事出权宜,可毕竟他碰触了她的手臂,这样说来,她对自己可有……甚想法?
如此想着,冷眸就不由自主的向姚玉欣望去。
姚玉欣正帮着梅香、兰雅,整理着蓑衣,隐隐觉得有人瞧着自己,下意识的抬起头,见是纪厉,很自然的漾出一个甜笑,向他挥挥手里的衣服。
纪厉看着在阴沉天地间,唯一亮色的女子,眼里点点笑意,在路上能有这样贴心细致的女子相伴,何等福气!调转马头,策了过去。
“坐好,前面不远便有村镇,咱们须得快些个。”
姚玉欣哪里会忽略纪厉眼中漾着笑意的星芒,这向来冷硬的人,能有这样的神色,就像千年冰川融化,异常难得。那化了的积雪一点点的滴在心里,引起阵阵涟漪。
◇◆◇◆◇◆◇◆◇◆
几人刚刚穿好蓑衣,天空就稀稀拉拉的起了风,眼瞅着大雨即将倾盆,几人加快速度。
好歹的,终是赶在雨前到了前头的村镇。可能因为要下雨的缘故,偌大的一片村镇死气沉沉的,家家关门闭户,黑黢黢的连灯火也极稀少,只远处偶尔一两声犬吠,略略给人一点子烟火气息。
纪厉让徐盛前去寻宿头。
徐盛下马车,连敲了几家门。里面倒是有人答应,但一听是外地人路过借宿,便立刻回说镇西边坝上有客栈,再问旁的,便没人搭话了。
“爷,说是镇子西头坝上有客栈。”
“诶哟哟,真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这里的人还真是不热情啊!”刁鸥摇摇头,现下这世道!
“不过是被打劫、绑票的吓得。既有客栈,就不必打扰人家。”纪厉调转马头,这在边境接到的抄送简报里,报的都是甚“国泰民安、家不闭户、路不拾遗”,这出来走一趟,才知那些个不过是哄圣上欢喜的谎话,双眼微眯,吏治已是当务之急。
几人到了镇子西边,果见坝上边有个宅院,黑漆的大门半敞着,一根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盏“气死风”灯,上面两个黑色的大字,“客栈。”
“老侯、老李!财神来了,快出来帮着卸装头!马掌柜来客啦!”一个麻脸的伙计早已迎将出来,满脸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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