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芸娘在这里,肯定会心喜若狂。
她寻了十年,却不曾想,玉郎已成了这般模样。
唐初九小心翼翼的问到:“他怎么成这样了?”
钟无颜避而不答,只说到:“我一定能把他身上的毒解了的。”
原来是中毒了。
难不成这些年,霍玉狼都是这样不死不活的,所以,芸娘才会上天入地,找了十年,也找不到人?
真恨不得能把这个消息立即告诉芸娘,只可惜现在插翅难飞先。
唐初九想了再想,问到:“你认识他很久了么?”
钟无颜好像陷入了往事当中,脸上神情难得一见的带了小女子的娇羞,却有些答非所问:“玉哥哥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唐初九千方百计,想多打探些消息:“他中的是什么毒啊?”
钟无颜斜着眼,门缝里看人:“说了你也不懂!”
被看扁了的唐初九:“……”!!!
“那你可以找月寻欢啊,他是你师叔,又是神医。”即使那毒他不能解,但相信以他对疑难杂症的执着,肯定会深入研究,直到有解药为止。
钟无颜顿了许久后,才说到:“玉哥哥是我的。”
唐初九有些想不明白,这和月寻欢医治霍玉狼有什么关系,而且:“芸娘和他有过一个孩子!”私心里,唐初九偏心芸娘,觉得芸娘一片真心,霍玉狼应该是芸娘的才对。
这估计是钟无颜心中的一根刺,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闭嘴!”
唐初九摸着肚子,消了声,免得钟无颜兽性大发。现在有了身孕,一切以活着为优先,否则可是会一尸两命。
随着天色渐明,库房里也越来越亮,唐初九细细打量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的霍玉狼。
不得不承认,芸娘果真威武,眼光很好,霍玉郎是个俊儿郎。
虽然他现在身上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可是,五官就跟刀刻一般,自有一股霸气。
钟无颜伸手,摸上了霍玉狼的的脸,神情温柔似水:“玉哥哥,你要不要起床了?”
看惯了钟无颜的妖媚和笑里藏刀,一下子这么贤妻良母,唐初九还真有些……适应不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情关。
钟无颜力道适中的给霍玉狼全身按摩:“玉哥哥,你已经睡很久很久了,快点醒来好不好?”
………………
看着眼前这一幕,唐初九叹息一声,看来钟无颜对霍玉狼是真的上了心,动了情,爱他至深。
那芸娘怎么办?
和钟无颜钟情上同一个男人,这是一种不幸,无异于同虎争食!!!
芸娘现在是与虎同在!
月寻欢给太子扎针好后,就又折腾人:“过来捶背。”
刚得半刻闲的芸娘长叹一声,全神戒备去得月寻欢身后,给他捶背。
月寻欢舒服得眯起了眼:“妙玉,你捶背不错。”
芸娘手上一顿,懒得搭理眼前这禽兽,衣冠禽兽!
月寻欢的右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几下后,又问到:“你是哪里人?”
芸娘暗自恼怒,老娘是哪里人,与尔何干!你大爷!
却又不得不低眉顺眼:“江南人氏。”
月寻欢果然没句好话:“传言江南姑娘多水灵,为什么你如此残花败柳?”
你大爷!你才昨日黄花!
月寻欢指着桌子上的一碟瓜子,毫不客气的指使人干活:“想吃。”
芸娘坐低伏小,一粒一粒的去剥瓜子皮。
剥一粒,月寻欢吃一粒,特让人上火的到:“很香,好吃。”
芸娘恨不能把那瓜子化做砒霜!
月寻欢忽然一句:“给本公子做个钱袋。”
芸娘再不愿意,也只得去寻了针线盒过来。
月寻欢看着芸娘垂首一针一线,难得的没有再恶言恶语,坐在一旁,看着芸娘穿针引线。
到得天黑时,芸娘终于把钱袋做好了,依着月寻欢的要求,上面绣了两只交颈而眠的鸳鸯,还压了针脚‘寻欢’二字。
月寻欢看着那钱袋,撇嘴嫌弃:“妙玉,你女红真差!”
芸娘咬牙切齿,有本事自己绣!
把钱袋给了月寻欢后,芸娘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脖子和腰,退了出去。
上半夜好好休息,下半夜才有精神。
月寻欢拿着钱袋,看了眼芸娘的背影,从怀里拿了一叠银票出来,放了进去后,扬声到:“沐浴。”
李笑月心惊肉跳的进屋侍候,小心肝都在颤抖。
难得上半夜风平浪静,神医早早的就睡了。
李笑月双手合手,谢天谢地。
待到下半夜时,芸娘过来,李笑月逃命一般的拔腿就跑,一刻都不想多呆。
芸娘在屋外站了半晌后,轻手轻脚的推门而进,随后,把脸上的易妆去掉,现出本来面目来。
到了月寻欢的床前,却见他早就睁开了眼,好像是一直在守株待兔一样。
芸娘心惊,暗道不好,强自镇定到:“月寻欢,我想跟你谈条件。”
月寻欢脸上似笑非笑的,架子十足:“哦,杜姑娘拿什么跟本公子谈?”
这是芸娘第一次听到月寻欢叫自己‘杜姑娘’,微微皱了下柳眉:“你开个价吧。”
月寻欢就着窗外的月光,拥被坐了起来:“本公子不差钱。”
芸娘一咬牙:“那你差什么?”
月寻欢一摊手,状似非常无奈的,轻叹:“本公子什么都不差哪。”
芸娘低头沉吟了一会后,非常真诚的认错:“月寻欢,上次之事,是我的错,我道歉。”
月寻欢若无其事的,好像完全看开了一样:“杜姑娘说笑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不算错。再说了,本公子心仪的,也只是那个虚构的知书达礼的女子,竟然她是不存在的,那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杜姑娘无需道歉。”
听着月寻欢如此正儿八经的说话,芸娘听了,怎么听怎么刺耳,因为听出了话里面的鸿沟和生疏:“那太子?”
月寻欢扬了扬手中的钱袋:“诊费十万两黄金已收,本公子岂有自砸招牌的道理,太子七日内必醒。”
闻言,芸娘的心沉入了谷底。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耗了无数人的心血,甚至是牺牲了好几条人命,眼看着就要功成了,却不曾想半路杀出月寻欢,难不成都要毁于一旦?!
月寻欢看着芸娘的脸色大变,挑眉而笑:“夜已深,本公子要歇了,杜姑娘还请回吧。”
芸娘破釜沉舟:“月寻欢,只要你开条件。”
月寻欢一口回绝:“杜姑娘身上,没有本公子想要的东西,还请莫要再扰人清梦。”
芸娘抿了抿嘴,瞧了月寻欢一眼后,幽幽叹息一声:“月寻欢,打扰了,还请你帮我给初九带句话,若我有不测,请把我葬在城西的独家坡,那里有我孩子的墓地……”
月寻欢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到底是起了波澜,眯了眯眼:“你想去送死?”
芸娘一脸飞蛾扑火,视死如归:“太子必死。”
月寻欢一拂袖:“那本公子必定把话带到。”
芸娘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往门口走去。
后背响起了月寻欢的声音:“如果杜姑娘愿意同本公子‘欢好’一场的话,倒是可以商量。虽说那个温良贤淑的芸娘是你虚构,但本公子对你的身子,倒真有几分留恋。”
芸娘咬着红唇,回头,恼怒万分的瞪着月寻欢。
月寻欢面无表情,挑眉回看。
芸娘一步一步的走到月寻欢跟前,咬切切齿,低声嘶吼着骂:“月寻欢,你卑鄙无耻!”
月寻欢说到:“一切本凭杜姑娘愿意,本公子不强人所难。”
芸娘突然勾起红唇,笑了:“老娘不愿意。”
月寻欢星眸骤然紧缩,声音紧绷到:“哦,要为你的玉郎守身如玉么?”
芸娘嫣然一笑:“不是守身如玉,而是你没玉郎的一分好,老娘看不上,不愿意和你春风一度。”
月寻欢脸色难看极了,阴森森的,寒气千重:“哦,是么?”
芸娘冷着脸,退了出去。
这一夜,月寻欢躺在床上,无眠。
芸娘的那句话,如熊熊大火一般,烧出了满肚子的闷气,心里难受极了,如困兽一般。
不愿意是么?很好!很好!!很好!!!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的时候,月寻欢打开了门,声音嘶哑,带着不顾一切:“妙玉,叫李公公立即过来一趟。”
芸娘低头应了声‘是’后,去请李公公。
却不曾想,此举,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李公公刚刚合上眼,就又被扰了清梦,脸色自是不好看,见是芸娘过来,直觉就是又有麻烦了,问到:“什么事?”
芸娘毕恭毕敬:“月公子有请。”
一听是神医有请,李公公也不敢耽搁。
就怕是太子有事。
这段日子,李公公劳心劳力,吃睡不好,再加上到底是年龄大了,人憔悴了不少。
洗了个冷水脸后,才感觉精神了些。
这才跟着芸娘到了院子,轻扣门到:“月神医,不知有何吩咐?”
月寻欢把李公公让进了屋子里,关上门后,语出惊人到:“本公子对妙玉甚觉合心意。”
李公公心里一惊,又拿捏不准月寻欢话里的深意,干脆明说到:“还请月神医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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