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金沛姿毕竟是生育过的人,孕中本该珠圆玉润她多少是知道的。只是面前的纯妃精致妆容依旧难掩病色。“你怎么瘦成了一把骨头?”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夸张,金沛姿认得纯妃手腕上那串紫玉珠,是皇上赏赐的物件儿。
从前带着,正好合适,这会儿瞧着,纯妃一直勾着手腕子,像是怕手自然下垂,那串紫玉珠就会掉下来。若只是害喜,没有食欲,不可能清减成这个样子。
“多谢嘉妃惦记。”苏婉蓉也不预备和她多说什么,只是客气的道谢一声。随即就着风澜的手轻微一福:“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该回宫了。”
“你先去吧,晚些时候本宫自然会去瞧你。”兰昕虽然恼恨纯妃,却替她腹中的孩儿可怜。若不是纯妃这个当额娘的无所不用其极,这孩子也不会未曾出事就这样苦命。她只是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再成为第二个永璋了。
大部分的宫嫔都跟在皇后身后,预备返回各自的寝宫安歇。唯独盼语没有随行,她不想回宫,反而想去见一见太后。一别数月,她也有许多放不下的事情,想问一问太后。
陈进忠耷拉着脑袋走进来,迎面碰上有些悸动的婉贵人。正要行礼,却被婉贵人先开口询问。
“是不是皇上来了?”陈青青心想,皇上出宫数月,如今归銮,自然是要来向太后请安了。许久不见皇上,今时今日的这种境况,她该如何才能让皇上对自己有好感,挽回皇上的心呢?
“是娴妃娘娘来探望太后了。”陈进忠的一句话,简直让婉贵人从云端跌进了谷底。
“娴妃?”陈青青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不是皇上皇后?”
陈进忠也想知道,为什么不是皇上皇后。他早就不想呆在这慈宁宫里面伺候了,可惜皇上就是迟迟不开金口。“回贵妃,皇上说奏折堆积如山,已经回养心殿处理政事了。皇后娘娘身子弱些,一路上舟车劳顿,这会儿已经回长春宫安歇了。且皇上已经吩咐下来,明儿一早来向太后请安。”
这句话,又在陈青青的心里激起了一层涟漪,来总比不来好。“知道了,你去迎娴妃吧。”
话音儿落,朵澜已经扶着娴妃走了进来。
陈青青连忙迎上前去,恭敬道:“臣妾给娴妃娘娘请安。”
盼语看她一眼,倒是如常的打扮,并没有因为圣驾归銮而花枝招展一番,心里非但没有高兴放松之意,反而有些介意。是都想学魏常在淡扫蛾眉朝至尊么?“婉贵人不必多礼,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娘娘实不必如此见外。臣妾理应侍奉太后,不过是尽本分而已。”陈青青笑着让开身子,请娴妃先走,自己则随在身后,含笑道:“见娘娘神清气爽,想来圆明园的景色一定是相当宜人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盼语烦不胜烦,少不得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再看婉贵人一直跟着自己,心里更是抵触的不行,与太后内寝门外停下了脚步。“身为宫嫔,侍奉太后乃是咱们应尽的本分。去圆明园之前,一直是纯妃侍奉太后,后纯妃有孕,本宫便替太后侍疾。
只是因为去了圆明园,皇上皇后才将此事交由婉贵人打点。数月的辛劳,本宫理应谢你。谢你在本宫不在期间,向太后尽孝。如今本宫既然已经回来了,慈宁宫的事情还是交由本宫亲力亲为即可。你回去歇着吧。”
陈青青有些傻眼,她不理解娴妃这句回去歇着是什么意思。“娘娘才回宫,定然是舟车劳顿,不若还是让臣妾侍奉在太后身侧吧。左右这几个月的陪伴,臣妾也习惯了替太后侍疾。娘娘身子要紧。”
她不想走,不想在这个时候走。因为她不知道,这会儿走了明天是否还能来。若是不让她来,又怎么能见到皇上呢?何况跟在太后身边受益良多,陈青青也不想将这块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
“本宫无妨,你姑且安心就是了。”盼语感激一笑,平和道:“本宫与你一般,同样侍奉太后习以为常了。往后,本宫还会像从前一样日日陪伴在太后身侧,婉贵人,你回宫去歇着吧。”
不想让娴妃看出自己的心思,陈青青只好咬着牙点了点头。“那臣妾告退了。”
“对了。”盼语唤住了她:“明日起你便不用来了。这里有本宫就够了。”
这种感觉,好似一盆冰水淋在滚烫的热油上,飞溅起来的油点子一点也不少的全都落在陈青青身上,疼的她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好不容易挨了这几个月,就是为了盼着圣驾归銮的时候,皇上能垂问几句。许就因为自己的体贴与细致,能打动皇上也未可知。
谁知道,筹谋了许久的事情,被娴妃几句话就个打法了,真是让人不甘心。回头看了一眼推门进去的娴妃,陈青青洁白的贝齿咬得咯嘣儿响,恨意可想而知。
“太后万福金安。”盼语请安的同时,抬眼看了太后,见太后气色红润,略显丰腴,知这些日子,陈青青的确是尽心了。也能说明,太后对陈青青没有什么防备之心,至少她准备的饰物,太后都吃了,想来药也是如此吧。
“皇上皇后都不急着来瞧哀家这个老婆子,倒是娴妃你兴冲冲就来了。怎的,一日不见哀家便如隔三秋么?还是你特意来瞧瞧哀家有么有神智失常,好像皇后交差啊。”太后兴味泼浓,像是说笑的样子。
目无惧色,盼语坦然而平静:“太后说哪里的话了,臣妾岂会如此。皇上有军机政事要处理,皇后娘娘有身子不济,臣妾心中惦念太后,自然要替皇上皇后先过来瞧一瞧了。”这是冠冕堂皇的说辞。
其实盼语是有心将圆明园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明太后。岂料,她还没有张开嘴,太后倒先说起话来。
“死了一个怀安,皇上便对你不放心了。哀家知道,你心里憋不住事儿,必然想来向哀家问个明白是么?”狭长的凤目闪烁着意义冷光,太后倒也面容平和,看不出什么心思。
“是。”盼语也不回避自己的真心:“臣妾很想知道,此事是否太后差遣人做的。”顿了一顿,她又无奈的笑了笑:“其实不用问,臣妾心里也有了答案。只是问一问更稳妥也更安心。”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哀家没有吩咐人做任何手脚。”太后倚着身后的软点儿,略带些慵懒意味儿:“哀家没有必要这样心急,更没有必要害你。从头到尾,是你自己不领哀家的情罢了。你要去相信那个道貌岸然的皇后,这才是你的失策。这件事,没有人比皇后做起来更得心应手了,这是皇后假仁慈最好的手腕。”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太后幽怨道:“娴妃啊,你怎么就不能为哀家和你自己争一口气。怎么就不能取皇后而代之,一举成为与皇帝并肩成双的皇后?”
第五百三十二章 :风凋碧柳愁眉淡
“臣妾虽不堪重用,却也不愿意叫人白白害了。只是能扭转乾坤,却未必能让皇上相信。”盼语有些心灰意冷,这些年的际遇,仿佛是一直在心底煎熬着黄连,那苦涩的滋味儿,早已经徐徐的腾起来,沁满了身心。
太后倒是赞同她的话,亦沉重的颔首:“皇上的心是真的叫人捉摸不透。漫说你才侍奉他十多年。哀家看了这三十多年不一样弄不明白么。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心什么都不晚,有心就什么都不迟。”
盼语泫然凛眉,好半晌才恭敬一福:“臣妾明白了。”
太后轻轻一笑,不紧不慢道:“哀家知道你素来不喜欢纯妃,而她也是个没用的。只怕孩子一落地,就会被皇后抱走。她最失策就是没有了皇上的眷顾,以至于任凭她如何挽留也终究还是留不住她的荣华富贵了。所以她不会是你的好帮手。
但你放心,明里暗里,哀家会择更为合适的人帮衬你。想要与皇后分庭抗礼,又能重拾皇上的疼惜,娴妃啊,这一方面你的好好下苦功,功夫下足了,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如愿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为自己能获宠太后劳心又劳力,那么她是想要什么呢?盼语悬着心,冷冷看太后一眼,动容问道:“太后提些臣妾至此,用心良苦,也着实叫臣妾感动。臣妾只怕自己汲深绠短,力有不逮,又或是不懂当如何回报太后这份厚恩。”
“哀家不要什么回报,哀家只要达成一个心愿。那便是哀家从此以后都不想再看见富察家再有人显赫风光,好模好样的活在哀家眼前。”狭长的凤目里满满清冷的杀意,犹如黄蜂尾后锋利的长刺,闪失着让人畏惧的光芒。
“要取皇后的性命……”盼语不自觉吟出这几个字,心慌的不行。
“否则你凭什么能当上皇后?”太后轻蔑的瞥她一眼:“优柔寡断只会害死你自己。你刚韧执拗的性子难道都被这些年的苦熬打磨光滑了么?你就不想想,一步一步走来,皇后在你身上下了多少功夫。从最得意的心尖儿人,沦落成一个闲在深宫毫无用处的妃子,你所受的苦楚,难道以她一条性命抵偿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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