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娘娘受到苦难已经足够了,臣妾人在矮檐下,不得不听从慧贵妃的唆摆。旦请娘娘念在臣妾还有悔过之心,帮一帮娴妃吧。其其格问心有愧,每每入夜,心就如同被针扎一样。明明皇上待娴妃是极为有心的,臣妾真的瞧得出来。苦了皇上,苦了娴妃,叫臣妾有什么颜面还留在这深宫里自在?”
听着海贵人噼里啪啦的说了这许多话,兰昕心里稍微嫌恶,但总不至于厌烦。何况她说的真就是没错,皇上与娴妃心里都有彼此……
“你有句话说的在理,皇上的这口气不出,对娴妃没有半分好处。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也唯有顺水推舟。”兰昕缓了口气,摆摆手示意海贵人起来:“即便本宫如今相信你的话,也信你心底存了一丝善念,可其其格啊,你始终是帮衬慧贵妃陷害了娴妃的。”
“臣妾有罪,望皇后娘娘责罚。”其其格愧疚不已,不复方才进来时那样好的神彩飞扬,反而极为低落无助:“府上的时候,旁人就不喜欢臣妾。为有慧贵妃娘娘时常关询,久而久之的,臣妾便与贵妃亲近了几分。可若论心肠,臣妾只想着能替贵妃娘娘分忧,却不是替她……”
“慧贵妃的心思本宫如何会不晓得,可说到底,这宫里谁又是没有心思的人了。”兰昕唏嘘不已,慢慢的隐退眼底的哀伤,不紧不慢道:“本宫也是这样的寻常人,本宫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譬如六宫和睦,譬如宫嫔们雨露均沾。这些心思不违背皇上的圣意,却也是与本宫休戚相关的。
六宫若是治理不好,皇上必然大怒。而本宫愧对圣颜,岂非要无地自容了。其其格你是聪明人,你懂本宫的意思么?”
其其格连连点头,神色凝重道:“臣妾明白。”
“明白就好,娴妃那里本宫自会想法子让她出来,你也不必愧疚自责了。可慧贵妃那里,你便是得好好留神着点。”兰昕实在没有必要再说下去。
“多谢皇后娘娘宽宥臣妾。”其其格感激的福身:“娘娘对臣妾的厚恩,臣妾必然铭肌镂骨,永世不忘。臣妾虽然蠢顿,可倘若娘娘吩咐,必然倾尽全力,以报娘娘大恩。”
兰昕微微勾唇,眼中清澈:“那便是最好的了。”
从长春宫出来,其其格便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憋着的话对皇后一吐为快,不见得能博取到皇后的信任,却总能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想到这里,其其格颇有些得意,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于太后、皇后、慧贵妃之间周旋,游刃有余的达成自己的目的,岂非是太过有意思了。虽说眼下不过是小小的贵人,但来日若是诞下了麟儿,那就未可知了。
忍一时的低靡,就能换来似锦的前程,这听起来该有多么美好。
当然,其其格也担忧的不行,一脚踏两船都有翻的可能,何况是她这样的。总得找一个最安稳最牢固的靠山才行。
“碧澜姑姑。”海贵人身边的灵澜瞧着来人,连忙福了福。
“海贵人吉祥。”碧澜轻声慢语道:“若是贵人得空,我们娘娘请您往储秀宫一聚,品一品新贡的香茗。”
第二百九十三章:树阴照水爱晴柔
“好好,我这就过去。”其其格不动声色的应下了碧澜,转首对灵澜道:“快去备肩舆。茶香沁人,一想起来便觉得口渴了。”
碧澜顺势再福:“那奴婢就先回储秀宫复命了。”
“去吧。”其其格温和的笑着,少有的端庄。待碧澜转身而去,她才恢复了如常倨傲的神色:“我这里才来了皇后的长春宫,慧贵妃那儿就按耐不住了,倒是看我看得很紧么!这样不放心,何必又要将我收归己用呢,凭白添麻烦。”
发觉主子有愁色,灵澜乐呵呵的抿了抿唇瓣:“且轮不着贵人您心烦呢,怕是慧贵妃自己心里猫爪似的。光是咸福宫那一位成日里要死要活的,就够她受了。更何况她宫里还有个活祖宗贡着。”
其其格有些不解,慢慢的上了肩舆,才连珠炮似的发问:“什么活祖宗?贡在慧贵妃宫里的?你都听说什么了?”
灵澜嘴皮子利索,说起话来倒也不含糊:“贵人您还不知道吧,皇后娘娘让慧贵妃抚育三阿哥,那三阿哥可不就是活祖宗么。奴婢听内务府的昌乐说,乳娘、嬷嬷足足添了三倍的人,也照应不住。三阿哥天天嚷嚷着要额娘,屋里的摆设一日能砸个好几回的。
光是储秀宫里打撒出来的碎瓷片子烂布条都不知道堆了多少呢。可把宫里的粗使宫人给累坏了。”
“皇上正值龙气鼎盛之年,膝下只有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难免娇惯了些。加上这三阿哥又是纯妃的儿子,随了她那个矫情的额娘,少不得惹是生非。”其其格心里舒坦了些,想着皇后交代慧贵妃的这两桩差事儿,嘴便是合不拢了。
灵澜最知道海贵人的心性,少不得趁她高兴,多讥讽两句。“到底是皇后娘娘会心疼慧贵妃,但凡要紧的事儿,都交给这一位妃主来办了。如今慧贵妃焦头烂额,许多事儿都使不上心力,必得靠贵人你才能成事。
奴婢这么想着,非得要慧贵妃娘娘对贵人您您言听计从,咱们才好好帮衬帮衬她,若是她有什么不情不愿的,又或者摆弄着贵妃的身份刁难了您去。那您也别跟她客气,甩甩手就走,由着她叫苦连天去才好呢。”
其其格随手抓起了腰间的一块和田碧玉:“听听你这小嘴儿,越发的会说话了,这碧玉极好,就赏你了。”
“谢贵人赏赐。”灵澜笑得合不拢嘴,喜滋滋的跟在了肩舆一侧,往储秀宫去。
慧贵妃端身正坐于后庭院里的凉亭之中,那样子倒不像是在纳凉,反而像极了是在受刑。其其格不明所以,看见这样的情景,到底是心中奇怪的。“娘娘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样子,可是承乾宫出了什么乱子?”
高凌曦猛睁开眼,两眼锋利且僵硬的光芒,如刀子一般刺进海贵人的眼底。“承乾宫是否出了什么乱子本宫不知,倒是本宫这里鸡犬不宁也好些时候了。”
还没听明白慧贵妃的话意,其其格禁不住要问,谁知道嘴还没张开,就听见后厢传来噼里啪啦的各种响声,有瓷器碎了的清脆,有铜盆掷地的闷响,以及撕心裂肺的哭嚷声。“三阿哥这是怎么了?”
“你没听见她嚷嚷什么呢么?还问本宫做什么?”高凌曦长吁了一口气:“本就是夏日炎炎,从他来储秀宫开始本宫便是吃不好谁不宁的,成日里当祖宗是的供起来,可怎么样呢。还不是闹腾的我这宫里头人仰马翻的,皇上又来瞧过他几回?哼,皇后的心思,还真是刁毒。”
“娘娘消消气儿,瞧您这一夏天过的,的确是清减了不少。”其其格妩媚一笑,从容道:“娘娘给臣妾些许功夫,哄住了三阿哥,臣妾就来。”
高凌曦有些不信,但见其其格胸有成竹,也就容她去了。
其其格跟着领路的内侍监,穿过廊子来到了三阿哥的寝室,招一招手对门外恭候着的奴才道:“过会儿再来收拾,姑且让我陪一陪三阿哥。“
众人如获重负,纷纷行礼告退。
其其格这才走了进去,脚还没落稳当,就见一个八角百子纳福的软枕飞了出来,正砸在她的脚面上。
“贵人,您没事儿吧?”三阿哥奶娘剪影匆匆忙忙的奔了出来,连忙跪在地上告罪:“惊扰了贵人,奴婢死罪,求贵人念在三阿哥年幼无知,别怪三阿哥。”剪影知道海贵人跋扈惯了,又是烈火的心性,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怎么会呢。”其其格却让她看不透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一脸的温然。“三阿哥,你过来,猜海娘娘给你带来个什么好消息?”
永璋哭的正厉害,哪里会理会海贵人所言,依旧是不停地嚎叫着不停的往外扔东西,一件一件儿的往外丢,抓到什么是什么。
其其格非但没有一丝嫌恶,反而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停在了三阿哥身前。“你扔吧,能扔的都扔了才好,连你额娘给你做的长靴也踢掉了,看你额娘不打你屁股。”
“我要额娘……”永璋一听这话,哭的更厉害了,一口气险些抽凉,小脸憋得红紫起来。
半蹲下身子,其其格用襟上的帕子替永璋抹去了眼泪口沫,慢慢的哄道:“永璋,你摆着手指头算算日子,还有些许天就是中秋团圆的佳节了。来时我问过了皇后娘娘,这样隆重的日子你额娘的病肯定能康复。”
“海娘娘您没骗我?”永璋停止了哭泣,红肿着眼睛认真的问。
其其格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海娘娘怎么会骗你。你额娘的身子好多了,在钟粹宫养病的日子无聊,为了打发晨光给你做了好些小衣裳小靴子的,海娘娘听奴才们说起来着。”
“太好了,额娘能来看永璋了,永璋想额娘。”小脸还带着笑意,嘴角却裂了开:“什么时候才过团圆节……”
“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其其格倒是没有嫌弃永璋,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很有耐心的再一次抹去他的泪水。“你皇阿玛最不喜欢阿哥哭天抹泪的。若是到了团圆节的那一日,不恩准你出席盛宴可怎么好?到时候你额娘康复了,却瞧不见你,保不齐一着急,病情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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