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聂轻舞应声,阴冷的目光在莫兰身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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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衣被夹在那人的怀里,穿过几个胡同后,被塞进了一辆很大、很宽敞却极为普通的灰布围帘的马车里。
从被塞进马车里、到被解开穴道,苏紫衣就一言不发的看着坐在一侧的李安然,没想到半路杀出来的这个程咬金竟然是李安然,而李安然背后的人,完全可以用一个旨意便能命令自己做任何事,却用这种方法,利用这种空档将自己劫走,很显然,自己此行,很可能就会死的不明不白!
马车外传来值守护卫的检查声,马车却并未停,所行之处传来太监尖细的参拜声,这更确定了苏紫衣的猜测,一路上行来,马车在宫内竟然畅通无阻,直到进了一个寂静的院落,苏紫衣被带下马车才发现,自己坐着的竟然是皇上御用的马车,马车上的围帘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绣有金龙图腾的明黄色,坐在马车前的竟然是宏緖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孙坚。
“孙公公别来无恙!”苏紫衣冲孙坚施了个礼,总觉得这个孙坚对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在和苏紫衣无意中的视线交错时,总会划过一丝刻意隐藏的关心,很淡但确实存在。
“郡主多礼了!”孙坚还了个礼,随即躬身向前:“郡主请随我来!”
苏紫衣转身仰头看去,面前的宫殿正中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承乾宫’,难怪这里如此寂静,这里相当于是宏緖皇帝的寝宫。
承乾宫位于镜月湖前,因镜月湖的划割,将承乾宫与后宫众嫔妃的宫殿分割开了,使得承乾宫虽属于后宫,却又像是在后宫中独立存在的宫殿。
这是苏紫衣第二次进入承乾宫,相较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孙坚将她直接引至后殿,后殿内可以说是宏緖皇帝的寝宫,屋内弥漫着龙诞香清幽的香味,一张偌大的龙床几乎占了半个寝宫,床上的帷幔是浅黄色的纱幔,地上的金砖光滑如镜,而让苏紫衣觉得奇怪的是,整个后殿没有一个人,便是宫女也没有一个。
孙坚引着苏紫衣走向龙床,转头看着苏紫衣道:“请郡主躺上去!”
“躺上去?!”苏紫衣诧异的看着孙坚,即便是皇帝召寝,也有专门的寝宫,任何人没有皇帝的允许是不能躺在龙床上的,这是杀头的死罪:“公公这是何故?”
孙坚也不做解释,侧头看了李安然一眼,李安然拦腰将苏紫衣扣住,一起倒向了龙床,孙坚在龙床旁按住一样东西,随即也跟着跃上了龙床。
龙床随即快速的下沉,苏紫衣仰头,看着头顶另一张一摸一样的龙床缓缓自墙壁移出,将头顶的光亮全数遮挡,有一瞬间眼前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孙坚拍了三下手掌,墙壁上的夜明珠随即依次探了出来,散发着柔和的光亮。苏紫衣快速的起身,眼前是一条幽暗的长廊,青石铺就的墙壁,墙壁上因为潮湿泛着湿气。
李安然躬身退到一侧,孙坚在前头引路:“郡主请随老奴来!”说完快速的先行了一步,脚步声在这条长廊上回响,步伐明显有些急促。
也许是这里低沉的走廊太过压抑,也许是孙坚有些心慌的步伐,让苏紫衣不自觉的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心头有种莫名的心慌,这让苏紫衣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为什么不是害怕而是心慌呢?
拐过回廊,一个偌大的寝室出现在苏紫衣面前,整个石壁顶部满满的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线遍布每一个角落,青石墙壁被粉色的帷幔遮挡的严严实实,使得整个地下寝宫看起来更像是少女的闺房,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可数得着的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稀有珍品,迎面便是一个粉色的大床,床是圆形的,粉色轻纱帷幔层层叠叠的将大床罩在其中,只在正前方用金钩将帷幔撩起。
宏緖皇帝就站在大床的正前方,垂头看着什么,光线幽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那一身明黄显得刺眼。
床前地上,跪着大约六七个老者,身上穿的都是宫里的太医服,只是各个垂着头,大气不敢出,气氛显得压抑且沉重。
苏紫衣缓缓的走了过去,视线在扫过跪着地上的老者时,诧异的看着其中一个一脸白净的男子,这男子应该是已经被淑妃杖毙的徐御医。
“叩见皇上!”没有三呼万岁,是因为苏紫衣直觉此刻的宏緖皇帝不会有耐心去听。
宏緖皇帝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苏紫衣,眼里有血丝涌动,脸上的表情像是刚下了战场,带着嗜血后的疲惫:“你看看她,她吃了你的解药,毒反而发作的更快!”声音听起来很沙哑,似乎有些抽力。
苏紫衣缓缓的站起身子,顺着宏緖皇帝眼神的示意,迈步走向前,看向那躺在大床上的女子--
偌大的床将女子纤弱的身子显得更为娇小,女子身下是一整块千年温玉,在这潮湿的地下寝宫散发着最适宜人体的温度,女子身上盖着薄綾,容颜被挡在帷幔的昏暗下。
苏紫衣下意识的按住自己脸上的面纱,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压抑,在宏緖皇帝后退一步让开位置后,苏紫衣迈步走向前,心口莫名的疼了一下,呼吸跟着一紧,伸手缓缓的抬起帷幔,让夜明珠的光亮射到女子的脸上--
有那么一刻,苏紫衣以为自己见到了蓝月心,眉如远黛,睫如蝶翼、精巧的鼻子,嘴唇虽没有血色却不影响它上扬的弧度,五官精致而完美,只是整体看起来却没有一点美感,只因这女子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包裹在骨架上,如果不是胸前微弱的起伏,可以说与一具干尸无异。
苏紫衣愣愣的看着床上的女子,似乎在撇开蓝月心后便立刻明了这女子的身份,那个本该在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中葬身的女子,自己的娘--蓝月仪!
一种麻疼感自脚底快速的窜入脑门,苏紫衣第一次知道,重生不仅给自己带来了生命的存续,更多的是情感的融合。
这个本该与自己的灵魂完全陌生的女人,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让苏紫衣眼眶泛酸,眼里蓄满水雾,心头似突然裂开了一个洞,又在看到她浅浅的呼吸时缓缓的被充满,一个突如其来的‘娘’字辗转在齿间,吐不出来,却也咽不下去,随着嘴唇颤抖在双唇间。
目光触及蓝月仪那苍白的发青的脸色,苏紫衣深吸一口气,快速的眨去眼里的氤氲,脸上的神色因压抑的眉头而多了份冰冷的肃穆,转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伸手拉开蓝月仪身上的薄绫,将蓝月仪身上的中衣撩开。
苏紫衣一眼便看见那条红色的如蚯蚓一般的血线,蜿蜒在蓝月仪那条和三岁孩童般纤细的胳膊上,血线已经延伸过肩头,直逼近心脏约两寸的位置,血线的前端被几根银针遏止着,才不至于冲入心脏,可如此一来,血脉长时间被银针制住,其结果依旧是死亡。
苏紫衣将手放在蓝月仪全是骨头的手臂上,青筋在干扁的手臂上突起,便是如此,那脉搏也微弱的极不可察,蓝月仪的虚弱是苏紫衣根本不敢想象的,可以说是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而已。
苏紫衣可以想象,为了保住蓝月仪的命,用了多少珍惜的药材吊着这一口气。
“可有什么法子?”宏緖皇帝低声问道,这一刻不再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帝王,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锁着害怕和无助,更像是个小心翼翼的孩子。
“办法只有一个!”苏紫衣声音很冰冷,带着职业性的麻木:“但是诟病颇多,很可能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她是你娘!”宏緖皇帝怒喝,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轻而易举的断定蓝月仪的生死,谁也不行!
“我是个大夫!”苏紫衣更大声的冲宏緖皇帝吼道,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抛开心底那份在左右自己判断的情绪:“只有抛开所有的情绪,我才能做出对病人最有利的判断,这是我师傅教给我的第一个药方!”
宏緖皇帝有些诧异的看着苏紫衣,不是因为苏紫衣以下犯上的怒吼,而是因为苏紫衣眼里的冷静和锐利,以及她强压在眼底的忧虑。
宏緖皇帝喃喃的开口:“全天下最想让她留下的,就该是你和我!”一声‘该’带着说不清的无奈,一声‘我’道出了帝王此刻的卑微。
苏紫衣低头看向蓝月仪,是!自己迫切想让她留下来,自己有太多的话想问她,太多的事情想听她的解释,所以迫切想让她活着。
“李安然和她的体质不同,即便是同一种毒药,同一种解药,因为个人的抵抗力不同,其结果也必不一样,她的身体太过荏弱,那颗解药对她来说也是毒药,如今唯一的解毒办法,便是将李安然体内解毒后形成的血精给她服用,但是提炼血精的方法,我不知道!”苏紫衣转过身看着宏緖皇帝说道,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蓝月仪身上,心头那份疼痛让她感觉自己太脆弱,这让她很不能接受。
宏緖皇帝眯了眯眼,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老者:“聂老,你怎么看?各位觉得如何?”
“聂老?”苏紫衣顺着宏緖皇帝的视线看去,一群老者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看着仙风道骨的老者,苏紫衣眸子带着一份打量:“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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