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姐姐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杜绾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
璎言悄悄的回过头看着杜涟有些惨白的脸吐了吐舌头,不知道自己家小姐为何会对二小姐这般不待见,从前最多也不过是将她视作空气罢了。
“在看什么呢?”杜绾微笑着问璎言。
璎言忙摇头道:“没……奴婢什么也没看。”
杜绾早将璎言方才的举动收入眼底,却懒得戳破,只要璎言不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平时对她的一些小心眼,杜绾也就随她去了。
庄子上的夜里要比府里冷上许多,杜绾让璎言将秋衣找出来换上,又在屋子里烧了特意从帝都里带来没有烟子的炭火。
休息了一会儿,卢妈妈就回来了,她看着杜绾说:“老奴刚才跟陈氏专门要了间屋子,给绾姐儿临时改了个书房,绾姐儿要不要去看看?”
杜绾欣然应允,“乳娘辛苦了,我们去瞧瞧吧。”
璎言搀着杜绾与卢妈妈一道出了门,这间临时的书房距离杜绾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只穿过一道石拱门,就在走廊的尽头。
屋子并不大,却胜在幽静,而且推开屋子里的窗户,便可看见一方不大池塘,里面栽种着莲藕,已经过了季节,只能看见些只鸭子成群结对的在池塘里欢快的嬉戏,十分怡然自得。
屋子里的书架与书桌都是黑檀木的,书架上被杜绾的书挤得满满当当的,书桌上支着从杜府里带来的笔墨纸砚,规规整整的放着。
杜绾大致看了一下,便满意的冲着卢妈妈点点头,“乳娘辛苦了。”
“绾姐儿还满意吧?”卢妈妈笑着说,“今个儿来不及了,明天一早老奴再去搬些菊花和万年青来。”
“多亏乳娘了,布置的很不漂亮。”杜绾赞许道。
卢妈妈说:“绾姐儿喜欢便好!”
“我有些饿了,璎言先去说一声,我来的时候,看见前面的池塘边有个亭子,一会不如就将菜饭摆到亭子里去吃吧,趁着这会天还亮。”杜绾说。
璎言点头,转身去了。
杜绾看着璎言走了便问卢妈妈,“乳娘,我记得去年秋天哥哥从外头带了几盆菊花回家,庶姐的脸上和手上便起了好些疹子?”
“嗯,确实有这事。”卢妈妈点点头,“大夫说二小姐最好不要与菊花花粉接触。”
杜绾闻言,微笑起来,“乳娘,明日便在我住的地方,还有书房四周都搬些菊花来摆上!”
“唉……”卢妈妈应道。
16提心吊胆
杜涟来到这里是杜绾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情,但是她能够控制杜涟不要时常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既然她怕菊花,那么杜绾就在自己的附近都摆满菊花就是了。
晚饭杜绾吃的十分满足,庄子上做的食物虽然不如杜府精致,却都十分新鲜、别具风味。比起杜绾,杜涟却仿佛是吃不惯,才吃过饭,就开始闹肚子,杜绾叫张管事与陈氏去不远处的村里请大夫,好在大夫看过之后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太过劳累,饮食油腻,肠胃不适应所致。
“璎言,送大夫出去罢。”杜绾说。
璎言接了卢妈妈递来的银子,引着大夫出了门,杜涟涨红了脸,一脸委屈的看着杜绾道:“让妹妹操心了。”
“姐姐好生休养便是了,张管事这几日二小姐的饭菜便单做,清淡些,做好了就直接送到屋里来。”杜绾看着躺在床上的杜涟说。
“是。”张管事应道。
杜绾又对着杜涟说:“一会儿璎言拿了药回来就交给雷妈妈,天色也不早了,若有事,姐姐再差人来寻我便是,姐姐好好将养着,我也就不再这里打扰姐姐了。”
说完不等杜涟回答,就带着一干人出了杜涟的房门。
对于杜涟忽然病了,杜绾是喜不自胜,她认为是老天都在帮她!
卢妈妈将府里带来的褥子又垫了一层在杜绾的床上,庄子里的丫鬟婆子早早就将水打好了,放在旁边的耳房里,杜绾由璎言伺候着沐浴更衣便上床睡了,一夜无眠,杜绾第二日是被喜鹊的叫声吵醒的。
吃过庄子里每年这时候都会做的藕饼和菊花粥,杜绾在外面走了一会儿,便到书房里去了……谁知,就在杜绾看书入神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响声,璎言去小厨房里帮忙,卢妈妈刚被杜绾叫拿东西,这时候她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杜绾心跳的厉害,她放下手里的书,随手拿起桌上的烟台,小心翼翼的朝着外面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男子倒在地上,他一直手捂住胸口,似乎还有血迹渗出……杜绾正想大叫的时候,便对上了那双锐利的眸子。
“……季公子?”不知道怎么地,想到没有想,杜绾便脱口而出。
季沅和也没有想到,竟然会遇见杜绾,看见她的时候,季沅和捏在手心里的匕首松了一些,“……”
“你这是……”杜绾看着他,瞪大了眼睛诧异的问。
季沅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没事。”
杜绾左右看了一下,便说:“你现在能走吗?”
季沅和不解的看着杜绾,也没有开口说话。
杜绾说:“先进屋子里吧,你待在这里被人看见了,也不安全。”
季沅和点点头,默许杜绾搀扶着他进了屋子,杜绾将人扶到椅子上,关了窗户,才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季沅和将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没有说话。
杜绾沉默了一下,也没有继续问,这时候忽然听见卢妈妈的惊呼声,杜绾才想起来,卢妈妈应该是看见了门口的血迹,她忙拉开门,把卢妈妈拉进了屋子,然后沉声道:“乳娘快去打盆水来。”
“绾姐儿……”卢妈妈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了季沅和,她手里的食盒险些掉在地上。
杜绾看着卢妈妈说:“乳娘,我也不知道为何他会在此处,只是季公子从前救了我一命,而且季夫人对我一直都十分好,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卢妈妈知道杜绾的性子,倒也没有反对,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食盒,然后看着季沅和道:“季公子不如先将身上的衣裳脱了我拿去烧了吧。”
杜绾也转头看着季沅和。
季沅和没有立刻脱衣服,而是玩味儿的笑了笑说:“不必了,天黑了我便走,你们只需将外面的血迹清理干净便是。”
“好。”杜绾没有勉强,爽快的答应了,让卢妈妈去清理。
杜绾将卢妈妈带来的点心拿给季沅和,“吃点吧。”
“看不出来,你胆子挺大。”季沅和接过那盘点心,随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笑道。
杜绾说:“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
“哦,是吗?”季沅和吃完点心放下手里的盘子,笑道,“杜小姐还是先转过身去比较好。”
“嗯?”杜绾一脸迷茫的看着季沅和,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要自己转身。
季沅和被杜绾的反应逗乐了,直接拉开胸前的衣服,杜绾被眼前看见的吓住了,呆呆的忘了转身,只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季沅和,好半响才在季沅和揶揄的笑声里羞愤的从屋子里跑出去。
刚处理完屋子四周少量血渍的卢妈妈,刚过来就看见杜绾从屋子里出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她奇怪的上前问道:“绾姐儿这是怎么了?”
杜绾摇摇头,“没事,我回去那头看看,那人就交给乳娘了。”
“唉,绾姐儿放心吧。”卢妈妈点头。
杜绾一直到回了屋子里才觉得自己是脑子糊涂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季沅和到底为何会那副打扮出现在这里还受了伤,却稀里糊涂的就让他进了屋子,可是一想到季夫人对自己无条件的好,而季沅和又是季夫人的心头肉,杜绾刚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去,反正季沅和也说了,天一黑就走,况且她的书房很是偏僻,又在角落里,根本没有人会靠近,所以只要她和卢妈妈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
提心吊胆的过了好久,天还没有黑,就有官兵来查人,说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他们追着犯人一路追到了这边,杜绾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手心却在不停的冒汗。
张管事陪着那些搜查的官兵检查了挨个检查,尽管这里只是一个庄子,但也是杜府的庄子,尽管是丢了东西,他们倒也不敢太过放肆,搜了一圈,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杜绾还以为季沅和听见动静自己先走了。
杜绾一直没有看见卢妈妈,有些奇怪,等到官兵走了之后,杜绾才偷偷去了书房,没有看见季沅和也没有看见卢妈妈。
“乳娘……?”杜绾在书房里唤了两声,没有回应,只得先回房间去了。
到了屋子里,才听璎言说卢妈妈方才才回来,又去了厨房,杜绾才放下心来。杜绾提心吊胆了一天,前面卢妈妈给她准备的点心也给了季沅和,此刻倒也觉得有些饿了,刚想叫璎言去拿吃的,便见卢妈妈带着一个面生的丫鬟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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