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又不争气地开始回味吻着他的那种奇妙的滋味,一时间想入非非。直到流水大师看我神情不对,干咳了数声,才将我的神智唤回。
“小夏,你不会是已经中了摄魂术吧?我怎么见你心神恍惚的?难道你真的迷恋上了什么人?若是普通人倒也无妨,若是疑犯就一定要小心把关了。你的前任当年大意犯的错,不是谁都有那么好运能最终救的回。我也没有绝对的胜算,再次面对那种情况。一切都是机缘。”
我强自定神,正色问道:“那么大师以为顾尘羽会否是被北周高手施过摄魂术呢?老司长曾经中招,自认是北周人。会否有人被施术后忘记原本的密谍身份,自认是普通奴隶,因此连他自己一起骗,旁人更是看不出半分破绽呢?”
“我未曾亲眼见到顾尘羽本人,现在也不好下定论。不过我会亲自去你府上,你只需找一间密室让他与我单独相处,我或许能分辨是否有蹊跷。” 流水大师主动愿意帮忙,不辞辛劳到我府上亲自鉴定顾尘羽的状况,我自然是千恩万谢感激非常。
如果他真的有问题,你打算如何处置?”
顾尘羽不仅是北周摄政王之子,也是我防卫司下属桃花的儿子。桃花因公殉职,除了此子,再无别的血脉亲人。母亲信中嘱托我一定要待顾尘羽好一些。我想,就算他真的是别有用心隐瞒了什么情况,来到昭国存了图谋不轨的念头,那我也不会一刀杀了他。母亲说他一定不是庄太后的人,现在庄太后当政,庄太后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因此我也有理由多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改过自新弃暗投明,成为我们的助力,一举多得。”
流水大师点点头,没再多说。既然答应帮我,他便不再耽搁。他转身回到禅房,再出来时背了一个包袱,身披斗篷,甚至戴了一个假发套,前一刻还是仙风道骨的出家人,这一刻就变成了世俗老者。其实他的面容没有变化,但是神态气质随着着装乍一看真是判若两人。若非我是认识他的,换旁人一时半刻绝对意识不到前后两人是同一人。这份易容改装的功力,没有一定道行和经验是绝对不可能做的如此自然。
我为了掩饰性别这些年一直精研易容术,不过若达到流水大师的境界,还差了一截。我忍不住讨教道:“大师何时有空不如再指点指点晚辈的易容术吧。”
“你还没让我见过真容,我可不干那种亏本的买卖。”流水大师孩子气地回了我一句,“不如这样,作为交换,你告诉我你的一个秘密,我就教你想学的本事。但是事先声明,我的本事未必比你高明多少,你若学了觉得不值,可千万莫要后悔。”
“家母有命,不让晚辈以真容示人。”我如实解释,“晚辈知道的其余秘密大多与公务有关并非晚辈能完全做主告知他人的。待晚辈稍加思量,看看有没有大师可能感兴趣,我又能讲,再讲出来交换如何。”
“小夏,你可真是个谨慎又会算计的人啊。”流水大师笑道,“就这份心思稍稍分出一点点,恐怕早就迷得各色美女非你不嫁。” 流水大师的话提醒了我,我不妨抓住此番机缘道出心中秘密,也为以后留点铺垫。
我压低声音很认真地说道:“大师,晚辈的确有个秘密可以告诉您。那就是晚辈喜欢的是男人,所以至今并未娶妻纳妾免得害了无辜女子。” 这真的不算是玩笑。流水大师见我说的一本正经,终于是流露出几分吃惊之色,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愣了许久,才又问我:“小夏,你不会是作弄我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我并不打算对流水大师隐瞒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顾尘羽看着很顺眼。所以才患得患失如此上心如此急切,求着大师帮忙来断定他的底细。抛开之前那些冠冕堂皇的疑问,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他说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035长了见识
流水大师听了我的说辞,只微笑不语。我也是一时失言,恨不得没有旁人听到,索性就岔开了话题,只聊些世俗趣闻。山中小庙与都城内的防卫司府邸相距不算近,将流水大师顺利请入我的府中,由他自行挑了安静舒适的房间休息,一切安顿好,已经是又到了掌灯时分。
我这一日并没有在府中,不过各项事务都还是有条不紊由下属兢兢业业按照严密的流程替我打理,除非遇到什么紧要的他们没有权限处置的,才会报给我知。公务上暂无急着要办的,我心头不免又开始惦记着顾尘羽的事。
流水大师说,他会自行寻找合适的时机单独考量顾尘羽,这所谓的合适时机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从前面衙门回到自己起居的院子,不由自主抬眼看了看东厢。东厢内黑漆漆的并没有点灯,莫非顾尘羽不在?
我凝神细听,却发现东厢内有人,应该是顾尘羽无疑。此时此刻,他不点灯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做什么?我收敛自己的动作声音,蹑手蹑脚溜到门边,捅破窗纸向内观瞧。房内昏暗,但我身负上乘内力,一目了然。
顾尘羽竟然是什么也没穿,趴伏在旧毯子上摆出了奇怪的姿势。与我见过的那些修行内功心法的常见姿势完全不同,更像是……丽娘那里调.教男宠玩物增加肢体柔韧的法子。顾尘羽已非少年,身材更像成年男子,筋骨没有了少年的柔韧,但他能完全不靠绑缚和器械辅助坚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即使伤口绽裂都毫不在乎,究竟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忍痛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促使他在伤势未愈又无人监督的时候,还练功不辍呢?
我清咳了一声,推门而入。顾尘羽惊闻人声,吓的缩成一团,拽过一旁的棉被匆忙遮掩身体。不过当他看清是我的时候,他的脸上绽放笑容,再不遮掩,而是规规矩矩跪拜叩首,行礼问安。
“你刚才在做什么?” 他略显羞涩地解释道:“是在北周的时候,教导师傅传授的法子,据说每日坚持练习至少一个时辰,就能保持身材和筋骨的柔韧。他们早就告诉下奴,将来下奴是要近身服侍人的,容貌的维护不止是脸孔肌肤,身形胖瘦腰腿力道也很重要……”
他以为只有保持容貌身材,才能维持我的眷顾么?我怔怔望着他,一时失神,想不出该对他说什么。是夸赞他为了服侍我如此用心,还是用讥讽的语气骂他不知羞耻。他毕竟不是正常人家精心养育的男儿,他的观念已经被刻意地严重扭曲,我不能强求。若真的看不过去的时候,也要循序渐进注意尺度地慢慢引导才容易被他接受吧?
“以色事人,并不能长久。”我认真对他说。他眼神一黯,立刻息止了声音,底下头,原本见到我时那么明显的欢快与真切的讨好之意,仿佛一下子再没有勇气表达出来。
他恢复到常规毕恭毕敬的样子,将额头抵在地上,淡淡说道:“下奴知错,不该自以为是。下奴只是主人的一件低微的器物,主人宠幸下奴自当尽心服侍,不应痴心妄想一直能留在主人身边。”
我心莫名一颤,丝丝痛楚油然而生。他如今跪着的地方只是门口的一块角落,远离灶台和摆放食物用具的地方,想必昨晚他就是在此打地铺蜷缩而眠。我没有明确准许他挨着灶台睡,他就不敢僭越规矩,那样小心翼翼唯恐惹我不快。现在我若还是说的不清不楚,打击了他讨好我的心思,想必又要让他误会。
我只好耐心安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厨艺不错,可能还有其他技能或许能让我满意甚至是依赖,至于姿色,长的再美维持的再久也总有老去的那一日,靠不住的。所以我想你不必执着,伤势未愈又开始练那种功夫,你就不怕伤口长不好留下丑陋疤痕,会让我看着不舒服么?”
)“主人是已经嫌弃下奴身上的疤痕么?”他的情绪依然很低落,却努力想要了解我的喜好。 “摸着的确有些粗糙。”我看着也很心疼,可后面这句话我只能在心里嘀咕,毕竟他身上新添的伤是我亲手弄出来的,我若还那样说更像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虚伪的连我自己都忍不了,如何取信于他?
我怕他又陷入懊恼与沮丧,便换了话题:“你先将衣物穿齐整,再与我讲讲白天都做了什么事。” 我吩咐完这话,信手点亮了房内的灯盏,进了套间之内,寻了个能望见他的地方,坐定。烛火摇曳,光影错动,房内景物渐渐清晰。他的俊容也被映得更多了几分明艳与暧昧。
他却不敢抬眼观察我的动作,只是低着头急忙将男宠服裹在身上,匆匆卷起铺盖放入角落,跪行几步爬到套间之内我的脚边,顺从道:“不知主人想听简要的还是事无巨细都需讲?” “大略的先讲一讲,我听到感兴趣的会让你再说说细节。”我其实可以先让影卫向我汇报顾尘羽这一天所作所为,不过我这次想听听他说。
外人观察到的,往往与本人自己描述的经历不太一样,本人能察觉更多细节,也能在不经意之间从言谈次序中反映出他重视的内容,折射他的真实想法。
或许以前经常有人如我这样考量,要求他进行汇报,顾尘羽并不像那些只懂得做粗活的奴隶一般没有条理或絮叨或结巴语无伦次,他很镇定先是略加思索理顺次序,而后才简明扼要地汇报道:“下奴按照管事吩咐,一早起来先打扫了这个院子收拾妥当,而后便去了松竹院内听用。甘公子善良仁慈,不仅不曾安排下奴做苦累活计,还允许下奴在午后稍事休息。下午,甘公子的书童传唤下奴,下奴以为是有事情吩咐,谁料他竟然开始教导下奴识字。若非管事和甘公子反复说明教下奴识字是主人特别叮嘱的,下奴真不敢相信……只是下奴忐忑不安,还望主人明示教下奴识字的用意,这样下奴也好根据主人的需求格外留心努力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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