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棒子实在太细了,我手不灵活,握不住,一不小心咬的用力了,手下一滑,棒棒糖就掉在了地上。
卧槽!连棒棒糖都欺负我!!
我气的两眼冒火,心中又不甘放弃,从口袋里再摸出一根,再接再厉-
手一抖,啪嗒!
再一根--
手一滑,啪嗒!
可恶可恶可恶!!
于是等到电影放映结束,R心满意足地回头,霎时被我欲哭无泪的表情和满地的棒棒糖吓了一跳,“嗷……你怎么了?”
“嗷嗷嗷”
我猛地扑在他身上,一个劲儿地悲伤地哭嚎着--
我只是想吃根棒棒糖而已!我只是想有人能够帮我扯掉包装纸而已!我只是、只是忽然好怀念有人温柔地对我笑,把剥好的棒棒糖递给我,说,少吃点甜食,和安琪拉一样蛀牙了怎么办啊!
……
TAT。
R并不知道我的故事,也不知道此刻我在一个劲儿地哀嚎什么,但也敏锐地察觉到我在难过。他手足无措地拍着我的肩膀,试图安慰我,“嗷?不要……哭。”
哭?我才不会哭呢。
只是风沙太大,迷了眼睛(嘴巴)而已。
呼出口气平静下心情,我可不想被R看笑话,偏了下头,在他肩膀上利落地蹭掉嘴角的水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径直走出电影院--
身后传来他后知后觉的怒吼,“……口水?你个混蛋啊!!”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
47防盗章已替换,亲们别漏看噢。昨天JJ抽 手机登陆不起没法修改
30日留
☆、49章
回到宾馆的天台,躺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仰望着这座没有灯光的黑暗城市的星空,人仿佛置身于广阔无垠的寂寥中,宛如无根的浮萍,对未来一片茫然。
R躺在我旁边,戴着耳机听音乐,忽然问道,“你……下午……在电影院……怎么了?”
闻言,我转头特忧愁地看了他一眼,一腔悲愤心绪想要抒发出来,偏偏有嘴不能言,这叫一个憋屈啊!
他也想起即使我想要交流,我俩硬件上也不匹配这一现实问题。讪讪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嗓音嘶哑含糊,“我……觉得……嗷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有故事的人吗?你说的没错呢,我的丧尸朋友。
我想骄傲地说,我曾经有一群人类的伙伴们,我们并肩作战,一起从地下实验室以及浣熊市丧尸的包围中逃出;一起摆脱保护伞公司的追捕;一起在丧尸遍地的末日求生……
然后,他们还要继续艰难的旅途,而我却中途退团了。
我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呢?
眼前不自觉地浮现两个疲惫而沧桑的身影,一天又一天,我和R行走在一座又一座城市,腐烂变成白骨依然本能地游荡在世间,用空洞的眼睛看着丧尸逐步攻陷人类的驻地,亦或者我们某天被人类开枪射杀。
这就是属于有理智的丧尸的未来。
……但我现在最难过的是,明天的明天,再也没有人帮我扯糖纸了TAT
R就在我面前静静注视着我,伸出冰冷僵硬的手,覆住我的,他说,“没关系……我们一起……不再寂寞。”
我眨眨眼,努力压抑住心里汹涌的又酸又涩的情绪。
R讲过遇到我之前的生活,他一个人游荡在一座又一座城市,找寻人类,吃掉人类,继续不知疲倦地四处晃荡。
不知道为何要清醒……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他独自一人度过的日子,想必一定很寂寞吧。
可是……
我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回来,继续捧大脸装作发呆的样子。
我并不敢轻易允诺。事实上,随着离开团队的日子一天天增加,我反而越发地疯狂地想念着他们。
如果回到当时,我不保证自己还能果断作出和现在一样的抉择。
我想留下;
我想和他们在一起;
我想……
一直以来,我总是因为自己丧尸的身份,而不自觉地以保护者的姿态自居;时至今日,我才蓦然醒悟,其实深深依赖着他们的人,该是我才对。
仰头望着深蓝夜幕下的璀璨星河,我迎风默默内牛。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友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末及。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给我一次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对同伴们说--
“就算我死,也要死在你们的子弹之下!!”
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看上去要下雨的样子。我和R哪里也不想去,就呆在天台上,坐在阳伞下玩纸牌。
心不在焉地抽了张牌正要拿出去,一阵油门轰鸣声由远及近,我连忙探出头去看,只见一抹红色的跑车影子飞快地从楼下一闪而过,离这里越来越远,而受到声音吸引,整条街道的丧尸们鱼贯而出,嗷嗷直叫地跟随在跑车之后。
……这种声东击西的战术,真是眼熟到不行啊!
我心下一惊一喜又一黯,跟玩过山车似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惊的是,难道是卡洛斯他们?
喜的是,他们怎么会来这座大城市?丧尸那么多,简直是找死!难道是特意来找我?
黯然的是,怎么可能……
如果说之前我还能用呕吐的外挂来抑制食欲的时候,他们会来找我的话,我还能理解。毕竟有个外挂在这里,无形之中也是对他们安全的一个保证。
而现在,要我完全用意志力去克制……大家又整天待在一起,随时提高警惕小心戒备,换做是我,我都难以接受。
所以,刚才那个一定不是卡洛斯他们吧。
收拾起破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我翻了个身,盖了本杂志在脸上,继续假寐。
片刻后,我昏昏欲睡中,冷不防被一个清朗的声音惊醒--
“简,卡普兰叫你回家吃饭!我们在出城方向的高速高路路口等你!不见不散!”
“啪嗒”
我猛地站起来,完全没注意到杂志掉在地上,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遥望着远方,那里高挂着的扩音器不断播放着一句话。
简,卡普兰叫你回家吃饭!
简,卡普兰叫你回家吃饭!
……
他们,竟然冒着面对数以百万计丧尸的危险,跑到广播大厦去录制音频,好来叫我回去?!
一定是我的幻觉吧!
使劲掐了掐脸,果然不痛啊……呵呵。
我沮丧失落地低下头,是我整天胡思乱想,现在白日做梦了吧。我不想让他们为难,明明已经那么自觉地跑路走人了,又何必要费时费力地找我呢。
所以……
脸上被人狠狠一掐,我诧异地抬头,R正一手捏我脸,一手指着广播,黑眸满是震惊,“找……你?”
我点点头,他看着我,眼里是恍然大悟,“原来……你叫……简?”
我点头,注意到他的手还掐着我的脸,连忙拿开--魂淡你还掐着不放是不!
他收回手,诡异地瞅着我,“你的……朋友?人类??”
嘶哑模糊的声音透露毫不掩饰的惊诧。
我苦笑了下,对于R来说,想象不到我这只丧尸竟然会和所谓的食物做朋友吧。
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说道,“你……有病!得治!”
为了加强可信度,他还郑重其事地点头。
我瞬间黑线,没好气地一巴掌拍他头上去。
你才有病!!
他盯着我思考了一会儿,“你……反常……因为……那些……人?”他顿了顿,语气复杂,“你……想回去?”
我没有动作,算是默认他的猜测。
他眼神分外纠结,重重地叹息了声,仿佛要提醒我似的陈述道,“我们……是丧尸。”
我垂下头,脚在地上无意识地划拉着。我知道啊……我比谁都清楚而悲哀地认识到这件事。
可是我还是想回去,想回到他们身边。
他们可以闯入有几百万丧尸游荡的城市来找寻我,我就有勇气回去--
哪怕最后倒在他们的枪下,我也心甘情愿。
R没有说话。
我一定让他很生气吧。明明我们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两只有理智的丧尸了,他昨天还说以后要结伴去各个城市参观游览,我今天立马要弃他而不顾。
脑袋忽然被人轻柔地摸了摸,我错愕地抬头,R注视着我,黑眸带着淡淡的笑意,“去……吧。”
我望着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想要道歉,却发不出声音。
似乎明白我的心情,他的手慢慢伸出来,在我的目光下按住我的胸口,那里早失去了心脏的跳动和温暖。他定定注视着我,眼睛里有一丝温和的笑意。
“……不用……抱歉。忠于……自己的心……就好。
”
我咬住嘴唇,重重地点头答允--谢谢你的理解。我发誓,在最终的分别前,我会珍惜和同伴在一起的每一分秒,不要大意地上吧丧尸少女!
我们面无表情地对视着,眼里是彼此都能清楚看到的笑意。
一阵风刮过。
……然后我想说,R你的手还要在我胸口摸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