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之女与他的继妻相处的一团和乐,齐安谨显然很是满意,许是何氏掩藏的好,他也未曾发现他的夫人有什么不对,此时在旁打趣道:“不过一丫鬟,瞧你便夸成这样子!真真是孩子气,罢了,你们母女聊着,我还与王大人有约,便不扰你们了。”
清檀听见父亲要走,与静娴一起站起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将父亲送了出去,何氏强撑着面上不变,等着齐安谨出了门猛地扭头对身后的思菊开口,口气严肃:“带檀儿下去洗洗手。”
思菊也不敢多说,带了清檀进了隔间,清檀走前依然有礼的与静娴告了别。静娴看着幼弟的背影不语,何氏却似是一时拿不准该拿出什么态度,只坐了下来看着静娴,面无表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半晌终是何氏先有了动作,拿出手绢擦拭了下嘴角,面上恢复了冷静,悠悠开口:“娴儿还真是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何氏软肋
半晌终是何氏先有了动作,拿出手绢擦拭了下嘴角,面上恢复了冷静,悠悠开口:“娴儿还真是长大了。”
静娴依然笑得温婉:“母亲这话说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怎能还像小时候般不懂事呢?”
何氏瞧了她片刻,忽的轻轻笑了起来,又成了一如既往的满面的慈祥:“桦儿的病可是好了?若不然……还是病得更厉害了?否则又怎的连人都见不了?”
“母亲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的很。”静娴并未答这话,只不痛不痒的夸赞了一句,便走到了继母身旁坐了下来,静默不语。
没了清檀及齐安谨在,何氏此时显然已不像刚才般有所顾及,面带深意的接着笑着说道:“桦儿的身子我自是一直挂心的,娴儿你可要小心些,这小孩子是最难照料的,便是病一时好了,一个不小心,也说不得什么时候会又发起来啊。”
听着这几乎摆在了明面上的威胁,静娴却放了心般的笑着欢快,伸手从碟里拿了一块剩下的糖糕,在手里揉捏着,轻声开口:“母亲怎的这般失策呢,这话怎么能说出来?不是应该和上次桦儿落水一样,面上不动声色,私下里却悄没声的直接做了,这才好让我们姐弟不得不吃了这哑巴亏?您又何必这般色厉内荏的吓唬女儿?”
何氏猛地一窒,瞧着静娴手里的糖糕面上便有了些动摇,却还没有太多慌乱之色,只是又捏起了手中的帕子,片刻像在安慰自个又像质问般说道:“你一闺阁里的姑娘,得的东西都是有来源定数的,又能有什么东西?”
静娴却又闭了嘴,只规规矩矩的坐着,带着教养嬷嬷教导的,标准淑女应有的端庄温婉的微笑,静静瞧着她。何氏一愣,正想接着说什么时,便看见思菊从隔间掀帘迈步出来,面上带着些欲言又止。
何氏瞧着思菊这表情,皱眉开口:“怎么了?”
思菊张张嘴,犹豫片刻确是有些莫名的开口:“小少爷睡下了。”
何氏此刻心情果然本就不好,听了这吞吞吐吐的话更是烦躁,挑高了声音喝道:“睡便睡了,也值得你这幅样子?连话都不会回了!”
思菊经这一喝,倒是说得流利了些,低头极快的开口:“是,是突得睡了。”说着又抬头小心看了何氏与静娴一眼,接着解释道:“少爷像是困的很,还洗着手便忽的睡下了,叫都叫不醒。”
“什么?”何氏一惊,想到了什么,忽的回头注视着依然满面悠然,在手里捏着糖糕的静娴,面色郑重。
静娴回应着继母的目光,将手里的东西放回了瓷碟,轻轻说道:“春困秋乏,弟弟怕是累着了,母亲可需小心照看着些。”
“累着了?”
“若不然,母亲以为呢?”静娴顺着何氏目光,低头瞧了瞧案上的青花瓷碟,抿了抿嘴说道:“难不成,母亲还是疑心女儿?这怎么会呢,母亲也说了,女儿一个闺阁里的姑娘,衣食用物都是有来源定数的,又怎会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何氏停了一阵,面色僵硬的开了口:“娴儿说得也对,秋日里范乏,也是有的。”
“确是如此。”静娴站起身来,带着笑容接着说道:“既是檀儿睡了,女儿也就不扰母亲,等的下次有空再来寻檀儿好了。”
何氏并未搭理这话,静娴也并不在意她的反应,说罢施了礼便径直转身去了。看着静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何氏猛地站起了身,边往内间走着边扭头对思菊干脆吩咐:“去外面请个好大夫来,看看檀儿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糖糕也好好收起,一并让大夫瞧瞧!”
思菊忙答应着转身快步去了,何氏走的很急,不待门口的小丫鬟动手便自己掀了门帘走到了床榻边,弯腰细细瞧着,清檀果然是已睡下了,神态很是安然。她看了片刻伸手推了推自己儿子小小的面颊,轻声叫了几声檀儿,睡在床上的清檀却一丝动静也无。
守在一旁的思梅小声劝慰:“夫人莫急,倒没有睡迷糊了,若大声叫少爷也是能醒的,说不定真只是困了。”
何氏在床头坐了下来,一言不发,面上却越来越是阴沉,渐渐简直像能沉出水来,丝毫没了往日的柔弱慈爱。思梅看着主子这样子也是一阵心惊,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悄悄退到了一旁低眉敛目的站着,恨不得自个压根不存在。
而此时的静娴走在回屋的路上也是满面沉思,继母这会应是在找大夫吧?那倒不必担心,系统里的东西,便是神医也不一定能查的出来,更何况自个下的本也不是毒药。什么都查不出,偏偏清檀是当真不正常的忽的睡了,估计何氏这会也该慌了。毕竟就算她心里也能想得出自己在父亲下人面前,总不可能真的在点心里放什么立竿见影的毒药,但毕竟母子连心,何氏虽对亲姐姐的子女能狠下心来暗害,但若逢上自个的儿子,便是只有一丝危险的可能,怕也不能心安!毕竟无论是谁,心有牵挂,这便是弱点!
静娴抬抬头,眯眼瞧了眼和暖的日光,却也真真切切的感到了一丝困意,只不过并不明显,还能忍得住罢了。这安眠药还真是有用的很!静娴皱眉摇了摇头,驱散了脑里的困意,这般感叹着。
确实,静娴在糖糕里下的只是普通的安眠药,本是白色的颗粒,静娴一粒粒磨成了粉末这才能洒进糖糕里不被发现,她这两年里,为了完成第一个主线任务日夜颠倒的熬夜读书,日子久了便常常想睡时却反而没了睡意,偶然发现了这安眠药,价钱不贵,药效又不错,十两银子一瓶便能很久,毕竟系统也明明白白的说的清楚,这药不能多吃。
【安眠药:售价十银。服用可产生催眠作用,用以诱导入睡,减少觉醒或延长睡眠时间。但大剂量长期服用可能产生嗜睡、疲乏、过敏( 变态) 反应、血液系统反应、记忆力减退等症状,请按照说明谨慎服用,老孕病弱者不建议使用。】
静娴看着系统里对安眠药的简介,又有了些犹疑:清檀今日吃的,是否太多了些?不,应不会,我并不想害清檀到那般地步,今日这药量本也只是打算让他沉沉睡一觉,至多不过醒来的时候头疼迷糊些。静娴慢慢闭了眼,将刚刚在脑里浮现的,会亲近的喊她“姐姐”的稚嫩面庞沉了下去,若你不是继母的儿子,我也不会如此,只是此刻却由不得我,清桦是我的软肋,你却是继母的软肋。若继母明白我的意思,愿意这般相互牵制便罢了,若是不愿……静娴猛地睁开眼同时也狠下了心,若是不愿,为了清桦,怕是只能对不起你。
“小,小姐?”绿柳犹豫了良久,终还是小心开口叫出了声。
静娴回过神来,瞧着绿柳脸上的迷茫之色问道:“怎么?”
这时的绿柳却好像不知该怎么说一般,张了张嘴又合上,反复了好几次,半晌还是没说出什么来。静娴倒是似猜到她想说什么般先开了口:“糖糕里没什么要命东西。”
绿柳听了似松了口气般,面上便有了些释然,低了头说道:“是,奴婢想着小姐应也不会……”
静娴放慢了步子,回头看向绿柳,以往是觉得绿柳年纪太小,经不得事,但刚才她既已在旁目睹了这一幕,这会也该和她说清楚,也好多个助力。这么想着便接着对她说道:“这时候不会,以后却说不定。”
绿柳一愣,便是满面的不解,却也未说什么,只依然看着静娴等着静娴的解释。
绿柳眼里目光里虽带着诧异迷惑,却丝毫没有不满不喜的意思,反而透出了满满的信任。静娴瞧着心里也松了几分,果然这么多年的照料相处,潜移默化,终于提到了九十以上的忠心值还是有用的,起码便又多了一真正的帮手。
“桦儿当初就是因夫人暗中下手才落的水,又痴了这么些年,便是这些日子,夫人也未曾停了对我们姐弟的打探,只恐我们有朝一日会死灰复燃,坏了她的好事,若只是如此倒还无妨,只是桦儿前几日病愈了。”静娴看着前路,慢慢说道。
绿柳满面的震惊,她是从家生子里直接被小姐选成贴身丫鬟的,未在外院带过,也从来没人告诉过这些,虽知道府里的夫人是继室,和小姐并不怎么亲密却为想到竟到如此地步,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的接着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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