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谧见状,又上前了一步:“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温和的语气,让红袖险些掉下眼泪来,怎么,他怎么就不能是她的呢?偏生的让她晚了一些认识他,偏生的他有所爱之人,偏生的相识却不能相恋。。。
“珩哥哥,你当真不喜欢我?”有些不甘心的抬起头来,直直的望向了皇甫谧。
是的,不甘心。
她究竟哪一点比不过孟菀,究竟为何就是不能让他喜欢?
皇甫谧眯了眯眼,却是无言以对。
要说什么呢,这几日的工夫,他听孟菀讲了不少有关于他们从前的事,虽然记忆还未恢复,但是听她讲着,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依旧让他熟悉,所以他越发的清楚,他不可能爱上旁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
沉吟了半晌,道:“我很感激公主的救命之恩,也感激公主的错爱,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这一世,只怕我只能辜负公主了。”
一句话,让红袖彻底死了心。
是啊,事已至此,她还在纠缠什么呢,只是终究,心还是会痛,还是不甘心呐!
握紧了拳头,发狠一般的在皇甫谧的胸口锤了一下,大声道:“楚珩,楚珩,该死的楚珩,到了这个时候你都不肯骗骗我,难道让你说一句喜欢就这样难?难道多日的相处,你便当真不动心?”
全然不顾及形象,是失控一般的,皇甫谧也不躲闪,只任由她打着,拳头一下一下落在他的胸口。
也不知究竟打了多少下,终究还是累了,拳头收紧抵在他的胸口,大口的喘息着。
皇甫谧见状,不免微微蹙起了眉头,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起来,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安慰,只能拿眼望着红袖,不语。
感受到他的目光,红袖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之下,她倏然便又别转了过去:“别用这样怜悯的眼色瞧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喜欢你是我的事,跟旁人无关。”
给自己的找了台阶下,说的很是洒脱,皇甫谧的眉头却蹙的更紧了:“公主你…”她那样说,他反倒不知该高兴还是旁的。
红袖却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抬手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而后半打趣半玩笑道:“别这样好不好,还是说你想通了,觉得我比孟菀好,要留下来了?”
“不是。”皇甫谧立马摇头,惹得红袖又是一阵的苦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抢你。”
皇甫谧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强烈,勾了勾唇角,微微笑。
红袖又上前了一步:“好了,时辰不早了,他们都还在等你,你赶紧走吧!”
皇甫谧迟疑了一下,扭头朝着前方看了一眼,孟菀他们已经停了下来,正在那里等着他。
他方点了点头:“那。。。我走了,你要保重!”
日头缓缓的落下来,一扫之前数日的严寒,那样的温暖,似是要将心都融化掉。
不知为何,红袖突然想要落泪,她抬眼望了天边一眼,白皑皑的雪与天色,她眨了眨眼,控制不住的出声:“珩哥哥--”
她上前了两步,走到了皇甫谧的跟前,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的言语:“你记住了,一定要好好的,若是你过得不好,我定会杀去兰陵,将你再抢回来!”
皇甫谧原本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如今听了这话,想要退后的脚步就停住了。
他垂眸望了红袖一眼,而后勾唇,道:“你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一天。”语气坚定,目光亦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红袖静静听了,忽的一笑,唇角的笑容如同草原的格桑花,那样的耀眼,耀了一世的光彩。
“那我便放心了,我一直觉得,其实依着我来说,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红袖低低一笑,扭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眼中的晶莹,终于落下,顺着唇角的弧度,缓缓的打在了衣襟上。
是的,一定会。
皇甫谧凝着她的背影,低低一句,而后不再多言,转身跃上了马背,风度翩翩依旧如同红袖初见之时那般无二--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救她于水火,从此她便倾心托付,只是可惜,情这一字,到底不是她一人爱慕便能够的,他终究,不爱她!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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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你说什么了?”望着皇甫谧牵着马走了过来,在雪地里留下了几排整齐的印迹,孟菀复又转向了神色惆怅的皇甫谧,这才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皇甫谧这才回过了神,侧目望了孟菀一眼,稍稍一顿,方才笑道:“她说要你多给我生几个儿子你信不信?”
孟菀愣了愣,却已被皇甫谧拖出了好几步,小跑跟在他的身后,瘪了瘪嘴。
厚—这个男人,什么都不记得却偏生的记得要生孩子的事!
“你说,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追了上去,她凶巴巴的问了一句。
“哦?没有啊,为什么这样问?”皇甫谧眨了眨眼,笑的促狭而又调皮。
孟菀见状,当即便红了脸颊:“没什么,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你脸红个什么劲?”他却不依不饶。
孟菀当即便恼了,抬脚朝着他的马背上踢了一脚,大声的回嘴:“我哪里脸红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红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
孟菀恼了怒了起来,这个皇甫谧,怎么性子变成了这样,难道失忆的人,连同性子都会改变?
不过随即又笑了,变与不变又怎样呢,只要他是她的皇甫谧就好了呀,反正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不是吗?
。。。
天边晚霞渐歇,她的脸映在晚霞中,如桃如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皇甫谧这样做了,而在后头牵着马不远不近跟着的皇甫逸亦是。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目光便再也不能够从她的身上移开了,她笑,他便欢喜,她哭,他比她还要伤心,这大抵,也是一种感情吧?
哪怕只能深埋心底,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记忆中存在着的,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她曾真切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便足矣,不是吗?
就像多年前的那一个傍晚,他曾与她攀谈,交心,那一日,那道身影就埋在了他的心田,这么久以来,陪着她找寻皇甫谧,看着她强作坚强,他虽从未提及,但却也暗自悔恨,若是可以,他应该好好的将她护在身边。
然而这一刻,望着前头久别重逢的两人,所有的心思,统统化作了祝福,只想他们过的好!
他想,大概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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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
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的开春光景,兰陵的春日素来来的迟,这一年,也不例外。
桃月里,风还是有些烈,高挂的旭日分明那般清明,暖得了大地,却暖不了春风。
孟菀素来怕凉,这会儿俨然恨不能将自己包裹成团,整日里躲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肯去。
冷啊,谁叫这天儿这样的冷,她总觉得,出门一趟,都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为此,没少被皇甫谧笑话!
他就不明白了,穿的那样厚实,每每还要抱着暖炉,可是一出门就喊冷,娇贵的模样,让他着实怀疑,这个女人,跟那会儿在西蜀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孟菀,是不是同一个人!
然孟菀却是对他的嘲笑嗤之以鼻,怕冷怎么了,又不是错,再者说了,屋子里那样暖和,呆在里头,多么舒坦。
于是也不理会他多次的邀约,就是不肯离开衡王府那一亩三分田,整日里只窝在房内,间或着趁着晌午暖和在院子里溜溜腿,如此,便也再无其他。
这一日,她又如往常一般,用过午饭出去溜了一圈儿,回来之后便窝进了软榻上,躺在那里闭目养神着,这会儿,便有人通禀,说是王爷请她去书房一趟。
若是寻常,孟菀定是不搭理他的,但是这会儿听说五皇子也来了,想着找她定是有什么事的,于是便披上了狐裘大氅,往书房而去。
皇甫御与皇甫谧兄弟二人正在那里对着一把弓箭研究,孟菀便走了进来,也不等她给皇甫御行礼,皇甫谧便自顾自的朝着她招了招手,而后微微笑道:“快过来瞧瞧,父皇方才赐给我的弓箭,听说是由紫杉木制成的,瞧这弓形,还有这韧性,若是拿去狩猎,绝对能够独占鳌头。”
就为了这个把她找来?
孟菀翘了翘眉梢,脸色明显有几分的不欢喜,但是碍于皇甫御在场,没有发作,只是道:“那你便去狩猎好了,拿着回来显摆什么,就怕人家不知道父皇对你好!”
一瞪眼,语气里俨然有几分的揶揄味道。
也难怪,因为皇甫谧失忆,回来兰陵的这一个月的工夫,皇上都险些要将他当成菩萨供起来了,拼了命的对他好,总觉得他这几个月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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