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冬尽目光落在舞台上,然后低声问身边的西源奈奈,“是哪个社团的节目?”
西源奈奈看过来的目光有些疑惑,接着向日冬尽就想抽打自己……明明社团节目都已经审核完毕了,现在开始的已经是班级的个体表演。
大概是类似乐器演奏的布景刺激了她的神经,所以她才反应迟钝了。
“是忍足君和竹内的小提琴双重奏。”
灯光都暗了下来,只有唯一的光芒落在舞台的少女上。
她纤细的身影在灯光下如同忧伤的天使,低垂的眼睑还沾染着无助。
安静的大厅里出现了一阵骚动。
耳边也渐渐出现窃窃私语。
可是向日冬尽的注意力只放在了舞台上,宽广的舞台上那唯一的身影——竹内清夕。
“奇怪了,忍足怎么不在上面?”
“不是双重奏吗?”
不是你们的双重奏吗。
你瞒着我的,只属于你们的,双重奏。
至今我都不知道你们要演奏的是什么曲子,是悲伤的还是欢快的,是关于离别,还是关于重逢。
那不是你瞒着我也要和她一起合作的演出吗。
那么……这一刻已经到来了,你怎么没有出现在舞台上呢?
“冬尽?冬尽?”西源奈奈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向日冬尽揉了揉眼睛,“果然还是没有休息好的错……眼睛又有些涩了。”
西源奈奈好看的眼睛没有一丝动摇的出现,依然是淡淡的看着她。
向日冬尽被看得有些发毛,最后认输的笑了笑,“果然还是不适合说谎呢,我。”
“要不要我带你去后台看看?”
社团成员是不能在非工作时间私自走动的,如果非要走动的话,需要社长的带领或者文件。
向日冬尽想了想,摇头。
“算了……反正今天上午的时候我说了什么,你们都是听到了的,他忍足侑士是生是死都跟我没关系了,我就那么把他让给竹内了,不管他接不接受竹内,他都不是我的了。”
自己把自己说的话过滤一遍,怎么感觉像是在让一件东西一样……
观众席第一排。
坐在迹部景吾旁边的助手一直冒冷汗,“这个……忍足可能是临时出了点问题。”
迹部景吾始终抿起唇线不发一言,深邃的瞳眸在暗下来的光线下看不清喜怒,沉默的越久,身边的人就越是不安。
这种情况,迹部景吾会生气应该是必然的吧?
在迹部景吾的世界观里,彩排也好,正式公演也好,无论哪一个都是同等重要,他可以容忍瑕疵,可以容忍不足,只要可以弥补,可是他不能容忍疏忽。
完美。
就是迹部景吾的世界观。
审核组的气氛冷凝。
观众席的众社团成员好奇和惊讶。
向日冬尽遥遥的坐在后排,离舞台上那柔和的灯光很远,已经完全融进了黑暗里,她面色有些麻木的扯开唇角。
“这个节目会被砍吧。”
她刚刚说完这句话,身后就冷不丁的出现一道声音,“那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低迷好听的声音像是一道利刃,冰冷的,猝不及防的,深深的刺进你的身后。
向日冬尽浑身一僵,然后转过身去,目光与黑暗中的少年对视。
她尴尬的笑了笑,“忍足君不在舞台上反而在这里,这是故意要被砍掉节目吗?”
“不和清夕同台演出,你就不会生气了吧。”
迹部景吾抬手做了一个动作。
身边的助手连忙在资料页上打上一个红色的叉叉。
“现在你做到了,迹部划掉了你们的节目,”向日冬尽微笑,目光宁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但是,我也不会回来了。”
她还记得有这样一句话,是还在美国的时候,绫里穗的床头贴着一张便利签。
好看的字体是写的日文——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尽管我们分手的信息是在上午确定的。
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这么短,却感觉很长很长。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生,脾气差的要死,说放手就放手,说转身就转身,说离别就离别。
忍足侑士,是你失去我了。
永远的。
“等一下……”
黑暗里唯一有着光亮的舞台上,那个沾染了悲伤的女孩子祈求。
“我一个人,也可以。”
灯光再亮也无法照亮我心中的悲伤。
我独自一人站在宽广的舞台上,舞台下是黑暗一片,我不知道,此时的你在哪里。
如果你在。
那么你一定可以听见……来自我心中,十年那么久那么长的悲伤。
“拜托会长,请给我这个机会。”
“如果我的独奏合格,那么就请把这个节目改为我的独奏。”
助手征询的目光看着迹部景吾。
向日冬尽坐回座位上,“真是期待呢,竹内的独奏,你呢?忍足同学。”
称呼也好,说话方式也好,都变得陌生起来。
其实很不习惯的。
但是也只能这样了吧。
再也回不去了,那样的爱,我也累了。
好听的旋律从舞台上传过来。
那是很熟悉的曲调,是日本一直蛮流行的音乐。
在cd店,在商场,在广场,几乎都可以听到这首歌。
……
我怎么样才能和你相恋
我怎么样才能使你微笑
如果你在想你从你眼里流出来的泪的故事,我就在这里
如果愿望只有一个的话,
那就是想再一次见到给了我幸福的你.
你能够听到我的心跳吗
我等在这里就是要看到你幸福
回忆也是,秘密也是,都放在心里,
想在某一天能再与你相见.
……
向日冬尽装作不在意的坐在她的位置上,余光却清晰的看见少年转身离去的背影。
现在才是这一场演出的盛大序幕吧。
☆、第99章 喜欢你就承认了吧(3)
“雨停了呢,冬尽。”
小原晴安站在院子里,松开了自己手中的伞。
向日冬尽也把自己手中的伞收起来,“看样子还真是。”
“说来今天一整天你都在忙什么啊?”
小原晴安莫名的脸红了一下,“当然是在社团忙着练习各种点心啊,学园祭的甜点可是不能出差错。”
“那你脸红什么?”
小原晴安扭头,“我哪里脸红……!”
“那你炸毛是为什么?”她继续调戏的笑。
小原晴安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坦白的说:“是芥川啦……到我们社团来了。”
向日冬尽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加油,少女!努力用食物把芥川同学扑倒吧,所谓抓住男人的心要先从胃开始,这一点你绝对占优势!”
小原晴安忍不住想踹她一脚,“自己的脸都受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调戏我!冬尽你你皮痒痒了就过来让我揍一顿!”
“我的脸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揍我一顿,晴安你没有同学爱!”
彩排的这一天状况不断,晚上的时候向日冬尽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这一整天的经历,只感觉大起大落的像是戏剧化一样。
真是疲惫。
向日岳人一回到家就奔进姐姐的房间,他扳起向日冬尽的脸左看右看,最后像是老母鸡护到了小鸡一样松了一口气,“还真是担心死我了,幸好迹部的药膏好像很管用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这药膏是……”不会吧不会吧,岳人都知道了,那么岂不是……向日冬尽不敢往下想了。
向日岳人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你以为迹部托人买个东西会有多低调?”
冬尽捂脸,“那么你们部长高调的方式是……”
“他宣布暂停工作休息十分钟的时候,末尾加了一句吩咐助手去买药膏,还特别细致的说要治疗脸部肿伤的药膏。”
果然预感是对的……看来大家都知道也就不难想象了。
迹部宣布解散的时候肯定大家都听到了,那么后面那句让助手买药膏……大家肯定也就“顺便”听见了,整个上午出现脸部肿伤的估计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上午闹得那么大,大家用膝盖都可以想到药膏买来是给我用的。
真亏我像个白痴一样……
向日岳人关切的问了一会脸部肿伤的问题之后,突然认真的问:“姐姐,你和迹部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要好了?”
向日冬尽一怔。
向日岳人以为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明确,又说道:“就是说……感觉你们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就是感觉你们好像……比以往更默契了,好像什么想法都能最先想到对方,额……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
向日岳人抓了抓自己的红毛,对于措辞这种苦恼的事情他实在无能为力,最后他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的?”
向日冬尽问:“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好像不知不觉中你们就已经这样要好了,感觉你们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可是今天突然发觉你们跟以前的相处模式已经相差太多了。就好像今天药膏的事情一样,要是以前,迹部才不会管你,说不定还要处罚你们扰乱学校秩序。我在网球场听到你和三木的事情的时候,我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就是怕迹部处罚你,可是却发现你什么事情都没有,迹部不仅没有罚你,反而……对你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