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的功夫,一行歌姬缓步而入,许是惊吓过度,有些还在颤颤发抖着。
君洌寒低笑,淡哼道,“环肥燕瘦,世子好福气啊。”
君墨舞并不以为意,美酒美人,不亦乐乎。对于他的放肆,君洌寒一笑置之。反倒是一旁的徐福海直皱眉头。这些年,皇上动心忍性,忍别人所不能忍,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心疼。
谁知,君墨舞却得寸进尺,邪魅的目光竟落在一旁瑜琳身上,“皇上有所不知,无双可是名动帝都的歌姬,色艺双绝。听闻瑜琳王妃也是梁国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不知本世子有没有这个荣幸,听瑜琳王妃清歌一曲?”
很显然,君墨舞是故意在给瑜琳难看,即便梁国亡国,她也依旧是堂堂公主,怎么能跟青楼的妓.女相提并论,更别说同台表演。何况,瑜琳是帝王心爱的女人,君墨舞侮辱瑜琳,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拨君洌寒的面子。
他话音刚落,瑜琳的脸色已经泛白了,紧抿着唇,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美人含泪,任谁看了,都要心怜心疼。君洌寒温润一笑,柔和的眸光,带着安慰。他刚要开口,一旁沉默的飞澜突然抢了先。
“歌舞升平,美人如玉,想必皇上与世子也看腻了,不如飞澜唱一首边塞歌曲助兴如何?”
“呦,今儿慕容将军有此雅兴,在下自是求之不得。”君墨舞兴致盎然,而君洌寒笑而不语,并没有理由阻止。
飞澜起身,坐到无双身旁,随手拿起皮鼓敲了几下试音。“不知飞澜可否有幸邀请无双姑娘合奏一曲?”
“慕容将军盛情,无双荣幸之至。”无双姑娘巧笑嫣然,怀抱白玉琵琶,青葱指尖勾动琴弦,曼妙的乐声流淌而出。伴随着皮鼓有节奏的咚咚声,别有一番风情。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
异常吸引人的中性嗓音,恍惚间好似将人带入了边塞大漠狂沙之中,五年塞外征战,血染沙场,马革裹尸,飞澜与将士门同吃同住,受尽苦寒,她手染血腥,杀人如麻之时,不过才十五岁,还算是个孩子。
曲音缓缓而落,气氛竟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君墨舞脸上笑意逐渐收敛,而君洌寒眸中神情复杂,瑜琳抿着唇不语。沉寂之中,竟又带着几分诡异。
无双放下手中琵琶,眸中竟隐隐含着泪雾。她对着飞澜盈盈一拜,柔声道,“世人总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无双与众姐妹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国之疆土,不容他人侵之毫厘。慕容将军保家卫国,是我圣朝的大英雄,无双钦佩。”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无双姑娘谬赞,慕容飞澜愧不敢当。”飞澜拱手一笑,无惊无波,起身坐回原位。
随后,单调的掌声在屋内响起,君墨舞牵动唇角,落在飞澜身上的目光,兴味更深。他举起酒杯,向飞澜敬了敬。
飞澜容颜淡漠清冷,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又是短暂的沉默,船已缓缓靠了岸。
“徐福海,带世子去天牢将那两个刺客带走,既然是豫南王府的事,自然要由世子自行处置。”君洌寒开口道。
君墨舞不傻,自然明白君洌寒是在给他台阶下。他慌忙起身,躬身一拜,“微臣先行告退。”
“世子,请吧。”徐福海一甩手中拂尘。
“徐公公,有劳了。”君墨舞含笑的说着场面话。
两人离开后,君洌寒侧头看向一旁瑜琳,温声道,“你也累了,朕命人送你先行回宫吧。”
“我……”瑜琳欲言又止,幽幽怨怨的目光在飞澜与君洌寒指尖短暂流连。她终究是懂得进退的女子,顺从的起身,在御林军的护送下离开。
君洌寒冷漠的摆了下手,屋内一干侍从歌姬统统退了出去。飞澜跟随着起身,如常道,“微臣慕容飞澜告退……”她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竟是君洌寒将手中杯盏摔在了船板上,青玉瓷器应声碎裂两半。
飞澜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妄动。她尚不知自己又是如何触怒了他。
“你怎么会和君墨舞在一起?别告诉朕你们是巧遇。”僵持半响后,他冷声问道。
“世子约飞澜同游。”她实话实说。
“他约你,你便赴约?慕容飞澜,你究竟长没长脑子!”君洌寒说话间,已将她扯入怀中。他的手掌捏住她的下巴,骇人的寒气扑面而来。
飞澜试图挣脱,结果反而是让自己更痛。他力道之大,恨不得捏碎她的骨节。“难道你没看出来君墨舞对你不怀好意吗?他故意找人扮作刺客,目的就是要拉你下水,证实你的身份。若非被朕撞见,让徐福海及时出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飞澜沉默,很多事在心中逐渐了然。难怪她总觉得那些刺客诡异,原来是君墨舞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君洌寒顺手推舟将刺客交给君墨舞审问,不过是不想将事情闹大。
“怎么不说话?”她的沉默,让君洌寒更为恼火。俊颜缓慢靠近,他将唇贴在她耳侧,冷邪道,“还是,你故意让他发现你是女儿身,正好成就一段佳话!”
飞澜眸色一沉,莫名的窜起火气。她暗运内力,翻身而起,挣脱了他的束缚。“随你怎么想。”她负气的丢下一句,转身便要离开。而君洌寒的速度更快,坚实的手臂揽在她腰间,用力将她按在墙壁之上。
她被他困在胸膛与墙壁之间,双手被制,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放开我!”她冷傲的扬着小脸,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修长健硕的腿抵在她双.腿之间,他的手掌顺着她曼妙的曲线向上抚摸,最后停留在她美丽的锁骨之上。然而,那姿态状似亲密,但只要他稍一用力,她纤细的脖颈就有可能断为两节。“不许和君墨舞走的太近,朕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温润的声音,却带着十足的警告。君洌寒的占有欲,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属于他的东西。
飞澜紧咬住唇片,闷声不语,一双明眸一眨不眨的瞪着他,沉默中却带着挑衅。她突然觉得很委屈,她为他出生入死,为他遍体鳞伤,而他对她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墨眸中逐渐凝聚起水雾,雾气越聚越多,最后凝成大颗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划落眼帘。
温热的泪,好似打落在他心上一般,灼的心口疼痛不止。他一下子就心软了,手掌托起飞澜的下巴,薄唇吻上她流泪的眼帘。“别哭,澜儿,朕心疼。好了好了,是朕错了还不行。”
她依旧不语,死死的咬着唇,甚至咬的血肉模糊,鲜血的腥甜顺着齿缝蔓延开。
此时,君洌寒什么怒气都没了,修长的指撬开她贝齿,避免她再伤到自己。而指腹停留在她檀口中,触碰上她柔软的小舌,那温软的触感,竟让他舍不得抽离。他埋首在她馨香的发间,喘息开始凌乱不稳,他炙热的胸膛紧贴着她柔软的胸口,暧昧的姿态,暗示着他此刻是多么想要她。
“这么多年,朕宠着你,护着你,等着你长大,难道朕对你的感情,你从来都不懂吗?”他在她耳畔呢喃,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飞澜侧开头,绝丽的面容,苍白如雪。她冷嘲的笑,“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慕容飞帘永远都是慕容飞帘,她是皇上的大将军,也只能是皇上的大将军。至于君墨舞,皇上更不必担心,对于飞澜来说,他是仇人之子。豫南王欠我慕容一族的,我早晚都会讨回来。”
君洌寒看着她,褐眸之中,神色复杂莫辩。扣在她肩头的手掌突然缩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飞澜吃痛,却强忍着,脸色更为惨白。
“疼吗?”他温声问道,语调轻慢无害。任人都想不出,他便是那个让她痛苦的始作俑者。
飞澜冷冷的笑着,再次紧咬牙关,沉默以对。
彼此之间,再次陷入僵持。但最终受不住的还是他,看着飞澜痛的面无血色,他哪里还下得去手。本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学会顺从听话,而她痛的时候,他又何尝不痛。
君洌寒轻拥她在怀,柔声安抚,“你究竟想要朕怎样你才满意?让你入宫你不肯,别的男人打你主意,朕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吗?”
飞澜被动的靠在他胸膛,毫无血色的唇片微微颤抖,“放我走。”
“澜儿。”他语重心长的唤了声。
“放我走。”她固执的重复。
君洌寒若有似无的轻叹,知道他现在无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送她回去。“好,朕送你回府。但是,飞澜,你听朕一句,报仇的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飞澜漠声不语,但眸中却一闪而过冷冽寒光。轻举妄动?不,她等着报仇的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
通往帝都的官道上,一辆四轮马车疾速而行,顾非凡靠坐在车壁,闭目沉思着。而平缓行驶的马车,突然戛然而止,车身剧烈的晃动,顾非凡眸色一冷,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未等车夫开口,车外突然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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