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河轻声一叹,手掌覆盖住她冰凉的小手。“飞澜,你应该明白,他是帝王,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他能给你的,他都已经尽力给了,可是‘唯一’这两个字太重,他给不起。”
飞澜抿唇不语,唇角却扬了一抹微嘲的笑。是啊,明知他给不起的,为何偏偏还要爱他。
“再陪本宫下一盘吧,长夜漫漫,也好打发时间。”永河再次提起一枚白子落于棋盘之上。
飞澜嘲弄一笑,开口道,“长夜漫漫,后宫嫔妃都是如此度过的吗?当真是深宫闺怨呢。”
永河端起茶盏,浅饮一口,天渐渐冷了下来,茶水凉后,也失了茶香,她轻啄了口,便神情寥寥的放下茶杯。“历朝历代的宫妃哪一个不是如此过来的,本宫犹记得幼时常常陪伴母亲坐在园中等候父皇驾临,父皇虽极疼宠母亲,也不过是每月来上一两次而已,很多时候,明知等不到,却还是要痴痴的盼,这就是后宫女人的宿命。”
永河说完,侧头看向她,低笑询问,“飞澜,你肯认命吗?”
飞澜苦笑着摇头,“公主应该知道,飞澜是从不认命的。”她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话音落后,飞澜从罐中捏起一颗黑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之上。
又是几盘棋下来,飞澜明显的心不在焉,永河的棋艺又十分精湛,飞澜一连输了几盘。永河不喜欢下空棋,便赌上一些珠宝首饰,飞澜腕上的镯子、头上的金簪、脖颈上的项圈都成了永河的囊中之物。
“飞澜,你可专心一些,下一盘,本宫可要赌你身上这件水袖罗衫裙了。”永河玩味而笑,指尖点了点她身上的湖水绿裙衫。
飞澜摇头失笑,倒也不心疼那些身外之物。刚挑了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便听门外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飞澜抬眼望去,只见一袭明黄由远及近而来。她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不急不缓的继续捏子落在棋盘。
“永河参见皇上。”永河公主起身,盈盈一拜。
“皇姐不必多礼。”君洌寒虚扶一把,而后看向黑白棋子散落的棋盘,微思片刻道,“澜儿的棋技似乎退步了。”
永河掩唇而笑,玩味道,“皇上若是再不来,淑妃娘娘只怕要将这广阳殿都输给本宫了呢。”
君洌寒朗笑,半拥飞澜入怀,“看来澜儿是不喜欢这些东西,朕让内务府改日再送些过来。”
“天色不早了,本宫也该告退。”永河十分识趣的开口说道。
君洌寒点头,“嗯,徐福海送皇姐出宫。”
永河离去后,君洌寒解下外袍披在飞澜身上,温声道,“坐在园中也不披件狐裘披风,身子都冷了。”他牵着她冰凉的小手,置于唇边呵气。
飞澜低柔的笑,淡声问道,“皇上怎么回来了?”
“想你就来了。”君洌寒一笑,而后打横将她抱起,向内殿而去。
夜,寒凉如水。
飞澜躺在软榻上,而君洌寒却靠坐在榻边安静的看书。
“皇上不睡吗?”飞澜娇柔一笑,长睫轻颤,凝视着他。
君洌寒缓缓放下手中书册,唇角邪气上扬,忽然俯身靠近,唇就停留在她面颊前半寸之处,温润的气息淡淡萦绕在飞澜肌肤上。“澜儿想和朕怎么睡?”
飞澜咬唇不语,面颊却瞬间红透。她负气的背转过身不去理会他。而身后,竟一片静寂。最后还是她忍不住转身,却毫无预兆的迎视上他深邃的褐眸,他一直看着她,目光凝重而幽沉。
“师兄。”飞澜怯怯的唤了声。
而君洌寒却一声无奈的轻叹,“朕记得,碰了她之后不能再碰你。”
飞澜眸中一闪而过震惊的神色,惊愕之后,便逐渐化为疼痛,闷闷的疼从心口散开。“皇上的行踪不必跟飞澜报备。”
她低敛了眸,晶亮褐眸一闪而过剔透的流光。藏在明黄锦被下的手掌抓紧了被褥。
君洌寒微叹,手掌轻抚过飞澜柔嫩的面颊。她没有反抗,却也没有丝毫回应,一张小脸苍白淡漠,散发着淡淡的寒。在来此之前,君洌寒也曾挣扎过,他只要骗她几句,事情便会轻易被遮掩,只是,他不想骗她。
见她不言不语,君洌寒又些微的慌乱,无措道,“澜儿是不是生气了?朕是被皇祖母传唤到永寿宫……”
“飞澜累了。”她忽而出声打断他的话,再次背转过身。
君洌寒褐眸逐渐暗淡下来,唇角挑起一抹自嘲的苦笑。是啊,还有何解释呢,他的确入了永寿宫偏殿,也的确是宠幸了瑜琳,再多的理由也不再是理由。
整整一夜,便是如此度过。她躺着,而他坐着,注定是一夜无眠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飞澜才浑浑噩噩的睡去,等她醒来的时候,依旧见君洌寒靠坐在榻边和衣而眠,手掌间还半握着一本书册,俊颜微微憔悴。
飞澜轻叹,披衣下床,取了件厚重的狐皮披风盖在君洌寒身上。看看天色,已经四更天了吧,再有两个时辰,他就该上朝去了。
飞澜的身体慵懒的靠在窗棂前,长睫低敛,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一双清冽墨眸,眸光涣散而没有丝毫焦距,空洞的几近苍凉。
迷茫涣散之时,腰间突然缠上一双健硕的手臂,“澜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温热的唇贴在飞澜面颊。
飞澜微仰头,正撞上他幽暗深邃的眼底,那一弯深沉的海,轻易的让人沉溺。飞澜慌乱的别开眼帘,淡淡道,“皇上可是要上早朝了?飞澜吩咐灵犀为皇上更衣吧。”
“澜儿不为朕更衣吗?”君洌寒温笑询问。
飞澜敛眸,薄唇微抿。“数十年来不都是灵犀服侍皇上吗,她做得比飞澜更好。”
君洌寒无奈失笑,伸臂揽他入怀,埋首在她柔软的发间,“澜儿真是个醋坛子呢,还学会与一个丫头吃醋了。你自己的夫君自己不服侍,还想偷懒指着别人?”他玩味的笑,低头轻啄了下她唇片,而后又道,“澜儿若不肯,朕便穿这身褶服上朝好了。”
飞澜抬眸白他一眼,闷声推开了他,而后取过一旁崭新的龙袍套在君洌寒身上,动作略带粗蛮。
君洌寒甚为无奈的摇头失笑,等她为自己系好腰间束带后,温润的大掌包裹住她微凉的小手,“这么粗野,澜儿想谋杀亲夫吗?”
“飞澜可不敢弑君。”她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君洌寒也不恼,中指轻刮了下她鼻尖,含笑道,“朕去上朝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飞澜恭送皇……”她刚要俯身跪拜,却不料忽然被他打横抱起,放回了床榻上。
“你再睡一会儿。”他忘情的品尝着她唇上的滋味,之后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君洌寒离去后,飞澜自然了无睡意。她在灵犀的陪伴下去了御花园,初冬时节,飘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飞澜靠在水面结冰的莲池旁,眸光些微涣散着。
“娘娘在想什么?”身后,灵犀出声询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飞澜随口回道。
灵犀半蹲在飞澜身旁,笑着道,“灵犀也想起了一些曾经的事儿,皇上在孔雀山庄求学的时候很少回宫,但每次回宫,都会提起娘娘。其实,奴婢在很早的时候便知道娘娘了。”
飞澜微愕,问道,“皇上很喜欢与你闲叙吗?”
灵犀失笑摇头,“皇上深沉内敛,有心事从不说与外人听。奴婢是在祠堂中偷听到的,皇上每次回宫拜祭瑾贵人时,都会提起娘娘。”灵犀顽皮的笑,问道,“娘娘难道不想知道皇上都说了什么吗?”
飞澜失笑摇头,轻吐出两个字,“不想。”
灵犀嘟了嘟嘴,却自顾嘀咕了句,“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皇上说娘娘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时而纯真,时而顽皮呢。”
飞澜含笑不语,眸底浮动的流光都是温润的。
雪落无声,转眼间,天地之间已是茫茫一片。飞澜随意伸出玉臂,摊开手掌去接天空飘落的雪花,飞澜唇角扬笑,气氛静谧而和谐。只是偏偏有人不识趣的打破了这片宁静。
“臣妾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子柔媚的声音。
飞澜回头,只见琳琅一身粉嫩宫装,半跪在面前。
“琳琅姑姑。”飞澜淡声开口。
而站于她身侧的灵犀却冷哼一声,说道,“如今该唤作惜嫔了。”她话音落后,对琳琅盈盈一拜,“奴婢参见惜嫔娘娘。”
昨日庄氏将君洌寒招入永寿宫中,一来是让他招宠瑜琳,二来便是为琳琅求一个名分。
“灵犀姑姑不必多礼,快起吧。”琳琅有模有样的扶手道。
被人扰了兴致,飞澜也没了赏雪的心情,淡声开口道,“灵犀,天气寒凉,我们回宫吧。”飞澜随手拢了下身后狐裘,脖颈上一圈雪白绒毛,衬得肌肤如玉般莹润。
“是。”灵犀一笑,搀扶起飞澜,踏上了石径。
却不料琳琅上前一步,挡住了两人去路。“臣妾听闻娘娘宫中的雨前茶甘冽可口,不知臣妾可否讨上一口?”
飞澜微拧眉心,而她尚未卡口,却听身侧灵犀冷声道,“惜嫔不要得寸进尺,娘娘的广阳殿岂是你说进便能进的,别忘了,尊卑有别。”灵犀刻意的咬重了最后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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